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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高手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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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傅茗香端起茶杯,嘬了一口,继续慢慢道来:“不过这也怪不得张老爷。百醴香平时在酒楼里供销的,只是些中端酒品。只因这最为妗贵的品类,全供给京城、苏杭一带达官显贵的府邸私用,并未在市场和酒楼中出现过。张老爷未曾品尝过我百醴香的上等美酒,也不稀奇。”

    张老爷闻言脸色煞白,无比尴尬。

    傅茗香所说之事,他以前曾有耳闻,但醉仙坊很少接触到官宦人家的圈子,因此未能证实,也就当做了子虚乌有。

    坐在一旁的杨老爷,颇为赞同,连连点头,接过傅茗香的话:“多年前我在京城,拜会好友至交时,机缘巧合在他府上品尝过百醴香的美酒,入口绵软,落口甘甜,饮后余香转喉,令人难以忘怀……”

    杨老爷回忆起多年前尚书府中饮过的那盅美酒,陶醉不已,这滋味留在心间,一晃五年,每每想起,甚是难忘,也难怪他一回洛阳便把云霄楼做出了名气,便急急来找百醴香要酒,恐怕是要解解心头之馋。

    “杨老爷过誉了。”傅茗香瞟了张老爷一眼,此刻他已无所适从,坐如针毡。

    “老身见杨老爷对百醴香的美酒念念不忘,应当也是爱酒之人。不如请二位品尝品尝,评点一下,”傅茗香有意与醉仙坊一较高下,回头对陈妈妈下令,“取一壶玄玉浆来。”

    陈妈妈福福身子,轻声离去。

    “这玄玉浆,是百醴香常年供给京城几位王爷府上的上等好酒,芬香淑郁,气味绵长。或许,正是杨老爷曾经饮过的那一款。”

    “哈哈哈……叶夫人有心,杨某更是不能推辞了!”

    陈妈妈与婢女端上琉璃酒器,给两位客人分盅倒酒。二人端起酒杯,端详了一会,闻了闻,只见那色泽清润,酒香四溢。

    杨老爷赞叹道:“确实是上等好酒!不过只闻气味,与我曾饮过的那杯百醴香并不相同。”

    说罢将这杯酒饮尽,轻轻闭上眼,感受了一番酒划过喉咙和吐气时带出的芬芳,这才露出笑意:“好酒!比我在尚书府喝过的更为芬香淑郁!要是能有幸放在云霄楼中,必定为我增色不少!”

    张老爷闻言,颇为好奇,也饮下了手中的那杯酒。

    “张老爷,你觉得这酒,与你醉仙坊的上品相比,如何呀?”傅茗香眼里含着笑意。对于百醴香的品质,她向来都是充满着自信,无惧攀比。

    “好酒。”张老爷放下手中的杯子,脸色大变,这等好的酒品,别说是醉仙楼,他这辈子都没有饮过!

    品过之后,心中高下已分,在场的都是懂酒的大师级人物,张老爷不再多说什么。虽是美酒,但这恐怕是张老爷喝过,最难下口的一杯酒了!

    杨老爷会心一笑,“张兄莫怪,此番品酒之后,醉仙坊远不及此酒,这玄玉浆,更是有一种京城的记忆啊!”

    真是神补刀!苏诺暗笑这位杨老爷对张老爷毫不留情。

    虽不懂品酒,看到这三位高手过招,苏诺也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酒,才能令这位见多识广眼光甚高的。

    “这玄玉浆,用料精良,皆选用当年最优质的谷物,且酿制手法十分独特,皆出自资历经验丰富的酿酒师之手,仅次于贡酒。”傅茗香解释道。

    “若正为杨老爷所好,那可以藏于杨府,但若在云霄楼出售,怕是不妥。”张老爷身子向杨老爷斜了斜,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摆出一副劝告的架势。

    “为何?”杨老爷大为不解,这么好的酒,怎么就不适合放在云霄楼了呢?

    这一来二去,傅茗香便看出两人交情并不深,今天二人一同造访,无非是张老爷登门抢客户的伎俩。

    “张老爷说得有理。”傅茗香又嘬了口茶,轻轻笑道。

    这回轮到张老爷疑惑了。他刚刚那么说,只是不想让杨、叶两家的生意促成。可为何傅茗香也这么说?难道她也不想做这单生意?

