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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寄真这一倒下,就不是休息一两天就能回过神来的事了。
他着实是太累了,殚精竭虑,几乎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在邀月台上撑了许久。腿上又有伤,虽然不重但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也不知是不是伤了内里。
烂摊子一滩,撑起整个后续的只有谢灵均了。
他又要给中了毒的武林侠士配置解药,还要分神对付一个个门派说是探望实为试探的上门。还有剑域和沉香两个伤口一下愈合不了的倒霉伤患。虽说医者父母心,但一想到师兄如此劳累,在邀月台上还受了诸多误解。怒恨之下,谢灵均只想守在师兄身边,哪儿都不去,谁都不见。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体贴人的意思,云极山庄这边已经忙得分丨身乏术,依旧有不长眼的上来膈应人。
大约三日后,谢灵均好容易才得了半个时辰的空闲,与躺在床上的师兄说说话,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听闻云极大师兄醒了,特来道贺云云。
谢灵均的眼睛都气红了,指着外头咬牙切齿地吼:“叫他们滚!”
阮寄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过了三日。好容易有些精神头,一睁眼看到的是忙得无比憔悴的师弟,真是又心疼又愧疚。
抬手触了触师弟的脸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眼下的青黑,涩声道:“委屈你了。”
谢灵均哪受得了师兄这样的话,压在心里多日的愤怒烦躁霎时间全都变成了不得的委屈。他抿了抿唇,睫毛颤了颤,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
说完,终于忍不住窝到师兄怀里,默默掉眼泪。
千娇万宠捧着的人藏在自己怀里,连哭都顾忌着,阮寄真心疼得心都要裂成好多瓣了。说千道万,都在怨自己不好,叫人受了委屈,承担了太多本不想叫他承担的责任。
“我不做难道叫你躺在床上做梦也善后?”
本来哭得委委屈屈的谢灵均忽然抬起头,瞪了师兄两眼。
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谢灵均现在疲惫憔悴,在阮寄真眼里都是好看的。他心念牵动,放下了矜持模样,按住了师弟的后脑勺便亲了上去。谢灵均稍微挣扎了两下,也就放软了身子任由师兄亲着。直到阮寄真的手放到了他的衣领边儿,他忽然伸手挡住,然后抽身脱开来。
他勾起嘴角对师兄笑了笑。语气凉飕飕的,“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然后整了整略乱掉的外袍,风华绝代地踏门而出。留下阮寄真有些错愕地愣在床上。半晌,云极大师兄忽而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迁怒了。他忍不住呻丨吟了一声,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认命地摔回了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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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絮与左魁上门来时,就看到店小二正客客气气地把一群人往外请,嘴里还念着:“不见,谢先生今天不见客”等话。
那帮人被拒绝了倒也不死心,求着小二放他们进去。这店小二看着瘦弱无比,但眼神很不错,左拦右挡成功拦住了往里挤的人。郝掌柜站在店内观察情况,见是宁妃絮与左魁来了,亲身迎上来领着二人进去了。
被挡住的人立刻不服起来,叫嚷道:“他们为何能进去!”
小二笑而不答,只客客气气地赶人。
“唉,想不到落霞庄不声不响的,竟搭上这样一艘大船。”
“那可不,你没瞧谢灵均解毒时,第一个便是帮了落霞的人嘛。宁大小姐虽是女流,倒也有一二分骨气。”
“那万世呢!明明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竟还有脸这般大摇大摆出来晃荡。”
“谁叫人临阵反水了呢,哼,难听些说是卧底,好听些就是卧薪尝胆,回头是岸了。而且,怎么处置不就是云极山庄一句话的功夫嘛。”
挤不进去一群人站在门口连连叹息,只恨自己当日没有与阮寄真他们好好搞好关系。又不忿万世明明一身污点,还能如此大摇大摆的。
“那阮寄真经此一事,就算不在武林大会上夺魁,也没人敢小看他了去。啧,我们怎么就没这样了不得的弟子呢!”
“别他娘妄想了,想想人师父师祖是哪个吧!再且说,有这样的弟子,你舍得把人往那日的邀月台上领吗?”
