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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眼神微闪,的确把他们救出来是很危险的,一方面有她的算计,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庄生说过的话。
但不管哪一方面,都与他司徒空没有半点关系……她的心除了庄生大概不会再为谁动容。
司徒空看见她冷漠的容颜,眸光闪动,但其中的冰冷让他心凉了个彻底,她不喜欢他,这个答案直直砸向他,砸得他头晕目眩。
那么为何还要救他,师兄和师傅的变化让他不敢相信任何人,他相信她,喜欢她。
为何她不能像他一样,喜欢或是倾慕。
司徒空痛苦的闭上眼睛,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最终还是放下她,又一次转身出门。
听见关门声,顾晓望着天花板,心中默默问了系统一句:为何总有人明知是错的事情,还一定要去做呢。
系统默然回道:“你对庄生的执念就一定是对的吗?你心里明明清楚庄生他对你不是那种喜欢,不还是一样为了他不顾一切。”
是吗?不喜欢……
执念这种东西,真是让人看不透,即使明知永远不会有结果,却依旧甘之如饴,庄生……他其实一直都明白,顾晓这个人永远会怀着这份执念等下去,不管结果怎样。
顾晓脸上滑下道深深的泪痕,着落在床单上,慢慢渗出一朵美丽的花。
这一次司徒空出去的时间越发久,顾晓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他请来了人喂她吃食,便把她丢在一边,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到他的人影,在门口望了她一眼,见她好好地,连门都没有进就走了。
顾晓没在意,只顾着和系统斗嘴,僵着的身体都快要长草了。
第二天过去了,顾晓中午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只不过因为身体长时间不动,有些发麻。
揉了揉手臂,坐直身子,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笑开。
现在可以去找她了,公主等久了可是会着急的呀……
莹莹如玉的藕臂环绕到脑袋的后方,拢了拢原本有些松散的长发,褪去外衣,手中徒然间多了根鸟笛,吹响后不久便见一个长相清秀的书生破窗而入。
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她。
顾晓瞧着他身上这身衣服还不错,也不想麻烦让他再去买。
“褪下衣服,再穿着这身红色出门……”
书生麻利的脱掉衣服,穿上地上的红衫,毫不迟疑的照着她的吩咐走了。
她拾起书生的外衫,套在身上,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紧了紧衣领。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来回晃动,房间内佳人远去,唯有余香暗流其中……
等到司徒空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居然不见了,焦急中翻遍了整个屋子也不见人,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忽见桌上被白色茶碗压着的纸条。
上书:若要寻本座,来青州釜山顾家庄。
茶碗下还压着细小的银针。
他轰的捶向木桌,木桌碎成了几块。手里的纸被紧抓在手心,宛如桃花般的美颜不如往常那般风流不羁,脸色暗沉,眼睛里蓄着风暴,顷刻间就要爆发。
他司徒空当真这么可有可无,连走都和他说一声,留下一张纸条就潇洒离去。
眼眸紧闭,转瞬间睁开,又是原来那副玩世不恭的脸,眼睛都笑得微微眯起,桃花如面煞是动人,只是笑不及眼底。
司徒空重新打开手中的纸条,喃喃道:“青州釜山顾家庄吗?”
…………
一个多月后,花国,醉红楼。
“听说了没,醉红楼出了一个红牌姑娘,那滋味,真真是**。”
“说得好像你亲身试过一样……”
“嘿嘿……确实没有试过,哪有那闲钱,再说家里有了那只母老虎哪敢乱来,只不过听人说起而已。”
“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你说的那姑娘不会是最近醉红楼的头牌——曼舞。”
“正是她,出了名的神秘,接待客人都蒙着面,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只要尝过她滋味的男人,没有一个忘得掉。前阵子赵尚书的儿子还闹着要纳她为妾,被赵尚书一头压下,不是为了家里的门脸,而是因为赵尚书也是这位姑娘的裙下之臣,儿子老子争同一个人,你说有趣不有趣。”
“我还听说丞相楚沐阳也被这位姑娘俘虏了,三天两头往醉红楼跑,最近醉红楼声势盖过了雪霜阁,大部分客人都奔着曼舞去。”
顾晓仰头喝光杯中清酒,听着醉红楼周遭小店的人在谈论近期城内的消息,低头勾唇,没想到女主这么有能耐,倒也枉费她的担心,怕她一个想不开,闹自杀,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来。没想到人家倒是混得风声水起,名声大噪。
她眼中笑意更甚,锦上添花永远比不过雪中送炭,这么做无非是借别人的手,让慕飞雪陷入人生的最低谷,再给她救赎。
