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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里,墨玉用过早膳。本想着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做个玫瑰花糕啊荷花糕啊的,毕竟闲着也是无聊。不想,外面却传来了柳辰轩的求见之声。
想容领了人进来,墨玉指着面前的椅子,道:“柳大人请坐吧!”
柳辰轩躬身道:“丽妃娘娘,臣就不坐了。烦请丽妃娘娘走一趟长德殿,太后娘娘和皇上也在那里。”
“可是案情有了什么进展?”
“丽妃娘娘去了便知。”
墨玉起身,让想容拿了披风过来,便跟着柳辰轩一起出了玉仙宫。路上,墨玉问道:“柳大人可相信,我就是凶手?”
柳辰轩边走边说:“这个,臣不好说,臣只相信证据。”
“柳大人能否跟我说说,这些天您都查到了些什么?”
“这个,请娘娘恕罪,臣无可奉告。”
爱说不说,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反正他查到的,夜天也差不多都告诉了她个大概。柳辰轩无可奉告,她就不能让夜天去偷吗!
进了长德殿,太后和皇上的銮驾早已摆在了大院中间,淑妃,德妃在侧,就连纪刚杨都来了。墨玉上前见礼,而后立在中间,静等他们问话。这架势,是设刑堂,公开审讯了吗?
柳辰轩上前,询问道:“太后娘娘,皇上,可以开始了吗?”
太后点点头,道:“开始吧!”
“是。”而后,转身,与墨玉面对而立,道:“丽妃娘娘,本月初十,凌晨丑时时,可是你回宫的时间?”
“是。但是由于当时我精神状态不佳,所以是丑时几刻,我就不记得了。守卫南宫们的侍卫和羽林军云总统领可以为我作证。”这是她后来问云常风的,她那日精神不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宫中的。
“您为何精神不佳?”
“这个问题之前我就回答过,我不想解释,大人如果一定要知道,可以去问纪大人。而且,我觉得,我的精神状态并不涉及本案。”
一旁的云常风主动说道:“是的,臣那夜巡逻,确实碰到了丽妃娘娘,当时她精神很不好,臣怕她出事,便一路护送她回到玉仙宫。”娘娘之前提过,不能把禀报皇上的事说出来,所以他便没有提到皇上。
“那之后,你便离开了,是吗?”
“是。”
关于丽妃为何精神不佳这件事情,柳辰轩去问过纪刚杨,纪刚杨只是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只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连丽妃什么时候离开纪府回宫的,他也不知道,撇的干干净净。“好,那请问丽妃娘娘,您回宫之后,都去了哪里?”
“云统领把我送回玉仙宫之后,我就一直在殿里,直到午时,才醒来。玉仙宫的人都可以作证。”
“恐怕不是这样吧,长德殿里却有人说在寅时时,曾看到过丽妃娘娘出现在长德殿的走廊中。”
墨玉心里“咯噔”一响,怎么可能有人看到她,那人见到的一定是鬼。只见一个小宫女被叫了出来,小宫女瑟瑟地跪在地上,道:“奴婢阿凡,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上。”
柳辰轩对着阿凡说道:“阿凡姑娘是宁妃娘娘的贴心宫女。姑娘,把你那夜所看到的,详细说一遍。”
“是。那夜下半夜,下起了暴雪,我担心娘娘房里可能有窗户没关好,怕娘娘吹了冷风染上风寒,于是起身到娘娘房里查看,把门窗都关好了之后才离开。出来的时候,便隐约看到廊下有一个身影闪过,奴婢只记得好像看到了一块青绿色的裙摆,可是仔细一看时,又没了踪影。当时奴婢还以为是奴婢太困了,出现了幻觉。没想到,第二天,娘娘就出事了。”
连她那夜穿什么衣服都知道,这个内应要是她宫里的,立马赶她走人。墨玉嘴角冷笑,道:“敢问这位姑娘,您确定您看到的的确是一块青绿色的裙摆吗?我记得,我回宫之后,就换了衣裳了,那夜风雪很大,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我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我可是特意挑了一件白色衣裳的,白色的雪加上白色的衣裳,融合在一起,姑娘还能看得清清楚楚,真是火眼金睛。”
那小宫女听到此,立马改道:“当时夜色太黑,奴婢也看不清楚,也有可能是白色的。”
“姑娘可要想好了,是青绿色还是白色,这对我很重要,关乎我的生死呢!”
