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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撞邪

作者:蛋白质泥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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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追不上了,等等我!”男人一路向东小跑才堪堪拉近点距离,小路没平坦多会就开始曲折弯绕起来,前方的人却越走越快,陡峭的山路在他脚下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一样。

    “你小子,还是跑这么慢。”终于男人停下了脚步,等后面的人追上来时,也不管人气喘吁吁的喘着大气,结结实实的在对方胸口处来了一拳,前方就是绝壁了,本来也没有路,是先人们将木楔子钉入岩缝中,才在这悬崖峭壁上开辟出一条特殊的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一个个杵在绝壁上的横木,村子里的人出入这里只能徒手抓着这些横木,踩着陡峭的岩壁一点点爬过去,脚下一个不留神踩空了就是万丈深渊,尸骨都寻不到。

    男人之所以停下来倒不是因为担心身旁这个憨傻汉子过不去此处峭壁,这地方也算是村子里人出入村子的必经之路,那汉子就算是再憨傻也不至于连这点山路也走不得,就是村里的毛头小子都能进出自如,还有不少经常偷偷跑出来玩耍的。

    刚才也说了,这条路是去村子里的必经之路,既然都到这里也丝毫没有见到铁柱哥的身影,那铁柱大抵是已经安全回村子里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继续走过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个村子的,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哥,哪里是我慢,是哥你健步如飞,我是真追不上。”男人一边弯着腰喘着粗气还不忘拍一顿马屁,比起身边的高壮男子,自己就像是个刚成年的黄毛小子,一身腱子肉在对方面前倒显得有些娇弱了几分。

    “回吧,看来是我想多了。”高大的男人光是一个手掌就有寻常男子的整张脸大小,男人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用手轻轻拍了下身边与自己相比有些娇小的壮汉。虽然是轻轻一拍,可却差点将人整个捶到地上去。

    被锤到地上的男子吃了一嘴土,爬起来的时候嘴上还叼着一根草,对于大哥的友爱互动自己已经司空见惯了,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哥还经常聊天聊着聊着一激动就把手里的饭碗给捏碎了,大哥哪里都好,就是收不住力,像刚才这样的轻轻一拍,要是换个人骨头都要散架了。

    男人刚从地上爬起来,眼看大哥就已经走远了。自己也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去,不料刚迈出一步来,从身后就传来一声惨叫,前方的人听到了惨叫声立马驻足停了下来,男人还来不及收回脚稳住身形就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得一哆嗦。

    这声音,好像是铁柱哥的声音!像是从村子里那边传过来的。

    “走,快过去看看!”听到声音的壮硕男人扯了一把身上的彩色布条,将背上的大刀横在腰间紧紧握住,折返回来快步向绝壁方向走去。

    一旁的男人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大哥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抓住石壁上岩峰中的木楔子,快速向着村里方向移动。整个人悬空在空中一般,由于脚下快速的移动,山体上本就有很多松动的碎石块,经常一脚踩上去,石块就滑落下去,坠入深渊。不仅如此,也有不少木楔子因为年久被腐蚀严重,轻轻一抽就能轻松从岩峰中拔出,若不是二人经验丰富,早就不知道死在这里多少回。

    那木楔子本就是因为此处得天独厚的潮气终年缭绕,使得木头吸收了水分膨胀的原因,才能插入岩缝中卡死的严严实实。但再好的木头也经不住积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脱落也是早晚的事情,这里的村民也会定期给在石缝中重新钉入新的木楔。

    “上三,下二,两株葩葩花。”前方的大哥壮硕的像座小山一样,却丝毫不影响他在陡峭的岩壁上穿梭,速度也十分迅速,尾随其后的男人一边紧追着前方的大哥一边默默记着走过的路线,大哥负责在前面将松动的木楔和碎石一一排清,自己则只需要按着大哥走过的路线一步一步跟着走就可以。

    倒也不是因为怕找不到回去的路,而是二人就刚才的功夫已经顶着寒风在这悬崖峭壁上挂着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走完这段山路。实在是匪夷所思。

    二人都是外村人,虽然平时来这里走动的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来过,记忆中每次来这里走这段路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长呀,尤其是刚才的那三株葩葩花,自己明明记得每次看到这三株葩葩花,上面会有三根木楔,下面两根的时候,往前只需要四五步路就到达村口了,可就在刚刚,自己明明已经路过了那三株葩葩花,可前方的路依旧漫无边际,一排排的木楔坐错不齐横插在陡峭的岩壁上,一直延伸到远方。

    此处的雾气比平时更加浓郁不少,虽说平时也是中年云雾缭绕着,几乎看不见脚下的深渊,可今日雾气却比往日更加浓郁,别说脚下的沟壑了,就是眼前的两三根木楔开外的距离,自己就一点也看不见了。

    “大哥,不对呀,大哥!”发现到事情的不对劲处,男人立马一把抓住了前方大哥的衣服,示意人停下。

    “怎么啦,唧唧歪歪的,再不赶过去铁柱可能就出事了!”被人一把抓住衣服,本就忧心忡忡的男人顿时烦躁不已,破口大骂,自己明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赶路了怎么还是看不见村口,再不赶过去恐怕真要出人命。

    “大哥!咱们好像撞邪了!刚刚那三株葩葩花,我已经看到它三次了!”这次男人并没有选择畏缩,而是大声反驳道,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就是平时打猎的时候,只要遇到生死关头,大家都会选择最直接的沟通办法,开吼。

    现在二人的情况倒更像是撞邪了,若不是自己听那说书的外乡人讲过,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遇到的情况,跟那说书的老头讲述的一模一样,一直徘徊在同样的路口,不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

