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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魔兽晶骸拿在手中掂了掂,何冷眯起眼睛瞄着银铁熊的尸体打量着,这家伙可是全身是宝啊,绝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可是这么大一头,自己定是拿不动的,怎么办呢?
想了半晌,何冷拿定主意,反正最重要的魔兽晶骸自己已经得到,它身上的指甲貌似很好用的样子,拿着利刃在手中转了一圈……
“嚓”、“嚓”、“嚓”、“嚓”!
将四只熊掌一一剁了下来,把上面的指甲一一剔除,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一骨碌的全部包好,再看了一眼银铁熊硕大的尸体,心中颇为不舍,又上前削下一大块肩胛肉。【,
没办法,实在拿不动太多了,何冷跑到洞内将未来得及拿走的担架拖出来,把爷爷轻轻放上去,再将包好的东西放在爷爷旁边,然后拉着担架连夜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这一夜何冷可畏受尽惊骇,担惊受怕,不敢停留,一直拉着赵岗在荒野行走直到天亮……
腹中又饥又渴,何冷寻了一处小溪,小心的将爷爷全身上下仔细擦拭一遍,这才从那一大块肩胛肉上割了一小块,就在旁边生火烤肉。
继续重复以往的动作,先是喂了爷爷一些,然后自己将剩下的全部收拾掉,接下来有条不絮的把四只熊掌与大块肩胛肉一并清理干净,靠在爷爷身旁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会儿盹,继续上路……
相比来说何冷还算是很幸运,如果是一般凡人不小心闯进了这片荒野,可能穷奇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何冷虽然有了一点修为,但也只不过比之凡人来说稍强一点而已,连修行的门槛都还未迈进去。
但他年纪虽小却很坚强,一直都未曾放弃希望,终于在荒野中又摸索了将近二十来天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山,大山高入云中,肉眼已经望不到顶部,却是在那大山脚下,有一个小集镇随着晨雾的散去,渐渐地露出了真容。
刹那间何冷不免心喜若狂,独自一人拉着爷爷在荒野中闯荡了两个多月,行了十多万里路,此时终于看见了人烟!
何冷一身衣衫早已经褴褛不堪,两个多月的磨难令这才不到七岁的孩子变得坚韧成熟,历经几番生死考验后心思也变得格外活泛谨慎。当初初入修行界时龙门镇的遭遇仍然历历在目,欢喜了一会后就考虑着要用怎样的来历身份进入那个集镇。
几个呼吸后何冷便有了主意,那枚三级魔兽晶骸是万万不能带去的,数十枚指甲利刃也不能全部带……
他花了一天的功夫寻到一处所在来隐藏那些东西,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他当初从那火焰山不远的地方清醒过来时,发现昏迷不醒的爷爷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爷爷手指上将那枚戒指取下收好,他非常清楚这枚戒指的珍贵性,自己没有自保之力,爷爷又昏迷不醒,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露白为好。
想了想,何冷没有将这戒指与其它物品放在一起,而是在距离百丈开外的一块巨石下凿了一个小洞,然后小心的将它藏了进去,再在周围做好伪装。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何冷只拿了三枚指甲利刃,然后拉着爷爷,踏着夜色朝着大山脚下的集镇走去……
入镇,夜深。
街上大部分店铺已经关门,只有一些客栈酒肆之类里面仍然颇为热闹,另外就是几间武器铺子以及一间贩卖法器的店铺仍然在营业,里面人影孤零。何冷对这些置若罔闻,他拉着爷爷缓缓地走在大街上;突然一间药铺出现在何冷面前,这让他一直冷着的小脸蛋上终于浮现出一片喜色!
药铺已经关门,但里面仍有一丝灯光透了出来,何冷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
“咣咣!”
“休息了,有病明日再来,忍一晚上又死不了人。”
才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个苍劲的男人声音,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恶劣。
“先生行行好,开一下门,先看一看我爷爷吧,我爷爷他已经昏迷了两个多月了。”
何冷低声下气,努力将身姿放低,声音中透着可怜。
里面似乎听见居然是一个孩童的声音后顿了一顿,然后语气缓和了一些:“既然已经昏迷了两个多月还活着,那就暂时不会有事,夜深了,你先去镇上客栈住宿一晚,明天再来吧。”
“可是先生,我没钱住店……”
“没钱?没钱来看什么病?你当我这里是做慈善不成?去去去,小毛孩子捣什么乱,赶紧滚蛋!少来烦人。”里面人一听说没钱,不等何冷将话说完,语气瞬间又变得恶劣,连连赶人。
“可是我虽然没钱,却有宝贝。”何冷仍不放弃。
“……你这孩子,怎地这般纠缠不休,什么宝贝?”随着话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半,一个年纪大约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站在何冷跟前,用冷峻的眼神审视着何冷,只是那最后一句话里彻底暴露了对方的企图。
何冷不以为意,让开一点指着身后的担架说道:“能否先让我们进去再说?”