小姑娘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确定是看到了。”
这个小丫头还不算太笨,无论是青绿色还是白色都不重要,看到了人才是重点。墨玉又问:“那姑娘何以确定,是寅时?”
“因为那时候,刚好有宫人打更,奴婢确定没有错。”
“那姑娘是否还记得,你关的,是哪扇窗?”
太后有些不耐烦,淡淡道:“具体关的是哪扇窗很重要吗?”
墨玉低头,道:“断案过程中,一丝一毫的证据都不能放过。有些看似没有关系的证据,说不定会是案情的关键。”
“哀家看你是没事找事。”
墨玉浅笑,“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嫔妾不谙刑律,也不懂断案。柳大人倒是精通此术,嫔妾听柳大人的。”
太后将疑问的目光转向柳辰轩,问:“柳大人可同意丽妃的看法?”
“臣同意,断案讲究证据,所以,只要与本案有关的丝毫证据都不可放过。既然丽妃娘娘有疑问,臣应当回答。臣也确实去查看过那扇窗,丽妃娘娘如果想要看,可随臣一起进去看个究竟。”
墨玉也不推辞,跟着柳辰轩进入殿内,只有进去了,待会才好说话。
阿凡说的那扇窗,是里间宁妃梳妆台前的一扇窗户,墨玉推开一看,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花园。风景不错,可惜窗棱上却有好多蚂蚁的尸体。
大雪天里,动物不是死了就是冬眠了,怎还会有蚂蚁爬上来呢?而且那尸体应该也是刚死不久的。墨玉伸手一擦,拿到鼻子下轻轻一嗅,心中默的了然,原来是这样。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死蚂蚁啊!丽妃娘娘,可有什么发现?”
墨玉转身,对着柳辰轩道:“还不好说。柳大人,我可否到这扇窗的后面去看看?”
柳辰轩想了想,对着远处的阿凡道:“烦请姑娘带路。”
来到花园里,墨玉寻了一处陡坡,从那里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内所有的情景。也就是说,屋里有什么动静,都能从这里看得一清二楚。柳辰轩好奇道:“娘娘在这里看到了什么,此处什么也没有?”
“不是什么也没有,原本是有东西的,可惜那夜下了暴雪,把一切都冲刷掉了。”这里应该有人的脚印,可惜,被雪覆盖了。
“什么东西?”
墨玉抬头,看着柳辰轩身后的阿凡,答非所问。“大人这么问,是相信我不是凶手了吗?”
“臣还是那句话,臣只相信证据。”
“我也还是那句话,不要先入为主,不然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柳辰轩似是有些生气,道:“经臣过手的案子也不少,臣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墨玉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徒步走回到了院子中,不饿让柳辰轩继续问。
柳辰轩继续问道:“娘娘之前中过曼陀罗之毒,对毒术也略有研究。臣想问娘娘,中曼陀罗毒者,可有什么症状?”
“口干,吞咽困难,皮肤干燥并且潮红,发热,头晕。毒量大的,可使人心跳加速,头痛,并且出现痉挛,昏迷死亡。”
一旁的德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丽妃娘娘如此精通毒术,想必对毒的用量也是控制得很好了。”
墨玉静默不语,有些时候解释得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柳辰轩轻声道:“娘娘对医术的确有所研究,与御医所说的并无差别。娘娘可知道您身上的曼陀罗毒是何人所下?”
“不知。”
“娘娘为何不跟皇上禀明?”
“皇上知道,所以我让我的宫女田儿到太医署拿药,才这么顺利。”
“那么娘娘,您宫中可有曼陀罗毒?”
“没有。”
她是中毒者,又不是下毒者,怎么可能会有毒药留在她的宫里呢?柳辰轩上前一步,向皇上躬身道:“至于娘娘和宁妃的误会,臣已经向皇上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并无不妥。后来臣又询问了玉仙宫和长德殿的一些宫女,也都没有说娘娘和宁妃再有什么冲突。”
那这个案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墨玉问道:“柳大人,可否把这个案情详述一遍?”
“不急,还有东西没有送来?在此之前我想再问问阿凡姑娘,娘娘每天晚上喝的茶水都是您准备的吗?”
“是的。”
“可还记得,宁妃出事那夜,你准备的是什么茶水,什么茶壶,什么茶杯?”