慕飞雪受过情伤,经历过背叛后,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而原文中之所以博爱也只是因为缺爱,所以想要把世界上美好的感情都占为己有,渴望爱,却不愿意付出爱了。
还记得原文中有一段让她记忆深刻,她和鹤鸣辰相恋后,见鹤鸣辰在青梅竹马的恋人和她之间犹疑时,她直接决绝的选择放弃,转而投向鹤行妖的怀抱。若真爱一人又怎会有这种举动,放弃……不管是真的放弃还是假的放弃,对爱着的人,这两个字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所以她推测虽然结局是众人都在一起,但事实真相,可能连慕飞雪自己都不知道,她谁都没有爱过,她只爱她自己。
要让这样的她爱上别人,得不断撕开她的伤口,让她认清事实,知道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些什么货色,越来越恐惧失去爱,却被现实的残酷惹得逐渐对仅存的幻想心灰意冷。而这种地方莫过于青楼,看似最多情的温柔乡,却是最现实的绞情窟。
在她在绝望得即将沉没之时,丢出一根救命稻草,这个时候,不管上面会有什么她也不得不跳入其中了,很不幸的是,上面等待她的绝对会比现在残忍千百倍。
试问谁能在内心无助冰冷黑暗的时候受住光和温暖的诱惑,即使这后面的东西代表着毁灭,在那一刻也会死死的抓紧。
顾晓望向远方,眸色深沉如海……
醉红楼热闹非凡,每到夜里,这原本空旷偌大的香阁中便挤满了人,到处都是喧嚣声,莺莺燕燕的娇声调笑,倒茶送酒端菜小厮的吆喝声,以及恩客谈笑交流,谈论各种奇文怪事,闺中秘事。众人在楼下等候耐心的等候着,期间没有人离开。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每天这个时候,老鸨就会拿个绣球出来,抛掷楼下,只有抢中绣球的人,才可和花魁曼舞过夜。在楼下等候的人很多,众人觉得机会很大,毕竟丞相虽然武功高强,但不是经常来,只是偶尔在此。他们摩拳擦掌的盯着楼上,准备一举拿下绣球。
老鸨果然准时,时间一到,绣球抛下。离绣球最近的人盯准目标腾空跳起,亢奋至极,直以为今天绝对可以一亲芳泽。
突然门外飞出一柄长剑迅猛的飞向绣球,把绣球钉在了墙上,飞转之间把本腾空夺球的那人头上的冠发削落在地,那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围的人散开围做一圈。齐齐向门口望去。
“看来我来得正好,不然错过今晚,漫漫长夜难以入眠呀。”来人语气中调恺意味十足。
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两眼间桃花泛泛,笑起来眼眸弯弯,身着玄色长衫,里衬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颈部,精致的锁骨,狐媚妖娆,眉目中隐隐威严,修长挺立的身体,让他的容颜并不显得女气,单单是站立在门侧,绝代芳华,生生压过青楼中各种颜色。在场的男钕看了,不禁为此美人夺目光华移不开眼。
来人正是楚沐阳,习以为常的耸耸肩,打开手中折扇,风流倜傥的走向绣球,人群马上让开了道,他挑了挑眉眼,笑意更甚。
慕飞雪站在帷幕后方见到今日的客人是他,沧桑的眸色,一瞬间被点亮,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在这里受到折磨蹂躏中唯一值得慰藉的人,也许自己还可以依靠他。但是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轻易说出口了,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是公主。
第三次接客过后,她就明白,一切早已回不到原点,干净的身子已经全然被玷污。老鸨从那天起,便取下她眼睛上蒙着的布,拿掉她围在脸上的丝缎,可是她却自己带上了。不是她不愿意让人知道她是公主身份,离开这个鬼地方,而是她赌不起。
慕荒雪仅仅为了因为别人的片面之词就让她深陷囹圄,落到这步田地,公主身份说出去好听罢了,如果真让人知道公主原来就是醉红楼的曼舞,她岂能有命。况且身在青楼很多东西她已经看透了,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前一秒深情许诺,下一秒翻脸无情。
不可否认楚沐阳这个人温柔细腻,她对他抱有莫名的感情,而且他的出身相貌人品没得挑的了,但一个沦落至青楼的,被万人乘骑公主,他楚沐阳恐怕也会觉得她是下贱之物,即使因为她的身份忌惮,但心里早就把她冷藏。
如若相遇不是在这种境地,她是有机会夺取他的目光。可是现在,她都不敢让他看她的样子,生怕他会认出她来。
只能先找机会逃离,逃出这个鬼地方,她还是以前冰清玉洁才貌双全的公主,光明正大的让他对她倾心以待。醉红楼的事情,料他们也没胆子泄露出她的身份。
她眼睛弯弯眯起,今天的恩客是他了吧,这个男人硬件条件还不错,以前那些个男人,不是太丑太臭,就是太快完事,算了就当被狗咬了……
楚沐阳取下长剑,拿起绣球,眉目眯起,笑看着周边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说道:“看来没人敢抢了,那我就……”
话还没说完,手中一轻,绣球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