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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葛少艾等人再有过多纠缠,贺易行简明扼要对转过身来的葛少艾道:“听闻有一老者人称赵大善人,最懂江湖武功学派,一种剑法不同人使出来不同的力度深浅都能看的来,你们不妨去求求他,让赵大善人看看,伤口究竟是什么剑,什么剑法,什么人所伤。只要是江湖中叫得出名号的人,大都逃离不开赵大善人的法眼。不是在下自夸,而是能易容成在下去杀人的,必然不是泛泛之辈。朝着这个方向去寻,多少能有所帮助。在下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言尽于此,万望阁下能替令师弟寻出真凶。”
葛少艾随着贺易行的话眼神亮了亮,率领众人回身,上前来连连问道:“请问这位赵大善人人在何处?如何能找到他?请他相看可有和要求?可需荐信?”
贺易行细细的一句句给解答道:“在漳州,赵大善人多年前很有名气,当地大约都知道;他被称作大善人也是因为对于有冤之事看不过眼,愿意出手相助;若是时间短,可将令师弟尸首封存保护,带去漳州给赵大善人过目。必然有所收获。”
“现今小师弟尸首已经被十五师弟和六师弟抬回客栈,如果可以,贺大侠可愿前去一观?也是为了免除后患。”
葛少艾依旧不死心,退后一步道。
贺易行想了想,应下了:“也好,请吧。”
这滩浑水,无论如何也是要搅和在自己身上了,倒不如掌握点主动权来得好。
听到贺易行答应了葛少艾的请求,并且一副出门就走的样子,江非离好笑道:“贺大侠当真打算不穿衣裳就跟着别人走么?”
贺易行与众人同时呆了呆,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仅着中单,脚下套好了靴子,身上却未穿外衣,一副不伦不类。
原来自己没有穿外衫,就和别人坐聊许久?
贺易行满脸纠结,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门派,太丢人了,若是让师父知道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人,大约会把自己扫地出门吧……
贺易行想了很多,面色却在一瞬间调整过来,淡笑道:“多谢江弟提醒,既然如此,还请诸位稍等片刻,待在下稍作整理。”
这种淡定自若让众人反而有些羞意,纷纷别过身去,给贺易行留了个背影。
贺易行给江非离递了个眼色,在江非离蒙着头嗤笑中走回刚刚沐浴的木桶前,从篮子中捡起衣衫,穿戴起来。
系好腰封,贺易行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发现果然垂散在背腰,不由暗叹自己的大意,之前的发带大约和旧衣服一起焚烧掉了,眼下没有系发的发带,贺易行左右望了眼,抬脚向趴在桌上百般无聊的江非离走去。迎着江非离不解的眼神,贺易行弯下腰伸手就从江非离腰上解下一条垂在腰侧上坠玉器的红色绣花纱带。
江非离还没来得及反应,贺易行就已经拿着纱带开始整理自己的长发了。少年瞪着眼,却拿对方毫无办法,只能言语刺道:“贺大侠真客气,不问自取。”
高高绑起头发的贺易行一笑:“好说,愚兄与江弟没什么可以客气的地方。”
江非离气结,打不过贺易行的少年只能把怒气撒在葛少艾一行人身上,怒斥道:“请人办事,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么?贺大侠没有发带,还不都拿出自己的贡献出来?傻站在那里做石像么?!”
背对着江非离和贺易行的葛少艾等人傻眼,分明与自己毫无关系,看都没看见的事怎么怪到自己身上了?但是众人在首席师兄安抚的眼神下都只能假装没听到。实力不对等,完全没用反驳资格。
被殃及池鱼的葛少艾也闭紧嘴,不敢开口言语,生怕少年的炮火对准自己。
见众人替自己承受少年的怒火,敢怒不敢言的假装没听见,贺易行有些小小的内疚,片刻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之后,青年对江非离一笑:“好了,江弟,我们走吧。”
江非离诧异:“怎么我也要去?”
“自然要去,”贺易行凑近少年,用只有江非离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毕竟那个枉死的小师弟,大约需要你去见一见。”
江非离沉下脸来。面色几变。须臾,少年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哼了声:“走就走呗。也就本座宅心仁厚,愿意帮你这个忙。”傲气的少年抬脚从贺易行面前走过,带起一股风来。
贺易行挑了下眉,跟了上去。
两人在葛少艾等人的带领下,一路前去了夔目派下榻的客栈。
客栈距离贺易行所在的客栈有不短一段距离,进去大堂后,发现那里吵杂万分,贺易行饶有兴趣的发现,中间是一个和葛少艾等人穿着打扮相似的男子,被客栈小二掌柜围在上行楼梯下,争论不休。旁边围了不少食客看官,凑着热闹。
“你们小师弟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尸体放在客栈,让我们怎么开门迎客?你们夔目派就在不远,派个车子来领了尸体回去也方便,就别给我们添麻烦了!”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皱着一张脸,如是说道。
那个夔目派弟子道:“我家小师弟冤死,凶手就在城内!师兄等人前去捉拿了,等凶手抓住了,我们自会带着小师弟押解着凶手回去的,但是现在还得请等等,等我师兄们回来,要不了多久,小师弟只能放在这里,不然没地去啊!”
掌柜的又道:“人活着你放在这里无事!客官体谅一下,小的们做的是生意,实在不能让死人在这里,搅扰了客人,坏我生意!城外郊区有义庄,你且抬了你师弟去那里等你师兄好了,若是没人抬,我派人帮你抬,这些日子的银钱也不要你们的,赶紧走就是了。”
那弟子死守着楼梯不放:“师兄没回来,我绝不能让你们把我师弟抬走!”