“那夜的茶水是奴婢准备的,娘娘喜欢喝毛尖,所以奴婢便泡了一壶毛尖。用的是一套白色的梅环白瓷杯,上面有朵朵红艳的梅花。”
柳辰轩正想回话,院子外正好有人进来,走到院子中间,躬身道:“大人,人找到了,东西也拿来了。”
“嗯,辛苦了柳盛。你站在一旁等候。”
墨玉看向进来的人身后所带来的东西,墨玉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可是能怎么办呢?兵来强档水来土掩吧!
柳辰轩上前,道:“太后娘娘,宁妃娘娘是中毒而亡,臣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发现屋中少了一物。就是应该放在桌上的茶壶以及茶杯,我想,宁妃娘娘应该是半夜起身喝茶,却不料喝道了凶手故意放在桌上的毒茶水。宁妃中毒之后,这个凶手又把茶杯茶壶拿走了。所以,证物就此消失了。”
太后问:“那这个茶杯茶壶现在何处?”
“柳盛。”
名唤柳盛的人上前来,正是刚才走进殿内的的那个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物,道:“茶壶茶杯在此,是从玉仙宫中搜到的。”
哄......院中一片嘈杂声响起,纷纷以惊讶而害怕的眼神看着墨玉。墨玉到没觉得有什么,泰然处之,听着其他人的议论。
柳盛手中的茶壶茶杯,正如刚才阿凡所说的梅环白瓷杯,白色的茶杯上,多多红梅妖艳绽放,赏心悦目。
柳辰轩转身看着对面的丽妃,道:“丽妃娘娘,你可有什么解释?”
墨玉笑了笑,冷声道:“解释倒是没有,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这位柳盛公子,可以吗?”
“娘娘尽管问?”
“请问柳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在我宫中搜到的这个东西?”
“就在刚才,娘娘走出玉仙宫之后。奴才就按照大人的吩咐,到玉仙宫里搜查。”
好你个柳辰轩,竟然来个调虎离山。“哦,在哪里找到的?”
“在......在娘娘的卧床底下。”
“哈哈,不知柳大人可知道,曼陀罗毒遇到火光,就会挥发出毒性,轻者使人产生幻觉,重者令人身亡。玉仙殿里每晚烛火高照,这个东西放在我的床底下几天,我还能活着,真是万幸。要是我,杀了人之后,这证物我会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没事把它拿回自己的宫里做什么,此地无银,多此一举,我有那么笨吗?”
德妃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丽妃对这些事情倒是得心应手。”
墨玉也不理会,继续问:“请问柳大人,这个东西既然是在我的床底下找到的,那么这毒药,我是从哪里来的?”
“这正是臣接下来要说的。柳盛,把人带上来。”
柳辰轩说完,便有两人走了进来,每个人都衣着不一,一看就知道不是宫中的人,墨玉一想,大概也是猜到了几分。
柳辰轩走到墨玉面前,指着前面站的两人,道:“娘娘,可认识他们?”
“不认识。”
柳辰轩指着前面站着三个人,指着墨玉最左边的一人道:“这位是城西济世药铺的坐堂太夫何晟。中间的这位是纪府府上的小厮,叫阿贵。何晟,你说说吧!”
名叫何晟的人低头道:“大人,小的叫何晟,是济世药铺的坐堂大夫。初九那天,有个人到我们药铺,想买曼陀罗,由于这药比较特殊,所以小的就问这药是用来做什么的,可是那人就说只要给就行,不用知道那么多,另外他还警告小的,不准对外人说起。”
“你看看,这里可有你说的那个人?”
何晟看了看他身边的人,指了指,道:“就......就是他。”
“阿贵,太后和皇上面前,你如果敢做假证,是要处以发配之刑的的。”
“小的,小的知道。初九那天,两位娘娘回家省亲。大概未时的时候,丽妃娘娘找到小的,说是让小的去买一些曼陀罗回来,还给了小的十两银子,小的也不知道曼陀罗是什么东西,所以也没问,娘娘还说这事不准告诉别人。”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俱全,条条指向墨玉就是凶手。太后气得拍着椅子把柄,道:“大胆丽妃,你还有何话说,来人,拿下。”
一队侍卫跑进来,就要抓住墨玉,皇帝着急道:“住手,墨玉绝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