“正是呢,要说这方无应真是心狠啊,把两个徒弟就这样丢在金陵城面对豺狼虎豹。也不知是胆气,还是不爱惜徒弟……”
话题一转,众人不免聊到了自始至终没有出现的云极庄主,对此人又是惊又是叹的。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看那小二笑眯眯的站着,一副您说话但别想进去的模样,只好摸摸鼻子叹着气走了。
说实话,宁妃絮也不愿和左魁一块儿来见人。想到就是身边这个疯子害了自家师门,逼得方无应不得不临时北上寻药,叫阮谢二人留在金陵城里面对豺狼虎豹,她就恨不得抽左魁几鞭子。
然而,不过短短几日,这位万世代掌门就一副形销骨立的样子,竟比忙得如陀螺一般的云极弟子还要憔悴。宁妃絮便不懂起来。感觉是支撑着他的什么信念似乎已经快留不住了一般。
二人一路无言绕到云极弟子住的小院里,看到谢灵均正坐在门口配药,阮寄真坐在旁边伸着一只伤腿和师弟说着什么。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在打情骂俏。
谁都想不到容色淡然的云极大师兄会露出那般柔和的神色,低声细语,一句一句哄着闹脾气的师弟。而现在也大概只有谢灵均能对着阮寄真一言不合就露出嫌弃的表情。
宁妃絮捂住嘴角咳嗽了一声,左魁脸上表情凄然。
“宁姑娘,”阮寄真打了声招呼。
“哎哎哎,好好,你别站起来了,”宁妃絮一惊一乍的,左右大量了阮寄真一番,她拍拍胸口,“总算是醒了,那天可真是把人吓坏了。”
谢灵均本来闹脾气不理师兄,此时也忍不住看着师兄。结果他刚一抬头,就被阮寄真发现了,立刻哼哼着揉搓手里的药草。
宁妃絮摆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
“怎么,外头都空闲了?”谢灵均忍着被师兄看的满脸的绯红,强自镇定问着宁妃絮。言语之间,倒有一二分稳持大局的魄力。
落霞,峨眉,威武,丐帮,剑域还有归雁盟,白玉京是最早一批解了毒的门派。为了当期安定,他们帮了许多忙,否则叫谢灵均一个,忙到吐血也无用。
“外头落落与杨前辈,朱前辈还在忙,我也是偷了空来找你。”
谢灵均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肖公子能走动了啊。”
宁妃絮红着脸,点点头。
本来从邀月台上下来的时候,谢灵均与阮寄真去了最近的剑域住处。也因为这里还有伤患,他方便两边照顾。结果那一天,累了一晚上没睡的谢灵均端着药推开肖芳慈的房门,就看到这位剑域大弟子抱着宁妃絮诉说衷肠,一派深情模样严重刺激了小谢大夫脆弱的内心。
那一大早,被刺激得不行的谢灵均带着师兄利落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宁妃絮也很不好意思,她从不知道肖芳慈喜欢自己。她小时随着家中长辈到剑域来做客时,与肖芳慈相识。肖芳慈与宁妃絮的堂哥是好兄弟,跟着陶大公子一起宠着这个娇媚的妹妹。知晓她喜欢柴康让时,肖公子虽看不上柴康让道貌岸然,但也不愿做那等嫉妒之徒,只好将心思默默掩埋了。
谁想峰回路转,上天竟还给他一个机会。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不得机会与佳人剖白心意。肖芳慈原本打算在武林大会时与宁妃絮一诉衷肠,哪想老天逗他玩儿,愣是把人给放倒了。
这一回醒来,肖芳慈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抓紧机会把心里话全都说了。然后就把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气跑了。然后怀中佳人也因为惊愕与害羞,捂着脸跑了。留下一个倒霉的肖芳慈趴在床边默默心梗。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当时差点气歪鼻子的谢灵均表示肖芳慈不能下床之前不要来找他,丢下几副药就气哼哼走了。现在情况好转,宁妃絮才好意思上门来找谢灵均。
“那个什么,”宁大小姐完全没有在邀月台上要断人命根子的霸气,一张俏脸儿羞得不行,“肖大哥他能下床了,小灵均你现在有空吗?”
谢灵均放下手里的药草,十分恶趣味地炸了眨眼,答道:“你猜。”
宁妃絮被一堵,忙蹲到谢灵均面前,一口一个神医叫起来。阮寄真好笑得看着两人耍宝,摸了摸师弟的耳垂,他温言道:“我等会儿和你们一起去。”
说罢,他又看向一直默默无声的左魁,“左公子又为何事而来?”
左魁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头也不是很好。见阮寄真发问,他抬起头笑得有些凄凉,“在下……只是想问……澜书他,他还好么……”
我还能见到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