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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然只是一个规模很小的村落,只有十多户人家,但是,人们依然保持着农家的淳朴和浓郁的乡土人情。
一大早,便有几个汉子钻进了秦国松的屋子。
显然,这个时候扑克还没有普及全国更没有蔓延到农村,梭哈和斗地主等娱乐方式估计还未曾问世,娱乐方式很单调,单调到只能相互调侃在小镇赶圩的街头遇见女人时候的眼神发呆垂涎三尺的糗样。
自然,如此大冷天,男人聚在一起的,如果没喝上两盅,就跟上战场没有对敌人出手一般,那是很难向祖国人民交代的。
秦国松夫妇是一对很善解人意的人,他们既然知道了梦同学一行在被追杀之中赶路的,自然也就理解个中的紧张和劳顿,需要充裕的时间去修养,故之没有去唤他们。
但是,秦宝宝这个熊孩子却没管那么多,黎明刚尽,晨色刚刚朦朦胧胧的灰白,他就翻身起床,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便飞一般跑到相邻的那间屋子,去催小童了。
其实,屋里的人都醒了,只不过,人都是有惰性的,躲在被窝里面显然要比外面的风雪暖和很多,而且,他们不确定如此早过去秦国松的正屋,会不会过早的打扰人家。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梦同学忽然生了一种非常让他不安的感觉,那就是他居然有些享受着跟嫂子共床睡觉的暧昧。
尽管,他都开始开骂自己堕落了,怎么会有如此龌龊的念头呢?
那是不该有的挑战道德底线的罪恶念头啊!那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啊!
然而,就算是他千百遍咒骂自己,而他的身体却依然故我的顽强跟他作战,毅然决然地拒绝他的指令,一动不动的僵在被窝里面,静静的倾听着姚燕的动静,甚至是悄悄地盗窃着姚燕芬芳的气息。
听见小伙伴的呼喊,小童自然迅速的坐了起来,他的麻麻伸出双手,给他穿衣服,小童却拒绝道:“娘,您别冷着,我自己可以。”
小童一边快速的穿衣服,一边看向梦同学,不由笑了,道:“三叔怎么蒙着头睡觉呢?”
梦同学在被窝里面回应道:“三叔怕冷。”
小童撇了撇小嘴巴,道:“切,三叔那么好的武功,怎么会怕冷呢,是在骗小童罢。”
梦同学及时纠正他:“武功的高低跟身体没有什么关系,你想,牛的身体够强壮吧,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只需一把利刃就可以解决它的性命了。”
小童偏了偏小脑袋,想了想,终于同意,道:“好像有道理。”
穿戴整齐的小童一蹦一跳的,临门口处,不忘扭头道:“娘,我出去玩了哈,您和三叔多睡一会罢。”
他娘亲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娇脸瞬间红晕泛滥,神情尴尬的轻轻“嗯”了一声。
那让人尴尬的熊孩子完全无视他童言无忌所产生的暧昧效果,推门而出,顺手带上门之后,便很快远去了。
屋子里面,沉默了一阵子。姚燕伸手摸了摸脸,确定刚才的燥热已完全冷却,红晕褪尽,探手抓过棉衣,对梦同学道:“三少,我先起了。”
梦同学道:“一起吧,老窝在被窝里边也不是好事,很容易惹人说如此懒惰的老师,授徒的质量也有限。”
姚燕急忙道:“啊,你等等。”
伸出手,准备钻出脑袋的梦同学动作一凝,道:“等?”
不等成吗?
姚燕可不是梦同学那个另类,地球人都知道,大冷天的,和衣睡觉,随着身体的安静和身体内部机械操作的速度降低,在被窝的保温之下,形成了人衣对流状态,嗯,好像是人衣合一的样子,如此,和衣睡觉便跟光膀子睡觉没有多大区别,那么,钻出被窝时候,还得添加衣服给身体增加温度以期跟外界的低温抵抗的。
姚燕虽然脱的不至于剩下一圈肚兜那么惊艳,但是,薄薄的睡衣却对掩盖不去她惊心动魄的风韵曲线和饱满。如果不让梦同学等一会再冒出他的脑袋,岂不是,浑身上下的风光都给他便宜了是不?