一个半丁不大的小孩,一个头发发白的糟老头子,而且确实处于昏迷状态。中年人眼神稍微缓和,将大门彻底打开,侧身让过一边,冷眼看着何冷小心的将老头背扶进去,然后又走出来将担架放在一边,抬起头冲着他笑了一下。
“小子何冷,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何冷学着大人一般抬手抱拳,礼节作了个十足,只是那稚嫩的小脸蛋上一副严谨的小大人模样,看得中年人嘴角扯了一扯,“我姓于,你叫我于药师就好,你说的宝贝呢?且拿出来一观。”
“这个不忙,烦请于药师先行看过我爷爷再说,至于药钱绝不会少于你便是。”
于药师不置可否,走到桌边先是拿起杯子怡然自得地慢慢喝上一口,然后才走到赵岗跟前,伸手翻了翻老人眼皮,接着翘起三根尖尖兰花指,拿住了老人脉搏,就此闭目半天不语。
何冷不敢打扰,轻轻的将大门关上后走到一边,两眼带着希翼之光在爷爷的脉搏和于药师的脸上来回游走,心里忐忑不已。
“唉!”
一声叹息,顿时将何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先生……如……何?”何冷一脸紧张,说话都有些哆嗦,隐隐带着一丝哭音。
于药师一脸严肃,却是没有告诉他老人的病情,而是拐弯抹角地打听两人的来历:“你老实告诉我,你爷爷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
何冷毫不犹豫的将两人从火焰山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除了银铁熊那一段隐瞒了一部分,当然,火焰山地底的事情是决计不会吐露的,只说了两人路过那一带时,正巧火焰山暴发,一声惊天巨吼将他震晕了过去,醒过来时爷爷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火焰山?你是说你们爷孙两人途经火焰山?”于药师一脸惊愕。
“怪不得呢……”于药师皱起眉头。
“这个中情形我大概已经能猜到一点了,你小子也是有福啊,大难不死。你说的那什么惊天巨吼,大概是从一头绝世凶兽嘴里发出,幸亏你小子晕了过去,不然吓也将你吓死,估计你爷爷就是因为带了你这么个拖油瓶最终来不及逃走,与凶兽大战过一场。至于后来你两双双晕厥后为何没死,大概这中途定是又遇着了什么惊人的变故……”
于药师暗自揣摩,却也将当时发生的事实猜出一二。
“放心吧!他暂时无生命之忧。只是因为超负荷施展战力过度而经脉崩碎,体内真元消逝彀尽,却又因拖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从而导致再生的真元在经脉内七冲八撞,幸好今晚碰上了我,否则若再迟上几日,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够救活他。”
“真的?我爷爷真的没事?”前面的长篇大论何冷丝毫不在意,只是最后一句话让他心中的石头终于一下子落到实处。
“先别高兴得太早,救是能救,只是这伤拖了这么久,想要救醒他,所花的时间与精力可是不少,你先前说的宝贝,现在可以拿出来看看了吧?”
“太好了,爷爷终于有救了。”何冷心中高兴致极,对他这么财迷也不以为意,从怀里将三枚指甲利刃全部拿了出来,说道:“都给你,只要将爷爷救醒转过来。”
于药师先是一脸惊喜的等着何冷拿出宝贝来,然后看着三柄摆在桌子上寒光闪闪的利刃,点了点头,道:“你倒是并没有撒谎,想必这就是你从那银铁熊尸体上拆取下的指甲了。”
但紧接着脸上神色立马一变,声音也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这,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宝贝?”
