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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惠缴了土改队员的枪还抢走了被斗争的地主份子,这个事件像颗炸弹在部队里炸响,引起极大的轰动,上面军一级的领导下批示要严肃处理这个违纪问题。王鸿举作为林南惠所在连队的政治指导员,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连长和战士收到了记大过处分。当时林南惠去石坡村王鸿举并不知情,他被记大过处分确实有些冤枉,但是他坦然的接受了。他知道这是一支由起义的国民党士兵为主的连队,部队中还残留着许多不良习气,这次发生了林南惠破坏土改工作的事情,说明了自己对连队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得不够好。他决定找林南惠好好谈谈。
严重违反军纪的林南惠被关进一间小屋里等待着纪律处分,门外有士兵持枪站岗。王鸿举让士兵打开门走了进去。双手被反绑的林南惠坐在椅子上,他见王鸿举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王鸿举拉把椅子坐在林南惠的对面,也一言不发的看着林南惠。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林南惠绷不住劲了,他对王鸿举说:“指导员你把我的手解开吧,我不跑!”
王鸿举二话不说上前解开了捆着林南惠的绳子,“谢谢你。”林南惠揉了揉被绑麻的手臂。
王鸿举拿出香烟自己叼上一支,又递给林南惠一支。
“林南惠同志,你知道自己问题的严重性吗?”王鸿举单刀直入的问。
“有什么严重的,不就是把我哥哥嫂子给抢走了吗?他们没招谁惹谁凭什么要被抄家被斗争?别人欺负你的家人你看着不管就不是个男人!”林南惠一脸的不服气。
王鸿举严肃的说:“我告诉你,你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几乎可以对你执行最高的纪律处分!”说完他做了个枪毙的手势。
“我从小父母死的早,是哥哥嫂子把我拉扯大的,他们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血,兄嫂如父母啊!我为了哥哥嫂子什么都豁的出去!”
“我理解你对哥嫂的深厚感情,可是你的行为违反了党的土改政策!你知道吗?你是在和党唱对台戏!你这样做的后果是很危险的!我问你,我们参加革命的目的是什么?你记得吗?”
“没记住。”林南惠干脆地说。
“你没记住就是我工作的失职,处分我理所当然!”王鸿举叹了口气
“这和你没关系,是我一人的错!”林南惠一着急说漏了嘴,鸿举一听笑了。
“你终于认错啦!你错在哪里?”
“指导员,我就实说了吧,我当时一听家里出了大事,心里一冒火就忘了纪律,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当时你拦住我,我就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我们部队是有纪律的,个人有想不通的问题可以向领导反映,绝对不能凭个人意气办事。你这样做说明你旧军阀的作风还没有完全改掉!”
林南惠说:“指导员,作为一个解放军的连长,我无组织无纪律擅自离队,用粗暴的手段对待土改工作组的同志确实是犯了严重错误,上级领导怎么处罚我都行,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
“你说出来。”
“我就想不开,我哥哥嫂子那么好心的人怎么会成了革命的敌人?”
“这是个政治经济学的问题,现在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但是你家就那么几个人却占有全村最多的土地这就是不公平的现象,而且你家把土地租给别人种收取高额的租金这就是剥削,他们的阶级成分就是地主剥削阶级,这么说你也许会明白。”
“那田是我祖上留下的,钱是自己做生意赚的,都不是抢的、偷的。”林南惠认为自己有理。
“我前几天曾给战士们讲过:我们为什么要拿起枪杆子闹革命?最简单的说就是让全中国的穷人都翻身过上好日子。你看啊,你们村很多人没地种,没足够的粮食吃,有人甚至穷的没衣服穿,而你家却地多的种不过来,库房里的粮食都把老鼠给养肥了。我们把你家多出来的土地分给没地的人家种,把你家多余的粮食拿出来给吃不饱饭的人家吃,做到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把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财富和社会生产资料拿过来再重新进行合理的分配,这就是我们推翻旧社会要达到的目的,你说这样不好吗?”王鸿举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来启发林南惠。
“其实我家比你家还有钱,但既然我参加了革命队伍,我就会抛弃一切私心杂念,以革命事业为重,牺牲小我服从大局。”王鸿举还是怕林南惠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就说:“连里的老战士们都说你是个讲义气的汉子,那么把你家种不完的地,吃不完的粮分给穷人是不是义举?你呀,劫富济贫劫到自己头上就受不了!我看你不是个真正的汉子!”王鸿举非常严厉的斥责着林南惠。这时的王鸿举已不像刚做政治宣传时那么青涩,他用通俗的语言把说得林南惠低了头。