虽然,在某种角度来说,姚燕作为一个女人,最为重要的地方,甚至堪称两军对垒,最后的司令部都被对方完全扫荡,但是,人性当中,最后的那一丝遮羞的矜持,恰如一位遭遇俘虏的高级将领,就算是面对着全军覆没的耻辱,也会昂起他骄傲的脑袋,宣扬他不可蔑视的尊严。
梦同学很快想通了让他等的原因,不由暗暗苦笑了一下,自己蒙着头脸睡觉,还是他自己出于遵守某些原则而选择的。如果他没有蒙着脑袋睡觉,此刻是不是会让自己的眼睛感受到福利的美好呢?
女人,有两大最为美艳的场景,不是西子捧心轻皱,不是美人回头一笑,更不是床上喊着冲锋口号,而是,芙蓉出浴的原始真实,和起床穿衣的慵懒随意。
梦同学有抽自己的想法,怎么就那么君子呢,额,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君子的啊,对,嫂子的身子不能碰,那是道德的底线,但是,道德的规范应该没去管制没去要求,对一个大美女嫂子,看一眼都构成犯罪吧?
看,噢不,是欣赏,欣赏有罪吗?
梦同学终于狠狠的轰然推倒了那些隐形的道德框框架架,拉开脸上的被子,向姚燕看过去。
没想到,姚燕已经穿戴整齐了,正在悄悄的注视着他呢,娇脸上尽是捉弄的表情。
两双眼光不期而遇,姚燕轻轻“咯”的一声笑了,然后头一低,仿似受到惊吓的兔子般迅速逃离,跑出了屋子。
梦同学捂了捂额头,自言自语道:“嫂子我都要占便宜,我是不是很流氓?”
他不确定的摇了摇头,但很快又只得默认的叹息一声。也许,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载入仰无愧于天俯不忤于地的标签里面,但是,自己霸道地撩拨南宫七夫人马琬儿,导致她背叛了她的丈夫和孩子,那,难道,那还不是流氓行径吗?
那谁谁说的,男人不流氓,女人没希望,男人不犯罪,丧失全人类。
哎呦喂,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昂。
或许,姚燕真的比许多人更了解梦同学,他就是一个大男孩,至少,他有大孩子的乐天精神。
这边厢刚刚释然了一些纠结,便果断地掀开被子,呼的奔出屋子,又呼的钻进了秦国松的屋子,还嚷着:“秦大哥,快拿酒来,冷死了都。”
围着桌子的几个汉子不由纷纷好奇的将所有的视线集中投到了他的身上。
秦国松呵呵笑道:“早就想喊你喝酒了,快坐,坐。”
桌子已经被转移到炕前,炕上也可以坐二三人了,现在只是坐着秦国松。
左右两条板凳,一边坐二一边坐三,倒也不显拥挤,反正,大冷天的,就算是挤上一挤也可以提高保暖温度嘛。
左边对着门口的那个黑袍汉子道:“秦先生,这位,就是您给小怀德请的老师吗?”
在农家之地,能够被敬称“先生”的人,可是不容易,至少,需要拥有一些普通庄稼人钦慕的知识和能力。最重要的是,庄稼人尊重的是实际上的行动效果,而绝不是天花乱坠的空洞语言表述。
由此而见,秦国松在这里拥有很高的名望。
秦国松点点头,道:“别看这位兄弟年纪轻轻,懂的东西比我可多了。”
既然连秦先生都尊崇的人,大家自然不会反对,便也客气了起来,纷纷站起让座。
秦国松手抬起,道:“大伙都坐吧,三少就来坐炕头吧。”
众人眼神越发尊敬了。要知道,在北国,很多的地儿,存在着一些隐性规则,其中,就有那么一条,主人的炕头是不容随便坐的,尤其是姑娘家的床,非丈夫就算是她的父亲都不可以随便落坐;而一般的人的床,那可以落坐的人基本可以定义为主人最为知己最为友好的人了。
后世穿越而来的梦同学才不管你什么规矩,在他曾经艰苦奋斗的杀手生涯里面,哪里可以容许那么的规则圈制?有坐的凳子他绝不站着,有睡觉的床他绝不抱地板搁着。
对于人生旅途之上所遭遇的环境条件,他或许从来没有挑剔,却也从来不讨厌去选择更加的优越。
所以,梦同学没有一丝的矜持和犹豫,便走向炕头,准备坐下去,没料到旁边忽然拦住了一条散发的热气腾腾的毛巾,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三少,还没洗漱吧,要不要那么着急喝酒呢?”