“是啊!这可是从三级魔兽银铁熊身体上面割取下来的,其锋利程度堪比绝世神兵。”
“什么狗屁东西?这也算是宝贝,啊?我一个药师,拿着这么几柄破指甲能有什么作用?拿去卖了?换来的钱财连这老头十分之一的医药费都不够,你要是能将那银铁熊的熊胆拿来给我还差不多,那才是这个世上真正的宝贝。”于药师手持指甲利刃,一边比划一边破口大骂,利刃指着何冷,距离他脑门不到一寸。
何冷瞬间傻掉,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任由于药师骂得狗血淋头,完了后弱弱地回道:“我都说了那人将银铁熊杀掉后,大部分有用的东西都被他带走了,这几枚指甲还是在他们的战斗过程中被他削下后不小心遗落的。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将它卖掉好了,剩下的医药费不够,我可以呆在这里帮你做事抵债。”
何冷话声越说越小,到得后来几乎低不可闻。
看着面前孩子一副弱弱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于药师喋喋不休的声音嘎然而止。再说病人都已经被他背了进来,若是再将之驱赶出去未免对自己名声有损,几次又要张口欲骂,最后还是忍了,暗道一声倒霉后,将桌上剩下的两柄利刃一同拿起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出来时手中握着一个白色瓷瓶,走到赵岗身边倒出一粒塞进老人嘴中,然后伸指在他颈下三分处一点,转身将瓷瓶扔给何冷,吩咐道:“后面有间空着的厢房,你们爷孙俩暂时就在那安身吧,瓷瓶里的药丸每日喂他服下一粒,每三天我会对他施针一次,先帮他理顺经脉,然后再作后续的治疗。至于你,除了这座屋子里吃喝拉撒的各种杂事外,店内低阶药材的挖采工作也全都交给你了,有问题没?”
何冷哪敢拒绝,如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爷爷的病情,只要爷爷能够醒转恢复,这点琐碎小事比之他在荒山野岭间流浪的两个多月,可畏小巫大巫,又算得了什么?连忙赶紧答应。
就这样何冷暂时成了这间药铺里面的一名打杂的小药童,一边处理着铺内大大小小的各类琐事,一边悉心照料着爷爷,期望有一天爷爷能够从昏迷中清醒……
…………
“小子,去山上采一篮乌骨草来,记得全部要十年以上的。”
……
“小子,后院晒的连青叶已经干过头了,快点储存起来。”
……
“小子,我腰酸,过来揉揉……”
……
“小家伙,酒没了,去前街打几斤回来。”
…………
“小子,吃过饭后看着药铺,我有事出去一下。”
从一开始对何冷的冷然相对到后来的不耐烦,再到如今渐渐地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小家伙跑前跑后,将铺子里的一切杂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于药师对何冷的态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转变着。
当然他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治疗赵岗期间从来没有打过马虎眼。
于药师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人却是不坏,一个多月相处下来何冷也渐渐摸透了他的性格。这是一个脾气古怪的男人,与整座街坊的邻居都不怎么对眼,前一秒还笑呵呵的,后一秒钟可能就要翻脸不认人。但整座集镇上就只有这么唯一的一家药铺,大家虽然对他横目冷对看不顺眼,但受伤需要治疗时仍是只有来此医治。只要付上足够的诊金,于药师倒也来者不拒,治完后有脾气不好的,双方免不了大吵一通,如是往返不歇……
这个集镇紧靠南宫世家的势力范围生活,集镇后面那座高入云峰的大山名叫南山,整座南山方圆绵绵数百万里,南山深处即是南宫世家的大本营。集镇上大部分人都是从南宫世家下层人氏当中分化而来,其中有家仆的后代,也有南宫世家的一些远亲之类……
集镇上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修为,也有少许凡人之躯,他们是修士的家属。住得久了,何冷有种市井的感觉,这里的修士们与刚来大陆时那些凡人并无二样,他们也有血有肉,也有人间七情六欲,也会上山打猎……
渐渐地何冷迷惘了,这到底是修行界还是凡人界?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差距,又是如何定位的?
“咦,怎么是小冷独自一人在守铺子,于药师不在吗?无所谓了,他不在更好,懒得看到他那副死棺材面孔。来,给我拿两包消炎散,我家里那位肩上的伤口有化浓的趋势。”
一个多月下来何冷倒是与街上一部分原住民互相熟络起来,虽然其中很多人他都叫不出名字,不过街坊们大都知道了棺材脸的药铺里来了一个小药童,也许是因为与于药师暴躁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对他也都表示了极大的善意,有来求药的宁可面对什么都不懂的何冷,也不愿去看那副别人都欠他钱的棺材脸,弄得何冷哭笑不得,于是很多时候他便充当起了老板与客人间的传话人。
来人是一名中年少妇,她本是南宫世家的奴婢,服侍南宫世家一位偏房老人,后来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再加上年岁不小了,遂从南宫世家退休,搬来南山脚下这座集镇里居住。
何冷一边拿药一边与妇人说着闲话:“是南宫阿姨啊,怎么曾叔的伤势还没好转吗?”
“老曾的伤……唉,别提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给南宫世家打过招呼了,他们也答应了派人前来调查。别让我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暗中加害,否则……哼……”
妇人拿着药自言自语的离去了,何冷也不在意,继续闲坐案后想着一些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