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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众人收拾妥当,宫里主持礼仪的公公正好过来催,李珵琰便招呼着众位将士亲自给四爷四王妃封了棺。又由众位将领抬着,他亲自在前带路,随着棺材被抬起,哀乐便奏了起来。因为全妃不便,夜离便带着众位女眷开始痛哭起来,而早就挤满院子的男客们也都低头行礼。
原本这哭送本是一种仪式,只是哭着哭着这悲伤的情绪就蔓延起来,夜离更是严重,眼泪刷刷的流着。
这一别,便是阴阳相隔了。
全妃站在偏殿里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跟着摸了摸眼泪,安宁见状连忙上前,递给全妃一方帕子,“娘娘,今儿这场合娘娘不适宜流泪,娘娘还是赶紧擦了,别让有心之人看了去。”
如今这四王府虽然散了,可是不乏有瑾如的忠心人,若真是被看到大做文章,那就有些不值得了。
全妃接过帕子抹了抹泪,又往送葬的队伍那儿看了一眼便走到桌前坐下来。
她面前,那盏上好的毛尖儿正冒着热气,凌冽的茶香扑鼻而来,全妃深深的嗅了一口,直到心情平复下来才又往外面看去。
送葬的队伍已经出了小院儿,等到灵体出了四王府,这些个灵堂就得撤了,这一院子的素缟就得摘下来,等收拾利索了,不出几日这四王府的丫头仆人,身契压在内务府的便会遣回宫,等着伺候下一位主子;而那些外面买回来的,便会恢复自由身,接着为了生计转到别家的府上讨生活。
曾经盛极一时的四王府便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宅子,出了尚在门上挂着的牌匾能说明这里曾经的尊贵之外,一切都随着主人的离世烟消云散了。
自从她入宫那日她就知道,这一生若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她就会在宫中孤老一生。无依无靠,任人欺凌。
所以她想尽办法获得皇上的宠爱,她以为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会得到一切了。可是她忘了,皇上这一辈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皇上能宠的也不止她一个女人,即便她得到了妃位,到头来。一场病过后。什么都是过眼烟云。
那是真正的过眼烟云,曾经得到的富贵荣宠都失去了,从那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人心。
她也想过,如果固伦是个皇子就好了,那样她一生就有了依靠。
可现在想来,皇子又怎样,皇子也是血肉组成的凡人,在生老病死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四爷不就是如此吗?
其实想想,皇子与宫妃差不多,皇上喜欢,荣宠就多些。皇上不喜欢。就被远远的扔在一边。四爷是个有福气的,虽然不是大皇子,但贵在是皇后的嫡子,他得到的远远比其他皇子多得多。
可如今,不也被人残害尸骨未寒吗?
其实。一直以来,令人毁灭的都不是生活,而是人心。
全妃低下头,缓缓的看着那一盏凉透了的顶级茶叶。
“娘娘,这茶凉了,奴婢再给您换一杯吧。”见全妃的视线落在茶盏之上,安宁还以为自己家主子口渴了,只是这凉茶伤身喝不得,她便开口,手也及速度的往那茶盏上伸去。
“不用,”全妃挡住她的手,将那茶盏端起来细细的看着,“你怎么就知道这凉透了的茶不会别有一番滋味?别人说它伤身,可有些茶,就得凉了在和,那功效以及茶香才会完全展现出来。”
说罢,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谁说凉茶的最终结局就是丢弃在泔水桶里?
她偏偏就要以这背弃的身子重得恩宠!
安宁阻挡的话语还来不及出口,全妃就志在必得的看向眼前的虚空了。隐约间觉得自家娘娘有哪里不一样了,像是将锋芒收进剑鞘的利剑,突地出鞘,让人敬畏,不敢直视!
哀乐声渐渐地远了,此时送葬的队伍应该远远的出了王府往皇陵那边去了,全妃这才收起满腹的心思,站起身吩咐下人开始收拾灵堂。
“娘娘似乎参透了什么。”
早就在全妃说那番话的时候夜离就在偏殿外面站着了,自然将全妃那番举动看在眼里,这会儿见安宁开始命人收拾东西,便也把裕安派过去帮忙,她自己则拾阶而上进了偏殿。
全妃一笑,脸上容光焕发,“太子妃不早就希望本宫能参透这些吗?”
