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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民医院,重症病房。[
周树清睡了一觉,感觉恢复了一些气力,可是好景不长,从市局不断传来的讯息,已然不能令他继续好好的躺着。
“老周,以你现在的身体,不要再去牵挂局里的事情了,若是你出了事情,可让我怎么办?”在病床的旁边,一个将近五十的妇女,哽咽着说道。
周树清此时输着氧气虽然无法答话,可还是用没有挂点滴的手不断指向了手机,妇女拗不过,只能将新来的微信放在了他的眼前。
“老周,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应该是二十六年前的夏天的一个晚上,天下着蒙蒙细雨,那一天我很开心,因为那是我大学毕业以后第一个月拿到工资,我给父母买了一些东西,自己买了一条一直暗恋已久的洁白长裙,我穿着它,好像是飞舞在林间的蝴蝶,可是不幸随之生,两个粗犷的男人死命的拉扯着我,脸颊上冰冷的器械让我产生了从灵魂深处的害怕,那一年的晚上我们有幸相识,一起相知,相濡以沫,已经走过了二十六个年头,你平时很忙,我从来没有抱怨,因为是一个穿着警服从天而降的男人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二十六年来你没有说过爱我,但是我能体会到那一份情意在彼此之间。老周,有一句藏在我心中很久的话一直都不好意思说,今天我想将它说出来,我爱你,就像你一直守候在我身边的天使一样,你答应我,好好接受治疗,让我们相濡以沫后半生好吗?”妇女此刻已是哭成了泪人,当她得知周树清只有两三个月的寿命,就如一道晴空霹雳击打在她的全身,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可是为了不让他现端倪,她还是坚强的坐在这里,露出笑脸。只不过周树清一次一次关心着局中的动态,已是让她心力憔悴的心,延伸到了顶峰,实在是经不起再一点点的风吹浪打。
周树清很迷茫,躺在床上没有动弹,没有言语,甚至在一瞬间没有呼吸,一边是局中的兄弟之情,一边是一直相辅相成的夫妻情意,他又该何去何从。
他们的手紧紧相牵,妇女却在剎那间几近崩溃,因为她分明感觉到手心处有个手指在颤动,如果拼凑成一块,却是形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在妇女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周树清一把扯下了带在身上的氧气罩、尿道管,轻轻的说道:“对不起,有人来接我了,我要去一趟警局,你了解我的,我非去不可。”
“为什么”?妇女婆娑着泪水,顺流直下,随即喝道:“十年前你骗了我一次,才导致病情如此之重,如果不好好接受治疗,十年后,你又想负我一次吗?”
周树清一怔,他现在终于在妇女清理之下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根本不是所谓的劳累所致,十年前这颗子弹贯进他身,凭着意志艰难活了下来,十年后终于还是需要偿还回去。
带着几分迷惘,几分萧索,几分留恋,几分落寞的开口道:“这一生我负你太多,原本我以为人定胜天,可到头来,依旧只能成为老天的一颗棋子,小娜,忘了一直藏在我心中的三个字:我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追求你,现在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管医治不医治已经毫无意义,我求你,让我在有限的时间里,去为那些孩子们打点一下,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周局,周局”,奉命前来迎接周树清的两个同志,听到屋内的谈话,选择在门口小憩,可是在此时,他们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劝阻道:“周局,身体要紧”。
另一名警察也劝道:“原本以我们的资格不该在这说道,可是周局您现在的身体……局里的争斗就让他们自己处理,您目前最应该做的是接受治疗。”
“你们在干什么,还有谁让你们扯下氧气罩的,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倘若没有氧气的供给,随时都会昏迷”?重症病房是配有24小时护理护士的,只是吃坏了肚子,上了一个厕所,本来想着有他妻子的陪伴,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没想到尽然和她心中产生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反差。
周树清摆了摆手,肃然道:“护士小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劝,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自己承担。”
随后,转过身凝视了一眼身旁的妻子,黯然失神的道:“对不起”。
两人久久凝视,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在那一瞬间,彼此的灵与欲紧紧相连,妇女没有继续阻拦,她不想在他有限的生命中,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人世。
“周局,你这是要去哪里”?周树青在两个警员的扶持下,刚走出了房门,迎面就撞上了从走廊而来的夏伊露。
一个身影极快,双指搭在颤巍巍的手上,嘴中淸吐两字:“别动”。
两分钟过后,青年厉色道:“你的胆子真大,如果继续往前走,我敢保证不过五分钟你就会倒地不起”。
周树青淡淡一笑:“生死有命,我现在走与不走已经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又为何不尝试着走”?
青年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这份从容豁达,看淡生死多了几分认可。
“刑十三,怎么样”?夏伊露的神情有些紧张,同时带着一丝希冀的眼神看向了刑十三。
刑十三没有即刻回答,而是将眼神放在了周树青身上,平静的道:“套用他的话,治与不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他肯配合,现在马上躺在床上,应该是有希望的”。
在场的数人闻言,一怔后,都是露出了一丝喜悦,而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身影又起,一把扶住了病倒了妇女,探出手指,查探了一番:“急火攻心,问题不大,还有两分钟,时间一过,我再无一分把握”。
周树青的双眼从青年,还有青年扶过躺在另一张床头的妻子,来回徘徊。他心里很明确这是一个骗局,这么年轻,又如何能够根治他身上这身绝症,可即使知道,面对所有人的善意,原本坚定的心,在一瞬间又露出了迷茫,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周局,得罪了”。夏伊露推开一直搀扶着周树青的两个男警,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背上,强行将他放在床上。
邢十三见此情形,到没有袖手旁观,如果周树清没有躺到床上,他骨子里的傲气也绝不允许他强迫别人接受他的治疗,即便他有把柄在夏伊露的身上。
银针出窍,在指间跳动,朦胧雾气随之而来,如梦如幻,好不真实。
夏伊露的脸上写满了讶然、不敢置信,当初秦飞扬的话,再一次浮现心头,却是形成了另一番的光景,幸好,她带着死马当活马医,将信将疑的去请了邢十三,在此时,终于看到黑暗中的一丝黎明。
房间内,众人安静的可怕,即使是刚刚走出去的护士,带回来的医生也是静静的看着,不敢上前打搅。
时间悄悄地走过,邢十三的身体开始慢慢颤抖,汗水不知何时已经侵满了一身,尽管他已是过分的高估了周树清的病情,可暮然现,还是看轻了他一身的隐疾。
夏伊露的脚步很轻,轻到没有出任何声响,她就站在邢十三的身后,一点一点的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渍,温柔的像是一个小媳妇。
彷徨、安静中,邢十三收去了银针,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伊露的心咯噔一声,手上的毛巾无声落下,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心中疾苦道:“这是为何,上苍如此不公平,难道真是印证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患遗千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