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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陈顾返低下头,略狭长的凤眼挑到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尾音微扬,轻轻重复着品味了一遍,眼睛里愉快的味道越来越深刻。
看着她的眼睛,他诱惑着:“再叫一遍。”
她眉毛撇下来,刚刚将口张开。
“哦?沈与尔。”旁边的女人笑,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脆生生的,接着这个人已经一个漂亮的抬臂,将手伸出来,举止礼貌地说,“我听说过,沈家老爷子的孙女,按两家的关系来说,差了点辈分。”
讲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望着陈顾返,似笑非笑,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陈顾返并不介意地耸耸肩,一只手臂还绕在小朋友脖子上,手指搭着她锁骨,神情任意又不羁。
对面人抬手时,一股子佛堂里酥油的香味轻飘飘溜进鼻子里,淡淡的凝神的味道。
就这么不着痕迹瞅了瞅女人的手,沈与尔抿住嘴巴,不落气场地跟她握了握。脑子转了千分之一秒,眼熟,这个动作太眼熟。
看起来……人竟然也有点眼熟的感觉!
她觉得,可能大概要完。
果然,下一刻,这个人干脆利落的声音就传过来,带着那种天生的妩媚味道,说:“你好,我叫许玖,是陈顾返的表姐,很高兴认识你。”
终于知道这种举手投足间熟悉的张扬跟魅力从哪里来。
亲戚……啊!这就严重了。
会不会明天两个人都变成家里的通缉犯。
自始至终,她都没敢抬眼睛,心里绕啊绕的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在1秒钟后,扬起下巴,推了推鼻子上遮住半张脸的眼镜,笑得能有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她说:“哎呀!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噢。”声音有点干巴巴,手迅速从陈顾返身上放下来,拍拍他衣袖扯扯他衣角,嘴角抽了两抽,“那,那啥,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也认错人了。”
被自己这么烂的借口给窘到,沈与尔倒退着走一步,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再次笑,“你们继续,继……”字还没丢出去,脖子就被他一绕,扣住下巴。
陈顾返侧着身子将她紧紧扣在身前,手臂上面就露出她一颗小脑袋被迫仰着,手指在她的下巴上捏着蹭来蹭去。他俯首跟她对视,慢悠悠问:“叫我什么?”
她余光里都是这个人表姐的一举一动,担心的要命,手不自觉攀上他小臂,这种焦虑溢于言表,眼睛都没有平时那么闪烁,焦点里只有他的目光:我……刚才是不是过分了?
这种状态,他看一眼就受不住,真的会一阵阵心疼,胸闷。
她太过在意。
顾不上别的,将刻意扣着她的手松开,陈顾返把人按在怀里,叫她:“小尔。”觉察到小朋友略微的挣扎,他顺着她的背,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哄她,“乖,别怕,你做的很好。”
这个人让她一瞬安静下来,她埋着头不动,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
身后,干净的女声随后而至,问:“沈与尔,你害怕吗?”
整句话都带着添油加醋的笑意。
陈顾返嘴角翘着,可眉眼并不怎么乐意,他用舌尖抵了抵这个弧度好看的嘴角,说:“许玖,过分了。”
“呦!”许玖好笑起来,两人的长相也有些相似,同样张扬的五官,她摊摊手遗憾表示,“弟弟,小时候我可是帮你打过架。”刻意加重了称呼。
沈与尔忽然就回头,眼神坚定,没半点浮夸:“不害怕。”
知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不能怂。
许玖对陈顾返张扬而挑衅地抬了抬下巴,拢一把头发,扬着尾音“哦”了一声,又问:“我会告诉家里人,也不害怕?”她故意吓唬这个小朋友,妩媚的脸上笑容坏坏的,“你们可能会成为家里的众矢之的呦。”
沈与尔面色不改,就这么大方地抬着嘴角,微弯上翘的睫毛颤了两下。大概只有从这个小动作才能看出她真的在紧张,手指在掌心握了握,她回:“没关系。”
“分了吧,多辛苦啊!”
“不可能。”
简单直接地告诉她,不可能。沈与尔盯住她的眼睛,终于又找到点平日那股子霸气劲儿,整个人的气场都跟他很像。
“许玖。”陈顾返心知肚明这个人试探的意思,大手将小朋友一揽,十分男人味的举止,眼睛眯起来,开口,“再多说点,我会翻脸。”
许玖笑得肩膀都颤起来,女人的妖娆从言谈举止一点点渗出来。她从包里捏出一张名片倾身,握住沈与尔手腕,将纸片按在小朋友手心:“欢迎来玩,我的……弟妹。”
揉揉小朋友的头发,她跟陈顾返说:“还不错。”
弟妹!
