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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岁月(二)哪有少年不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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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纯岁月(中篇小说)张宝同2016.1.2

    因为对他有了一些好感,再看着他,玉秀就觉得这知青伢子哪象个不听话的人。但她也知道人的外表与本质有时是不一样的。她见他吃饭吃得很香,很快就把一碗饭吃完了,就想他可能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饿坏了,所以,不等他吃完,就拿起他的碗,又给他添了一大碗饭,还给他加了一些菜。这时,她看到他用很感激的表情朝她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明媚灿烂,把人心一下照得透亮。

    吃过饭,天就黑了下来。玉秀回到广播室,打开电唱机和扩音器,播放了几支流行的革命歌曲,便宣布红花公社茶岭大队当天的广播节目到此结束,然后,坐在床边开始继续学唱着那支《映山红》的歌曲。也许是她的歌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见他走到她的门前,停了一会,从半开的门缝朝屋里看了看,然后,就走到大门前停下,象是在听着她唱歌。

    她开始只是小声在唱,可是,当她唱到“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上开遍呦映山红”时,感情禁不住地有些陶醉,便放声地高唱起来。玉秀从上小学起就是茶岭大队有名的采茶歌手,中学时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县里的演出。她的歌声深情明亮,意境深远,不论是用乡音,还是用官腔,都能象夜莺一般,唱出明丽醉人的歌声。

    她一连把这首歌唱了好几遍。好象这支歌就是有意唱给他的。因为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这样放声地唱过歌。但是,马上,她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为何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般动情和冲动?这让她感到既幼稚又可笑。自己幼稚可笑道没啥,可是让人家会怎么想呢?

    一会,她听到脚步声停在了门前,她想他一定是想进来,好跟她聊天说话,因为在这漆黑的雨夜,他没处可去,甚至连大队部都出不去。她也很想让他进来,因为她也无事可做,想跟他聊天话说。心心相通则心心相悦,而心心相隔则会孤单寂寞。

    她赶忙把屋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床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把床上放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还用抹布把桌上的扩音器、电唱机和麦克风擦了一遍。作为妹子,玉秀最岂讳让别人说她邋里邋遢。等一切收拾停当,她就坐在床边,一边着着那本歌本,一边等着他进来。

    她想他会敲门或直接推门进来,可是,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推门进来,只是在门前站了一会,就朝通道里面走去,进到了她隔壁水书记的屋里。

    玉秀等了一会,见隔壁屋里没有动静,就想他肯定不会来了,就开始洗脸洗脚,然后把外面的大铁门一关,把自屋的房门虚掩着,上到床上坐着,拿起了那本放在枕边的《农村医学简略》看了起来。这是公社计生办发给赤脚医生黄月琴的培训教材。

    她翻着翻着,就看到计划生育这一章,其中包括如何预防怀孕和打胎。里面的内容还没看上一眼,她心里就突突地跳了起来,脸上发臊发烫。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纯洁少女,不该看这样让人难为情的事情。于是,她把书一下子丢到了桌子上。然后,下床关上屋门,脱下衣服,往被子里一钻,熄灯睡觉。

    第二天,天才刚微微亮,窗外树上的鸟儿便叽叽喳喳地把她吵醒了。她拉开灯,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广播,播放了一段《东方红》乐曲,就对着话筒说,“红花公社茶岭大队广播站第一次播音现在开始。”然后开始通报全大队十三个生产队昨日春耕春插的生产进度。

    播完稿件,开始播放革命歌曲。这时,她打开了屋门和外面的大铁门,开始洗脸梳头。正当她对着窗台上的镜子梳头时,感觉有人在瞅着她。她扭过身子,见陈杰站在门前,朝着她直直地凝望着。那目光好象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审视一件文物。被她回头一看,陈杰象偷了人似地,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赶忙把头一低,快步走到门外。

    他如此缅腆害臊,让她觉得好笑。在她的印象中,城里人好象蛮开朗的,怎么还有这等害羞的伢子?她一边梳着头,一边来到门前站着,好奇地朝他望去。晨光之中,他身材硕高,线条突出,耸立挺拔的背影呈现出一种男人特有的美感,越看越觉得让人喜欢。她见过许多年轻后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被人观赏和喜欢是有感应的,而且,她早就注意到他看她的眼神。她喜欢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她,因为男人倾慕的目光就是对女人最好的赞赏。

    她回到窗前,再次把目光投向镜子,细细地端详自己。晨光柔和地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容貌端庄,肤色娇嫩,红唇微闭,眉目清明,整个容貌就象一朵雨后初放的荷花。她心里不觉一惊:过去她只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却未发现竟是如此漂亮。她想是不是因为有了他的欣赏,她才变得如此漂亮。

    她有一种与他亲近的冲动。于是,她走到门前,一边梳着头,一边对他说,“小陈伢子,起得好早。”

    陈杰转过身来,说,“你起得更早。”

    “我要开广播,自然要起早。”玉秀说着,又问,“小陈伢子,岁数好大了?个头蛮高。”

    陈杰说,“十八岁了。其实我的个头也不算太高,只有一米七五。”

    玉秀就说,“城里伢子生活好,营养丰富,个头就是比我哩乡下人长得高。”

    陈杰说,“也不全是这种原因,主要是我们铁路工程处大多是北方人,身材本身就高。不像你们本地人,个头都比较低。”但他马上纠正说,“不过,你道是蛮高。”

    玉秀说,“是的,我们当地的妹子和伢子都长得不高。我身高一米六三,还算高一些的。”

    陈杰说,“你们这里的伢子长相一般,身材不高;可妹子们却一个个长得水灵水鲜,清明秀丽。你们这里的水土只养妹子,不养伢子。”

    玉秀笑了,说,“我们这里的妹子可是临江一宝,要不,好多在县城工作的人都跑到我们茶岭找妹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我帮你说一个?”

    陈杰听着这话,脸一下红了起来,赶忙摇了摇头。

    这时,九队的生产队长黄爹来了,要带他下队。他回屋担起那副担子,从屋里出来,走到她的面前,说,“谢谢你的关照,我要走了。”

    见他要走,她说,“有空过来玩。”

    他点了点头,便担着东西,一摇一晃地跟着黄爹出了大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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