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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思芸看了一眼侧立一旁的银芍:“银芍,这汤有些烫,我摊凉一些再喝,你也不用在这里候着了,回去吧。回去之后代我向姨娘表达谢意。还有这汤盆,我会差人送过去的。”
银芍的脸色很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聂思芸的不待见,而生出一丝怒意来,不亢不卑地应了,转身便出去了。
聂思芸心想,这个银芍,倒是比小邹氏身那个大丫环翠柳好多了。
聂思芸再笑意盈盈地看向蓝苏,朝她招了招手:“蓝苏,你过来。”
蓝苏不知所以然,依言走了过去。
聂思芸亲切道:“蓝苏,你替我出了一口气,又让我得了一盒野山参,这一次,你功不可没。方才你被聂思琴撞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摔到哪里没有。采芹,你拿一个碗来,盛一碗汤给蓝苏补补身子。”
蓝苏惊喜地看着聂思芸,聂思葶也暗暗松了口气。听这七妹妹的语气,对她们二房这边的丫环如此关心,好像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看来她并没有倒向三房那边,这样一来,她就放心了。
采芹依言拿来一个锃亮的银碗。银碗盛汤,什么毒都试出来了。蓝苏感激地看了看聂思芸,坐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汤喝了。
聂思芸也喝了两碗,这汤真是好,大黑枣,红参,荀杞,当归……几乎所有的滋补药材都放进去了,果然是滋补的好汤料。
喝过汤之后,聂思芸的精神头很足,非得吵着要去戏园子听戏。
聂思环忙道:“七姐姐,你这头上的伤还未好,怎么出得门去?倒不如请个戏班子到府里来,热热闹闹的唱上两天,让老太太也热闹热闹。哦对了,老太太最喜欢看那个武松打虎了,就让吉祥戏班过来,唱上一出武松打虎如何?”
聂思芸若有所思地看了聂思环一眼。这个八小姐,倒还真是老太太最疼爱的乖孙女,挺会借花献佛的。只不过,她想献佛,而这花,自己还不一定借呢。
聂思芸皱眉道:“不可。”
聂思环怔了一下,忙问道:“为什么?”
聂思葶想了一想,很过就明白过来,不由瞪了自家妹妹一眼。
真是瑜木脑袋,现在三房正是多事之秋,聂帅多年来不受重用,如今女儿摔成重伤,儿子又被打个半死,威宁侯府却来这么一出,请戏班子来唱戏,此事传到聂帅耳朵里,聂帅会怎么想?只怕会误会二房在幸灾乐祸吧?要是因了这个事情惹怒老侯爷,非但二房这边讨不了好,只怕一向宠着二房的老太太也会受到老侯爷的责备,到时候埋怨二房这边连累了她,对二房不待见,那她们二房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还有可能惹祸上身的事情她才不会干。
聂思环被三姐聂思葶瞪了一眼,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素来她的这个三姐心思灵活,她要阻止的事情自然有她的道理,于是便不再问,灰溜溜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聂思葶笑着说道:“七妹妹说得是,如要看戏的话,还是待妹妹头上的伤好了之后再去吧。如今妹妹头上这伤也挺严重的,要是在外面吹了风,得了头痛症,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聂思芸毫不在意道:“姐姐此言差矣,我头上这伤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其实则不然。如今将养了一整天,也好了许多。还有,给我看病的大夫可是有名的一代医圣徐谷子,听闻他以前在军中的时候,那些上了战场的士兵腿都断了,他都能接驳回来,不出一个星期,就已行动自如。我这头上的伤较之那些士兵的断腿,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天下来都好大半了。”
聂思葶听得一阵的嫉妒。这就是有钱的好处啊。听闻那个徐谷子有了名气之后,性子却一点都没变,非常好财,非大富之家请不动他。威宁侯府可出不起那么大的价钱,所以请徐谷子来看病这个事情,一定是三房那边的娘家,邹府的主意,也是邹府出的银子。
邹府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庶大户,这些年来,生意渐渐转入京城,并在京城购置了房产,真正安定下来。
邹府自入了京城之后,渐渐收敛了以前的锋芒,尤其是当家人邹大老爷邹德安更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凡事多重考量,至于缘何邹府这么厚重的家底,居然在一夜之间倾覆,这个问题不管是前世的聂思芸,还是今世的聂思芸,都没有想明白。
聂思芸只知道,前世的邹府倾覆之后,她便彻底没了依靠。
今世的邹府还是好端端的,她还有时间去弄清楚这一切,救邹府于水火,让邹府成为自己身后一个坚实的依靠。
舅老爷虽然为人谨慎,但是在对待自己的问题上,还是乱了方寸,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请了一代医圣徐谷子前来为自己诊治,这明摆着就是露财显摆的表现啊。
聂思芸暗暗叹气,心中更是感激舅老爷对自己的关爱。
邹氏只有一个哥哥,虽说聂思芸自打一出生,邹氏就已去世,她并没有感受到母爱的照拂,但是,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舅老爷的护犊之情。
这份恩情,她会永世铭记的。
她更希望,好人一生平安。
上一世,邹氏嫁与聂帅时,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单单嫁妆就足足六十四抬,抵得上王孙公主的品级,这在京城轰动一时。后来,邹氏生了她之后,难产而死。她把仇恨记在聂帅与小邹氏的头上,认为他们狼狈为奸,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多年来使尽手段,耍尽心机与聂帅相斗,终于被她逮到一个机会,陷聂帅与三哥于死地。
长兴岭一役,聂帅统领的大戚十万大军葬身赤焰火海,长兴岭夷为一片平地,聂帅父子战死。当时小邹氏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听闻噩耗后当即昏厥过去,当夜腹痛如绞,硬生生把一个已成形的男婴流了出来。
前世的自己,站在门外,听着屋里传来一阵紧接一阵凄惨的叫声,看着产婆慌慌张张的朝自己禀报:“血崩,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的时候,面容森冷,有一种报复后的意气风发喷薄而出。
她终于报仇了,二房向她道贺,她沾沾自喜,殊不知,不久之后,自己却锒铛入狱,秋后问斩。那个时候的三房,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入狱的入狱,丰厚的财产悉数落到了二房的手里面。
今世的她渐渐想明白了,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房的财产是蝉,自己报复三房,要把落入小邹氏手里的三房的丰厚财产拿过来,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自己是螳螂。而结果呢,三房的财产却悉数落到了二房的手里头,所以说,真正的黄雀是二房哪!
现在她回来了,三房的财产可全都是她早逝的母亲的嫁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指染。
即便是那两盒野山参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