沈与尔手心一缩,好像烫到一样,这个称呼,实在来的太突然,让她一瞬不及反应。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远。
这种不羁又放纵的性格,莫名觉得亲近,可心里还是“扑通扑通”乱跳。
她将名片握在手里仔细摩挲了几遍,恍恍惚惚就蹲在木屋边的自然湖旁,没两秒又索性坐下来,抱住膝盖思考。
从上次见他外甥女的尴尬,到这次撞见表姐的乌龙,越想越钻牛角尖,越觉得不对味,总是这么猝不及防,半点准备都没有。
她使劲按了按鼻翼,沈与尔,你有点差劲啊!眼前平静的湖面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微微晃动起来。
从来自信爆棚到睥睨任何状况的人,在关于他的事情上总是很搓。
“老婆,不高兴了是不是?”陈顾返蹲在她身后,整个身形覆过来,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他的两只手臂从后面绕过去,将将拢住她,就被她用手肘顶开。
沈与尔被这个鬼使神差的动作愣了一瞬,干脆拍拍手撑一把膝盖起身,情绪来了很想躲得远远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小尔,站这儿别动。”
秒钟,就扣住她的手臂,稍微用了些力度,他的声音正经起来,低低地捶在心尖一样。知道小朋友会胡思乱想,只是没料到这次有点严重,一个蹙眉的工夫,手指被她掰开。
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个核爆现场,于是不得不找到些平稳的声音,攥着他的西装袖口,说:“叔,我没事儿。”每个字都轻飘飘的快要低到地底下,说着又要走开。
“想做什么?”陈顾返单手轻松将她伸过来想推开他的双臂向后一缠,整个身形又贴过去,把她按在树上,问,“跟自己赌气就不理我了吗?”
她快哭出来:“我没有。”只是想先缓两分钟。
他略侧了头,靠近她的脸,另一只手就压住她后颈,想一点点缓着声音去诱导这个总将事情闷在心里的小朋友,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重:“走,直接去告诉所有人,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
带着自己特有的张扬跟睥睨。
沈与尔一下子怔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又特别茫然地看着他,声音呆呆的:“不是,说好一个一个来吗?”
“总胡思乱想怎么办?”
“我不是胡思乱想,只是有一点点小情绪,陈顾返,你……”已经能听出哽咽的味道,被她艰难地忍着,“你,不能对我要求这么高。”
他说出来就开始后悔,在逼她,这是她最小心翼翼用心经营的事情。心一瞬抽紧,生疼,他将手指收拢,想去吻她。
她目光愣愣的便开始挣扎,手脚都被抵住,她侧着使劲向一旁抽身,声音也抖起来:“陈顾返,我,我……嘶,你松手。”
觉察到她的手磨在树上,他再不敢用力,手指慢慢松开,叫她的名字。
沈与尔咬紧牙根,推开他的手臂,挤出去跑开,指腹在眼角按了按,快点走,沈与尔,哭出来就丢人了。迅速坐在人稍微多些的桌边,她低头敛眸,一个劲儿地调整呼吸,指尖将手心弄出几个印子。
吴璃挨到她旁边,就看着走过来的陈顾返,这个人眼睛漂亮却非常不愉快,十足的慑人。她将手背贴在嘴边,问:“怎么打起来了?我差点叫人过去。”
“没。”她简单回,头越来越低。
“真跟别的女人有交集?不可能啊!”
“不是,他表姐。”
“那……挨骂了?”
“没。”
“我说,小尔……”
吴璃刚开了个头,眉头皱皱的,就听到不远处的头顶,几个聒噪的声音:“伴娘哪儿去了,哥几个还说闹一闹呢!”
她眉头皱的更深,正要发作,张生迟懒洋洋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横过去,就咧着嘴不深不浅地笑:“哥们儿,想闹伴娘,怎么个闹法?”
“当然怎么刺激怎么来。”其中一个露出你懂的笑容。
“呦,我们还真是冤。”他就晃着杯子里的白开水,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添点儿高雅的流程都被说禽兽,你们这么low可怎么办?”他指指已经走近的陈顾返,笑得深沉,“试试,那边放的过你们就见鬼了。”
“结婚图个热闹,这么多人怕什么?”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宾客挺不屑的,说着就招呼几个哥们儿上前,在沈与尔跟前,不怀好意地慢吞吞问,“小妹妹,知道结婚都会闹伴娘吗?”
他把手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