焦急的葛少艾见状大喝一声:“六师弟!”
那弟子惊喜的抬眼过来,喊了声:“大师兄!快来!他们要抬走小师弟!”
葛少艾挤进人群,冲到六师弟面前,先冲着掌柜的拱手一弯腰:“掌柜的,几年交情了,真的要烦请您行个方便,我们稍等就走,现在还有点要事处理,请掌柜宽容则个。”
掌柜的看见葛少艾来了,转向葛少艾抱怨道:“客官,您来了,甭说咱几年交道了,正是因为几年交道,你说你师弟枉死,先带回客栈,我才允了,不然,休想跨进我这客栈半步!你倒是去看看,谁家接待?只是时间太长了,你们进进出出的让别人知晓我们这儿有个死人,实在是影响了小店生意啊!再好的交情,也架不住您这么折腾啊。”
葛少艾连连道歉:“对您不住,只需片刻就好,我们上去收拾,等等就走。”
掌柜的这才满意:“就知道您能理解,那客官您去收拾,小的吩咐厨房给你们弄点吃的。”
“劳烦了。”葛少艾扯出一抹笑来,对掌柜的道。
等掌柜的带着小二离开,周围凑热闹的人也散了,只留下葛少艾同门一行和贺易行江非离。
江非离咋舌:“居然把死人放在客栈,这客栈没跟你即可翻脸,交情够好了啊。”
葛少艾对这个少年敬而远之,只解释道:“年年来徐州都住这,人熟些。”
复对贺易行道:“就是这里了,请上。”
贺易行颔首,跟着葛少艾的步伐上了楼。
途中,葛少艾大概给六师弟解释了下关于贺易行前来的目的,涉及江非离,却是只字不提。
六师弟到了房间口,率先打开房门推开,请了葛少艾先进。葛少艾又抬手请贺易行先进,贺易行微笑着道:“江弟先请。”
江非离不耐这些,抬脚就进了房门,六师弟见状正要张口,被葛少艾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嘴,低声道:“去找你十一师妹,问清楚了再说话。”
十一师妹,就是之前对江非离出言不逊的女子。
葛少艾没工夫管他,见贺易行跟着江非离的脚步进了房间,自己也抬脚垮了进去。
房间内,最明显的就是被放置在空地上,用衣衫盖住的尸首。
见到自己小师弟的尸首,夔目派众人心情都沉重了几分,几个女子不忍的别过头去,暗自垂泪。
葛少艾深吸一口气,大步跨去,单膝跪地,用微颤的手缓缓揭开盖在小师弟头上身上的衣衫。露出一张大大睁着眼的小少年僵硬的脸。
葛少艾心存不忍,却无可奈何,一把彻底掀开来,把小师弟整个人都露在外来,让来人看的清楚。
江非离率先围着尸首转了两圈,细细看完,冷哼了声,却默不作声退到一旁,朝贺易行抬了抬下巴。
贺易行上去一步,看见了小师弟睁着的眼,听见十五师弟用颤抖的声音哽咽道:“我给小师弟合了几次眼,都合不上,小师弟死都不能瞑目,一定是死的太冤了!他才十三岁,遭此横祸,也不知道何人下得了如此狠手!”
贺易行闻言默叹,退后一步,弯下腰细细看起小师弟的伤口,仔细打量了片刻,又观察了下小师弟的头顶与手指,复打量了小师弟的身形骨骼,之后直起腰来,摇摇头,口中叹道:“令师弟真的是可惜了,小小年纪,根骨极佳,却在这么要紧的关头遭此之灾,真是可叹啊,可叹。”
一直守在旁边的葛少艾闻言轻皱了下眉,看向贺易行的眼中有一丝询问之意,贺易行完全当做没看见,一拱手:“在下已经看过令师弟了,心中已经有数,之后,就是葛兄的事了。”
言罢,对上葛少艾正欲说什么的表情却一摆手,冲着独立一边的江非离道:“既已完事,江弟,我们走吧。”
江非离一脸不耐烦:“早就该走了。”
贺易行与江非离二人并肩而出,以葛少艾为首的夔目派众人并不敢拦,纷纷让开脚步,令二人畅通无阻扬长而去。
“啧啧啧,真是可惜了啊。”
走出客栈,贺易行和江非离依旧并着肩朝来路去,沉默着走了会儿,贺易行出言道,满是感叹。
江非离冷笑:“可不是可惜了吗……”
贺易行侧目微笑:“江弟的可惜,与愚兄的可惜,说的不是一个事吧。”
江非离乜了贺易行一眼:“有何不同,不都是一回事么?”
“说的也是,”贺易行不再纠结此事,“该说说咱们的事了。”
这是天已近黄昏,忙碌的一天终于即将结束,俊美的青年站定在街头中央,侧着身垂眸柔声对江非离说道,金色的夕阳余光正巧全部打在挡在他身前的贺易行身上,似乎给贺易行渡了一层光晕,这一幕令江非离有一瞬间的晕眩。
回过神来的江非离不免有些不太开心,想起自己和青年之前一团麻团般纠缠的事情,顿时烦操,不耐烦道:“罢了,今日权当撞鬼了!老实说,我想我们还是两不相欠的好。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就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不管你之后打算如何,反正我是会这么做,你想请了人来对我重心门下手,就尽管来吧,本座奉陪到底!”
冷着脸丢下这一句,少年转身从贺易行身侧快步走开,几个步伐间就从人群中消失不见。
贺易行反应不及,被少年冷言冷语甩了一脸,眼睁睁看着江非离头也不回的走掉,顿时傻眼了。
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