    起初大家伙听到这个故事还当那老头子是老昏了,净说瞎话,世上怎么可能会往前走还能回到原地的道理。当时自己也加入了大家伙一起肆意嘲讽着那老头,可那老头却一点儿不恼,反而是乐呵呵的傻笑着摆摆手,嘴里还不断说着各位豪杰,听个乐子就好,就好。

    没成想今日这怪事就叫自己遇上了,不论二人怎么走,都会回到这里来。果然,大哥在听到男人的话后,狐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眼男人所说的那三株葩葩花。

    确实,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三株紫色的小花,葩葩花是这山谷里独特的花朵,其他花摘下来不出几天就会枯萎,可这葩葩花不同,就算是被人摘下来磨成粉末,那花本身的紫色也不会消散,通常被用作标记,引路。就算是隆冬腊月,其他花,树都枯掉,独独这葩葩花依旧鲜艳依旧。

    所以村里的猎户们对老林子里出现的葩葩花都会格外注意,甚至用它记录一些错综复杂的山路。可就在刚刚,二人已经三次路过这葩葩花了。要是被困在别的地方,起码还能有个落脚的休息地方,这里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全靠手中紧紧握住的一块木楔才能保持挂在山壁上,稍有不慎就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本来单靠手臂的力量就很难长久维持下去,现在又是寒冷的时候,马上太阳就下山了,等天黑了后山谷里的气温还要低上不少,等那个时候别说强撑着自己不掉下去了,在那种冷冽的情况下,冷保持清醒就很不错了。

    “大哥,怎么办!”男人在一旁已经焦急万分,其实刚刚长达一个时辰的持续攀爬中,自己的肌肉已经酸胀的不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这么长时间挂在空中,大哥能坚持的下来自己可不行。不想个办法,在这样下去,不出一会自己就要摔下去了。

    “不怕,我记得那老头说过,尿泡尿是不是就可以让这路恢复正常。”

    “对,对!尿尿,快尿尿!”被大哥这么一提醒,男人瞬间想起那老头说过的,尿尿可以辟邪,尤其是男人的尿阳气重,鬼邪最怕了,遇到这事情尿泡尿就行。

    二人说着就腾出一只手去解下自己裤腰带,准备开始尿尿。

    此时东村里一片安详,见不到一点云雾,晴空万里。老人们该晒太阳的晒太阳,虽然是腊月,但是在暖阳下,晒的人暖暖的,还是挺舒服的。不少妇女都将各自家里的桑麻布拿出来放到院子里的空地上晒干,一旁的几个小孩拿着树杈子在泥地里不知道翻弄着什么。

    眼前的一片祥和的村落,正是刚刚那惨叫声发出来的地方。村子的正中心还有一棵老榕树,巨大的树干足足有十几人合抱粗,枝叶繁茂几乎遮蔽住整个村子。

    “桑娘!我回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村口处,手里还提着一个酒葫芦。比起先前那两人,此人的身材更加魁梧,酒葫芦在男人的手中就仿佛一个迷你小件一样。

    听到丈夫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曼妙的妇女,显然正是男人的妻子,桑娘。村子里的小孩也都立马围了上来,扒拉着人的衣角,吵着要肉吃。只见男人将手中的酒葫芦一甩,往远处一丢,小孩们纷纷朝着酒葫芦的方向追去。

    这已经是东村孩童们心照不宣的小游戏了,每次男人到村子里来,都会将酒葫芦丢出去,只要谁能率先抢到那个酒葫芦,男人就会奖励那个小孩一盘腌肉,村里的小孩们都十分喜欢男人。

    这男人正是先前的铁柱哥,一如既往搂着桑娘进屋去了。自然是去切肉犒劳一会得胜归来的小英雄。

    村子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小孩厮打在一起,在泥地里翻滚着,只为争夺那只已经空掉的酒葫芦。另一边,一群男人正用藤条编织的绳子将一头巨大的山猪五花大绑着倒挂在树上,山猪凄厉的叫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男人们将猪倒挂在树上,用刀在猪脖子处开了一个口子,让猪血一点点流入树底下的盆中,几个人在一旁有说有笑的,对于山猪的惨叫声置若罔闻。

    “麻子哥,这猪真大啊,从哪里弄来的?”人群中领头的正是这位麻子哥,是个干巴瘦小的小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打猎的好手,只是现在上了年纪,只能带着一帮老哥们做这杀猪的糙活。

    “还能哪弄的呀,这不就是铁柱猪圈里的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这一头。”名叫麻子的干瘦小老头摆了摆手指着硕大的猪头说着,一边还不忘往猪脑袋上临门踹了一脚,被这一踹,猪顿时嗷嗷直叫起来,疯狂挣扎着,可惜被人捆的结结实实的,只是徒劳。

    “铁柱家的?咱前几天不是刚弄完铁柱家的货,怎么还会落了这头。”一旁的众人听麻子说落下了一头猪没杀,顿时都觉得奇怪,因为就在前几日铁柱请他们几位老头去到他们家里去,整个猪圈里的猪都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大家都是一一清点的,怎么会出错。

    “是啊,这不想着赶紧把这头落下的给处理了,把肉给人家提过去,回头我亲自跟铁柱说去,没多大事。”麻子一边叉腰一边说着,也许就是自己那日看走眼了才落下了这一头,也不知道这家伙长这么大是怎么把自己藏起来的。

    随着血液一点点从猪脖子的伤口处流到盆子里,猪的挣扎也逐渐小了许多,原本凄厉的叫声也开始变小了,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是在伤心一般。

    “欸,老麻,你看这猪怎么还会流眼泪,哭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欸!”一旁的众人也注意到了这头山猪的动静,非比寻常,猪的两颊居然挂着两条银珠一般的泪痕,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众人,看的人心里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