梦同学扭头处,便看见了姚燕略带不满表情的娇脸,微微一怔,然后只好随她去洗漱了一把,然后才回来,闷闷的坐下。
秦国松哈哈大笑,道:“三少,你跑惯江湖,随意习惯了,现在身旁有个人管着,是不是有少许难受了啊,别担心,慢慢你就会习惯的,就像大哥我这样,哈哈。”
汉子们也都笑了起来,原本稍微严肃的气氛,在此一笑之间而荡然无存,同时,也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笑的力量很大。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方式,那便是笑。
梦同学也笑了起来。提起小酒坛,给大家都给满上。
此举更让大伙眼神发光,一个被秦大哥所推崇的年轻人,放下他的傲慢给一些庄稼人倒酒,非常的难得啊!果然秦大哥眼神没有走差,这个有本事的人,非常的不错!
梦同学心里起了一丝酸涩,朴实的庄稼人就是实在,他们满足的尊严线很低,自己是这里最为年轻的一个,给他们倒酒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他们的心情却感受到了一种被尊敬的巨大荣誉,这很悲哀,却也很现实。
毕竟,无论当代还是几百年之后的繁华世界,有几分家底的人,都充满着向全世界表演他高大上的欲望,仿佛,不嚣狠狠地张一把,就刷新不了他高高在上的存在感。其实,梦同学很想说,真正有本事的人,就跟一条闷声的狗,这个比喻虽然有些粗俗和低劣,但是,谁触动了他的利益的时候,谁就会面临着被疯狗般撕裂的残酷而致命的打击!
姚燕忽然问道:“妹子呢?”
秦国松道:“哦,她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是上山去瞅瞅有没合适吃的东西,挖些儿回来。”
姚燕一听,立刻知道了,秦夫人显然是给她上山找药去了,极是感动,萍水相逢的,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冒着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给她深入深山寻找草药,这是一种什么样难能可贵的情感啊!
姚燕心一暖,撸起袖子,道:“秦大哥,你们要什么下酒菜啊,我来做。”
秦国松微摇头,道:“你一起过来坐吧,喝点酒儿暖暖身子。”
一个汉子站了起来,道:“我回去拿条凳子来。”
旁边一个汉子道:“早说给秦大哥多送几条凳子,他就是不让,不就是一些木头疙瘩么,山上转一圈,啥都有了不是。”
秦国松拍了拍炕头,指着梦同学身边的位置,道:“妹子,就坐这儿吧。”
姚燕也没有矫情,落落大方的在梦同学身旁落坐。
众人也没有感觉任何不妥,别说他们还不知道姚燕和梦同学的关系,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异样想法。所谓兄若父,嫂如母。亲近一块儿有什么打紧?
大伙东拉西扯之间,时间已经靠近了中午,各位大老爷们可不像秦先生那么逍遥自在,有一位勤快的贤妻烧菜做饭,他们得回家捣鼓吃饭的家伙去了。
很快,屋里安静了下来。
秦国松眉头微皱,闪现了一丝儿的不安。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婆娘的脚力,虽然那片山距离这里起码有二三十里的路程,但他的婆娘不是普通人,半顿饭的时间之内,足够她跑一个来回了。
梦同学忍不住道:“大哥,嫂子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秦国松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不瞒三少,我们夫妇曾经也是江湖中人,只因为躲避一个厉害的仇家而隐居在此,整整有十三个年头了。”
梦同学想了一下,道:“小怀德好像正好十三岁,那么......”
秦国松叹息道:“对,你想的没有错,我们是私奔而沦落至此的。婆娘的家族是一个大家族这暂且不说,最要命的是,他父亲强行许配出去的人,他不仅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他自己也是一个武功极强极为恐怖的顶尖高手!我们夫妇联手都难以是他的十合对手,于是,我们只能够销声匿迹亡命天涯,躲避他的追杀。”
若非秦国松现身说法,很难让人相信,即便是在如此一座穷乡僻壤的小村落,居然也深深隐藏着江湖的恩怨故事。
这就难怪了,很多人会产生了江湖之深远,圈涉极致到了任何人群之中的感慨。
梦同学轻轻一叹,道:“果然是,江湖,无处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