    二位客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傅茗香,等待她的下文。

    “这玄玉浆,虽是好酒,能得到杨老板赏识,非常荣幸。但它同时也是王府公孙专供的一个品类,若在洛阳出售,哪怕是在全城最顶尖的酒楼,也确实不符合它的身价。”顿了顿,傅茗香观察了一下杨老爷的神色,只见他有些黯然失落,但仍是点点头,觉得傅茗香说的在理。

    “我见杨老爷十分喜爱,也是懂酒之人,藏于杨府,也不埋没了这玄玉浆的价值。但若要供应给云霄楼,我百醴香还有很多上等的品类,杨老爷改日可以一一品鉴挑选。”

    百醴香生意遍布四海,并不缺客户,可对于优质的客户,傅茗香是十分欢迎的。先前那番话,也是为了试探他的胸怀。从刚刚的观察来看,这位杨老爷先明理,而后断是非,诚然是颇有君子的风度,号称有京城大家之风,确实没让她失望。

    傅茗香并不是想要推辞掉这笔生意,只是在新客户与老客户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令杨老爷大为开怀,也十分佩服傅茗香的生意理念,于是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原来如此!多谢叶夫人成人之美!”

    傅茗香真不愧是商场战将!有礼有度,既击退了对手,又捧了客户,还能把自己想要外销的产品线放进洛阳城最顶尖的酒楼。真是一石三鸟!苏诺暗自佩服,对傅茗香更崇拜了。

    此刻张老爷眉头紧锁,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站在他身后的灰袍男子,与他耳语了几句,张老爷顿时又扬起脸,恢复了先前不可一世的态度。

    抿了一口茶,张老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慢声扬起,“这选酒啊,不能光尝尝就完事了。恐怕还得在叶老夫人的百醴香转悠转悠,考察考察吧,特别是那酒曲里,不知有没有添加些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傅茗香冷笑一声,“张老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百醴香打开门做生意,讲的一个诚字!更何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

    此时杨老爷在一旁也嗅出了火药味,连忙打圆场:“张老爷言重了,百醴香这么多年的生意了,这方面肯定没问题。不过若是叶老夫人能行个方便,我的确想到酒坊各处观瞻考察。”

    “杨老爷初次与我们百醴香打交道,想要确认一下作坊的管理,也是平常事。百醴香自有待客之道,但有人若想诽谤我百年酒坊的名声,那我傅茗香可不答应!”傅茗香提高了声调,语气中的不容置疑,让一旁的苏诺也觉得有些寒冷。

    “若你百醴香真如你所说,那为何不能仔细看看?”张老爷歪着身子靠在椅上,虽然也上了年纪,与傅茗香比起来还小一大截,此刻却完全没有长幼尊卑之分,一脸得意地端着茶盏。

    “张老爷的意思是,若我改日造访醉仙坊,必定也能仔仔细细地看,对吗?”傅茗香大为不悦。

    张老爷有些心虚,只哼了一声,不搭话。

    百醴香与醉仙坊是竞争对手,这张老爷不请自来,刚刚一番话已经是来者不善,本以为只是单纯来抢客户的,现在看来,若不是想偷学,就是有奸计,必定有鬼。

    苏诺想起刚刚在后院看到伙计在酒曲里下料,向李管事报备,又与张老板的随从交头接耳,这一连串的事情,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如今这杨、张二想要参观后院,却必须区别对待。

    杨老爷精通酒楼经营之道,酿酒之事只知皮毛,就算让他细细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张老爷作为同行,只需看一眼便知道百醴香的管理优劣,必定把好的学去,若有不足的地方,按着这张老板狂妄的性子,必定会添油加醋四处散布。

    苏诺玉面含笑,星眸一转,扶了扶傅茗香的肩头,轻轻说道:“老夫人,诺儿有几句话,当着各位长辈的面,不知当不当讲。”

    “诺儿不妨说说。”听到苏诺玉珠落盘的声音,傅茗香不觉面色柔和了些。

    “张老爷、杨老爷远道而来造访,百醴香闻名四海,外人也都想一窥究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苏诺顿了顿,温婉地从傅茗香身后走到众人视线之中,眼含笑意,温柔如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道:“然而我无意中听人说起,今日预约来访的本只有杨老爷,却不想张老爷身为同行,也一同慕名而来。诺儿浅薄,却是明白同行之间有避嫌之理,张老爷所说的参观百醴香,应当是帮杨老爷提的,对吗?”

    张老爷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苏诺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透,虽然让他十分尴尬,却又找了个台阶让他下,自己便不好再作要求。

    电光火石之际,苏诺的圆场打得好,本就不想生事端的杨老爷趁机附和起来,赔笑道:“对对,诺儿姑娘说得是,张老爷的意思,是让叶老夫人安排个人带我瞧瞧,他再次等候便好。”

    傅茗香心中也赞叹诺儿机敏。这丫头不仅化解了一场唇舌之战,却又有理有据,即便让张老爷心中不悦,却找不到半点发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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