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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雾从客栈的床上醒来时,细白的膝弯都透着粉,那药劲尚有余力,他勉强坐起来,看见了不远处的谢玄清。
他拿着本书在看,一脸的正经。
仿佛不久前在他面前逞凶作恶的人不是他。
池雾刚想出声叫他给自己倒水,就看到了他衣袖上的血迹。
......
没听话,折腾完他,还是去做坏事了,那人原本就要死了,他还是不嫌脏的去把人杀了。
自己说的话他是一点也不会听了。
池雾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彻底清醒了过来,手在被褥上捏紧,用力到指尖发白。
池雾小脸苍白,紧咬唇忍着情绪从谢玄清面前走过。
谢玄清看书看的出神,没注意他醒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池雾已经走到了门口。
“怎么起了?饿了吗?饿了喊我就行了,怎么还自己往外走。”
谢玄清亲昵的走上前,牵住了池雾的手。
池雾想起他衣袖上的血迹......他刚刚杀了人。
脸上嫌恶的表情难掩,池雾很用力的挣脱开谢玄清的手。
“别碰我,你不是说我们两清了吗?既然两清了,你不要管我的事,我也不会管你的事。”
池雾撇下他一个人往外走,谢玄清急急的追上去,不明白池雾为什么又突然发脾气了。
池雾刚走到楼梯旁,腿就软的有些站不稳,谢玄清连忙上前扶住他“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说,我改,别一生气就往外跑,你刚刚做晕过去了,身子虚,我扶你回去。”
池雾不知道为什么这残留的药效会在这时候发作,他身子软的没力气,他那点挣扎在谢玄清眼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被抱着轻轻放到床上,见谢玄清似是也要躺上来,池雾想起了半梦半醒的时候在泉水中被摆布的状态,兔子似的悚然炸毛,语气急切“我不要和你睡。”
谢玄清微怔后起身,眼神有些受伤的看着池雾,见他似是真的有些害怕,便闷声走远。
熄了屋内的烛火。
“你睡吧,我不扰你。”
池雾也没料到对方这么听话,屋内一片昏暗,倒是真真的营造了极其适合休息的氛围。
黑暗中,谢玄清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
那唇软软嫩嫩的,亲起来很甜......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谢玄清牙齿微微咬紧,他还是讨厌他,像是当初他强迫他的时候那样,原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他会原谅他,或者不那么排斥他也好。
就像在泉水中那样,乖乖的接受他,任他亲近,可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只是意识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是清醒过来,就想离开他了,眼神里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这辈子感受到过很多很多的厌恶。
当初拜在那人门下,因天赋不及内门其他师兄却又成为了唯一的关门弟子,他接受了无数厌恶的眼神。
还有重生之时,跪在堕仙台旁,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杀了他,他也不曾畏惧。
可是池雾的厌恶,让他感到害怕,畏惧,甚至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意义。
那时在堕仙台,池雾是唯一一个眸子里什么都没有的人,没有喜怒,没有欲望,却又不空洞。
那双眼睛漂亮到极致,印入他心底,后来便一直没有忘怀。
所以纵然知道他想将自己引入那禁地杀掉,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带他来了,保护了他一路,什么苦也不舍得他承受。
他要死了,所以想将自己的欲念了了,假装路过这镇子,想将父母的宅子夺回来,不要让那管家坏了他家百年的名声。
他知道池雾没有他表现的那样心思单纯,他演技拙劣得很,今日却骗过了他。
他以为他真的睡着了,所以才提着刀去了那人的婚宴。
没想到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为了知道他到底在瞒着什么事,傻乎乎的替人上了轿子,做了漂亮的小嫁娘。
还好他当时就认出了他,施了幻术替换了新郎。
才没让他和旁人拜堂。
只是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那样,只是错饮了一杯酒。
他以为他表现得依赖都是因为对象是他,所以他心甘情愿地同他沉沦。
或许真的是他太过莽撞将人欺负狠了,他才厌了他。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床上的人睡得有些不安稳,眼睫轻颤。
谢玄清掀开被子躺上去,将小人圈进怀里,似是全然忘了池雾睡前和他说的话。
谢玄清心尖微颤,香香软软的一团,自己上床后就轻轻的靠过来。
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可是一想到池雾清醒后又会坦然的和他撇清关系,谢玄清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般地疼。
后半夜,池雾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醒了,脸上还全是冷汗。
他极少做噩梦,也记不起刚才梦到了什么,只是看着屋内纯粹的黑有些害怕,身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被风一吹,从骨子里透出凉意,池雾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来用自己可以用魔气护体。
手摸到旁边一片空恍然想起来自己睡前似乎吼了谢玄清一顿。
“谢玄清......”池雾轻抿着唇,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声音透着轻微的颤意。
谢玄清从他坐起身的时候就醒了,他等着池雾喊他,果然没等几秒,那含羞带怯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起身后利落的走到床前。
池雾看着从暗处渐渐清晰的高大身影,心中莫名安定了下来。
“谢玄清......”他声音绵绵软软的,给了谢玄清一种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
“上来睡吧,晚上好冷的。”
谢玄清眸底沉着欲,上床后却很老实的躺在一边,碰都没有碰到池雾。
池雾面对着他躺着,手枕着自己的胳膊,他睡了一夜,被噩梦吓醒,这会儿倒是有些睡不着了,什么冷不冷的,都是借口。
谢玄清躺在旁边,梦里就算是天塌了,他都不会再害怕了,毕竟不管发生什么,谢玄清都会保护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