原来自己的心思全妃是知道的,如今看来,两人今后必定会合作的很愉快了。
夜离笑着弯身行礼,“儿臣恭贺娘娘,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全妃一笑,抬头往天上看去,“上几日总是乌云密集,压抑的难受,今儿这天气又闷了几分,怕是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雨了。”
夜离道,“墨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降雨了,连带着这空气都有几分脏闷,早就该来这么一场大雨了。”
全妃点点头,视线落在夜离包裹的严实的身体上,“只是太子妃好像很怕冷,这场秋雨过后,温度必然会降低,太子妃可得多穿些衣裳才是。”
夜离亦点点头,“谢娘娘关怀,如今天冷了,确实也该添置些冬衣了。只怕内务府做出来的样式过于单一,过几日儿臣特地命伊人阁多做几件新样式的衣裳给娘娘送去,而且,伊人阁的胸衣又出了新样式,是调整胸型的样式,儿臣也挑几件好的给娘娘送去。”
“如此一来倒是让太子妃破费了。”
夜离一笑,两人都不在说什么。
其实四王府需要收整的东西真不多,如今又不是封府需要清点各种用具摆饰,只消将灵堂撤了,素缟摘了,院子里打扫干净就好。
府里的下人本就多,这活儿又少,两人说话的功夫就收整好了,安宁跟裕安也都回到各自主子身边。
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全妃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一般,她打量了一番,才笑了笑,“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就回去跟皇上回话去了。过几日的封府就不关本宫的事了,怕是要劳累太子爷了。”
“能为皇上和娘娘分忧,是我们的福气。”夜离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全妃点点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才把手搭在安宁伸出来的手臂上,“那本宫就先太子妃一步回宫了,如今事情了了,太子妃也可回宫歇上一歇了。”
夜离即低下身子行礼,“儿臣恭送全妃娘娘。”
裕安以及在场的丫头侍卫也都跟着夜离行礼,全妃摆摆手示意众人起身,才坐上早就候在一旁的软轿。
直到她的轿子出了王府,裕安才对若有所思的夜离道,“这件事情能让全妃娘娘改变观点,对太子妃来说是个好事。”
“不尽然,”夜离微微一笑,随便命人去把自己的软轿唤来,“皇宫的事情她能帮我一二,素馨的位分怕是不能松口了。”
裕安这才恍然大悟,太子妃把素馨的位分看的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她一心想要素馨姑娘做正妻,如果全妃那边不松口,那么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被打破,那可怎么是好?
“太子妃想怎么做?”
“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禧妃娘娘了,等过两天得了空,咱们就去禧妃娘娘宫中一趟吧,”远远的看着自己的软轿到了,夜离便迈下台阶,上了软轿,随后她挑起帘子,“我听说禧妃娘娘对曲谱很有研究,素馨正好也擅长这个。”
裕安笑道,“那既然如此,太子妃去找禧妃娘娘那日可得把素馨姑娘带上才是,太子妃帮禧妃娘娘找了个知己,禧妃娘娘可不得感激太子妃。”
“那便是了,这家事情就交给你了。”夜离满意的点点头,把轿帘放下去。
裕安吩咐一声,几个轿夫便抬起轿子。
随着她们的离开四王府又回到一盘散沙的状态,不时可以看到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下人们没有主心骨一般的晃着。
回到东宫,夜离觉得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一松了,正想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裕安就进来了。
“太子妃,老夫人过来了。”
崔氏来了?她不是在景仁宫伺候丽妃的身子吗?怎么到她这边来了?
“快些请进来。”夜离连忙从床上抬起身子,她虽然疲惫,可是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就不觉得累了。
“唉,这些日子忙着四爷的事,是不是累坏了。”崔氏进门时恰巧见她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心疼,“我不该今日过来,你好不容易得了空,应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见崔氏有自责的样子,夜离连忙将崔氏拉到床边坐下,“娘,你说的哪里话,看到娘,就不累了。”
崔氏闻言笑了,“就你嘴甜。”
夜离亲昵的往崔氏身上一靠,将脑袋窝在她的脖颈上,“娘不是伺候姐姐的身子吗?今儿怎么到女儿这里来了?”
崔氏环住夜离的身子,温厚的手掌在夜离的背上轻轻敲了敲,“你爹说要回蜀中了,就这几日启程,你知道你爹是很疼你的,临行之前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