“话又说回来了,我个人认为如果你哥哥只是个财主没做过什么坏事,就不会有民愤,土改的那些农民就不会怎样他的。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在这好好反省,等着组织上对你的处分!”王鸿举叫门外的战士进来又把林南惠重新捆起来,随后走了出去。
没过几天对林南惠的处分通知传达下来:撤销林南惠的连长职务并通报全军,责成其在全连大会上作深刻的检查。连长职务暂时由副连长代理。林南惠从连长变成了普通士兵他觉得无所谓,只要自己还是个军人就行,王鸿举也鼓励他从哪里摔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林南慧的禁闭期一过就被放了出来,虽然他不是连长了,战士们还是很尊重他,林南惠仍像往常一样与战士们一边操练,一边造船。但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家人,有一天他向王鸿举请假说要回石坡村看望哥嫂和侄女,王鸿举怕林南惠再惹是生非坚决不同意。林南惠见指导员不准假,就对王鸿举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忧虑,哥嫂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能再管了,可是他的侄女林美娇是个从小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子,他怕柔弱的阿娇承受不了家里这么大的变故,更怕她受到地主父母的牵连,所以想把她接到海头镇来住,躲躲风头。
王鸿举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他对林南惠的担心表示理解,他对林南惠说:“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能理解,但是理解是理解,纪律是纪律,你在受处分之中不能离开连队半步!再说我们部队流动性极大,说不定那天就开拔了,你能在海头镇天天看着你侄女?”
“嗨!我们林家两兄弟就守着阿娇这么一个孩子,我怕她受委屈,在海头镇总比呆在石坡村好得多,这是也没办法的办法。”林南惠湿润的眼里满是失望,他摇摇头慢吞吞的走了。
王鸿举看着林南惠的背影想,这么一个耿直粗犷的汉子也有着柔情似水、儿女情长的一面真是难得!他想要帮他一下。王鸿举急忙把林南惠喊回来,他问:“林南惠,你侄女今年多大?”
“阿娇今年刚满十六岁。”
“她读过书吗?”
“她是石坡村唯一读过书的女孩子,在海口上学,念到初中毕业。”
“你侄女相貌身材长得怎样?”王鸿举笑着问。
林南惠颇感奇怪的看着王鸿举问:“指导员,你不是给阿娇找婆家吧?”
王鸿举仍是笑着,没说话。
林南惠骄傲的说:“指导员,你打听打听去,我家的阿娇别说在石坡村,就是在这海头镇也敢说是头牌美人!你给她找婆家可不能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王鸿举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指导员,你笑什么?”林南惠被笑毛了。
王鸿举笑指着林南惠说:“我看你说起阿娇来,那个神情像个老阿婆。这样吧,我派人到石坡村捎个信,让阿娇到连队里看你好不好?”
“谢谢指导员!”林南惠高兴地给王鸿举行了个军礼。
“你真的要给阿娇做红娘啊?”林南惠问。
“我是要给阿娇做红娘,不过这婆家是咱们部队!你不知道咱们军文工团正在招会广东话的文艺兵吗?听了你的介绍,我觉得阿娇挺合适的。你这个做叔叔的同意吗?”
林南惠听王鸿举这么一说当然高兴。王鸿举说文工团的吴团长是自己的老战友和好朋友,他准备把阿娇推荐给吴团长。
林南惠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的问:“指导员,阿娇的家庭成分不好,文工团能要她吗?”“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以前是国民党军官,现在不也是个革命战士吗!”在林南惠高兴的离开后,王鸿举回到自己屋里提笔给文工团的吴团长写了一封举荐信。
没过几天林美娇就来到连队看望哥哥,林南惠把阿娇带到王鸿举的面前,“王指导员好!”阿娇有些腼腆的向王鸿举打招呼,她婷婷袅袅的站着好似美人临风一般。王鸿举仔细的打量着阿娇,心中不禁赞叹:这个额头高高眼睛黑亮的女孩真是一个典型的像水一样柔美南方美女!她的浑身上下都被造物主设计的无比精巧。
王鸿举对林南惠满意的点着头说:“你说的不假,这个阿娇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文工团的吴团长是拒绝不了她的!”
林美娇听说自己要进入文工团高兴得不得了。没几天的时间,在王鸿举的推荐下林美娇参加了文工团,穿上崭新的军装,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解放军文艺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