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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下,孤舟白邀我去营中夜餐,我见他诚恳,就不拒绝。将自己所打的猎物一并交给他的手下去整治,本营中军士起码有几千人,这些猎物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又宰了数十只牛羊。
孤舟白和士兵同甘共苦,颇得人心。这也是他孤家一向的领兵之道,我留心看去,只要还有一位士兵没分到酒肉,孤舟白必定不肯先吃。
分麾下炙,吹角连营,这些训练有素的军士纵使在宴饮时也不脱肃穆之气,我于篝火旁见到这番景致也不由得豪气顿生。暗自决定,只要可能,必要将孤舟白笼络过来。
饮得几杯,一名中年军官擎着一杯酒起身向孤舟白说道:“今夜有酒有肉,好生欢畅。斗胆请将军为我等展示一番千军剑法,方才不负此良宵!”其他士兵听了,立刻附和,一时间呼声如雷,声闻于野。
孤舟白也不推辞,将外氅脱去,拔剑在手。剑眉一扬,手腕微动,便舞出一朵极漂亮的剑花来。
我正襟危坐,凝神观看,只见他将宝剑递出,轻轻巧巧地一挑一翻,一道银光闪过,直奔我而来。我侧身躲开,顺手一捞,手上便多了一把宝剑。
孤舟白嘴角含笑看着我,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大声鼓起掌来。我知道他是要我给他喂招,今日打猎时,他已看出我有武功,且还不弱。
我只好站起身来,怀中抱月起势,为了不让他看出我师承渊源,只将一套较为常见的“寒月四十九式”使了出来。
千军剑法果然精妙,大开大合却又妙至毫颠,吐势如雷霆震怒,收势如深潭凝光。我不敢大意,小心应对,拆到三百余招,孤舟白将宝剑收在肘后跳出圈外,抱拳说道:“多谢水公子助剑。”
我忙还礼,笑着说:“孤将军承让。”
他将剑还鞘,走过来拉我坐下,早有小校过来斟酒,军士纷纷上前干杯,孤舟白毫不推辞,我也不好推脱,如此直喝到月影西斜。
收杯之后,孤舟白执意要送我回客栈。我牵了小红马,和他慢慢度回去。行至青石街时,小红马忽地站立不动,两只耳朵微微侧动,像是在谛听声音。
“不好!”孤舟白低喝一声,拔剑在手。几乎同时,从路两旁的屋顶上飞身下来二十几个黑衣人,看样子都是好手。我此时也将鱼肠剑握在手里,和孤舟白背对而立。
一声呼哨,那些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攻了过来,招招狠戾毒辣,显然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猱身拼进,两招就结果了一个,那些人应是没料到我的身手,不由得微一愣神,我哪里容得他过?一招“一苇杭之”就将离我最近的两个黑衣人割了喉咙。我身后的呼喝惨叫声表明孤舟白也结果了几个。
不得不说这些黑衣人着实凶恶,见这形式不但不退,反而更加拼命围攻。更不妙的是,又有二十几个黑衣人从远处赶了过来。不知道究竟埋伏了多少,倘若不时有人加入,我和孤舟白纵使身手好,也难耐得住这般的车轮战。
但事已至此,徒生惧意也是于事无补,索性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正缠斗间,忽听一声怒喝,外侧的两个黑衣人就被打得脑浆崩裂倒在了地上。
我心中大喜,叫道:“阿初!”
阿初应道:“公子莫急,阿初来了!”说话间,将手中的玄铁链挥得虎虎作响,如卷起一阵旋风。这玄铁链是师父特意请兵器名家专门为阿初打造的,重有三百斤。阿初力大过人,就是一般男子也敌她不过。凡是被她铁链扫到的人重则立时丧命,轻则皮脱骨断。
我和孤舟白也不怠慢,并肩斩杀,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的银狐披风上绽开朵朵血花,好生艳丽。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地,我望着遍地的尸首断肢,转头看向孤舟白。他喘息稍定,向我和阿初抱拳道:“多谢二位相助,这些人是冲着孤某而来,不想连累到你们,当真惭愧。”
我摇头说:“将军休提这些,凡事自有劫数,水袭该当有此一劫,跟将军无关。”说完扯起一个尚未断气的黑衣人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我便治好你的伤放你离开。”
那人冷笑一声,似是不屑同我说话,我还要再问,却见他嘴角涌出黑血,显然是服毒自戕了。
“没用的,这些人已经不止一次暗杀我,无论如何都不肯透露是谁指使。”孤舟白摇头说道:“他们纵使不够光明正大,却称得上是真正的死士。能够让人为他这么卖命的人一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只可惜我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迟疑道:“会不会是南增国?”
他摇头:“我觉得不可能,火正带兵不在我之下,用不着如此。何况两国局势紧张,谁先挑起争端无异于授人话柄,只能让自己处于劣势,火正不会这么蠢。”
我提醒他道:“将军要多加小心,毕竟明暗有别。”
孤舟白点点头,诚恳道:“多谢你们主仆二人救了我性命,孤某没齿不忘。如不嫌弃,我与贤弟结拜可好?”
我当然不会推辞,欣然道:“如此甚好,倒是水袭高攀了。”
孤舟白大手一挥,指着天上的明月说道:“贤弟言重了,我知你必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只怕日后我还要仰仗于你。如今就以明月为证,孤舟白今日与水袭结为金兰,此后福祸同当,如违誓言,前程不吉!”
我亦慨然道:“蒙将军不弃,水袭自是与兄长同生共死,此情此义,天地共鉴!”
到了客栈门口,孤舟白向我道别:“贤弟受累了,明日为兄定当置办酒席为你压惊。”
我笑道:“义兄说哪里话?区区小事何值一提?今日劳顿,兄长也请快快回去安歇。”
孤舟白点头作别,我和阿初也回了客房,奶娘兀自没睡,见我和阿初身上满是鲜血,几乎不曾吓死,待再三认定我身上没伤后,方才念了句“阿弥陀佛”,给我准备热水和替换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