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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春申却还在沉睡。铁蛮不敢打扰大哥休息,昨晚他起夜就发现大哥不在身边,看来大哥又出去做贼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哥总是神出鬼没。一到晚上就很难找到他的影子,为此铁蛮还专门问过爷爷,老爷子只是告诉他大哥事情他不要管,更不要跟外人提起。
“铁蛮,你大哥呢?”却是祁文远衔着糕点奔跑过来,左手提着一桶清水,右手挂着个篮子,想是给春申和铁蛮带来的早点。
铁蛮在这里待了一夜,倒不再觉得拘谨。只是竖起手指嘘道:“多龙表哥,小声点,我大哥还在睡觉呢。”
“怎么,这太阳都照屁股了,他还在睡,在家里也这样?”祁文远早早起来就去给祖奶奶请了安,本来想过来找春申一起出去玩玩。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将春申当成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要是按照礼制,春申和铁蛮也该早早的去跟舅祖奶奶请安。不过他们毕竟太小,还赶了大半个月的路,老妪倒也不在意这些虚礼。
铁蛮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有了老爷子的警示,他自然不会把大哥的事情说出去。再说他也不算骗了表哥,大哥在家里好像也是一样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祁文远将水桶和早点放在一旁,搂着铁蛮的肩头,央求着说道:“那怎么办,我还想叫他一起出去玩呢。能不能叫醒你大哥,表哥确实太无聊了。”
“这…”铁蛮踟蹰,表哥这番低声下气,他着实不好推脱。可他又不想打扰大哥休息,着实难办啊。
“这米糕不错,要是能有点肉就更好了。”春申的话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回过头来。只见春申大口的吞着米糕,或许是吃得太急给噎住了,连忙爬到桶中一阵畅饮。
祁文远连忙大喝:“那是洗漱的…清水。”只是春申的动作太快,他的话势头也越来越弱。
“这水蛮甜的…”春申这才抬起头来,额头的发髻已经被打湿。祁文远看到此情此景,只能由衷的赞一句:“表弟你这顺道把脸也洗了。”
听了祁文远的话,三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多美妙的早晨,从洗脸开始。春申和铁蛮就着清水洗漱一番,再用了糕点,三人便出发去给舅祖奶奶请安。
…
“表弟,那边都是我留云阁内门弟子练功的地方。但表哥我不能去,我只能在峰顶的木屋修炼。”铁蛮一见那大院人多,便拉着大哥和表哥想要过去,祁文远连忙止住,掩不住眉间的失落。 偌大的留云峰,对于普通的弟子而言,可以说是禁忌无数。但对他祁文远来说却只有一处禁地,不是峰顶的留云阁,而是这内门弟子的练功大院。
他在成为留云阁的少阁主之前,是不能接触这些阁中弟子的,族中怕他泄露族学隐秘,毕竟他年龄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
春申跟着两人已经转了小半天,眼见要到中午,便想着早些去留云阁,说不定还能赶上顿好的,于是开口说道:“表哥,我们去留云阁吧,那地方你应该能去吧。”
“那地方表哥是能去,不过你们…”祁文远一时犯了难,那地方他自然能去,虽然不能随意入阁,但他的练功木屋可就在一旁。
但春申和铁蛮怎么能去,不说普通的内门弟子,就算是家里的长老,没有族令或者老祖宗的召唤也不能前去,那是留云阁的禁地。
“我有这个,能不能去?”春申说着从怀里掏出两枚木质腰牌,还将一枚交给铁蛮,让他好生佩戴。
祁文远眼尖,一眼看出此物为何,疾呼:“登阁令?”
留云阁的登阁令很多人都听过,但却只有极少的几人见过。而祁文远恰巧就是这几人之一,因为他也有一块同样质地的令牌。
祁文远隐约知道这登阁令整个留云阁也没有几块,老爷子祁峰是家主,自然不需要这玩意,再有就是他父亲祁浩然作为少阁主有一块,此外好像只有一位灵意境九重的长老有一块。
可以说整个留云阁,到目前为止,祁文远只知道有这三块登阁令的存在。就算还有他不知道的存在,也绝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原因就在于这令牌的材质相当不凡,是由鼎鼎大名的破阵木所制。据传闻祁家始祖几乎踏遍了整个云州,才找到一株上千年份的破阵藤。
破阵藤顾名思义,是用来破阵的材料。但这玩意不上千年,并不具备破阵的功效。是以上千年份的破阵藤几乎是有价无市,短短的一小截在黑市都能炒出天价。
更何况是一块千年破阵藤制成的令牌,放在外界绝对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就是祁文远这次偷偷跑出去,也是将这玩意寄放在父亲那里。
“见习弟子?”祁文远看到令牌上的字样,有些不相信。而后再看了铁蛮手中的那枚令牌,一模一样,可是留云阁什么时候有见习弟子这个说法。
登阁令是进入留云阁典藏室的钥匙,由于典藏室有阵法庇护,只有持此令才能避开阵法的攻击,安全进入。
当然爷爷祁峰是不必用这登阁令,他的家主印信也具有同样的效果。每一枚登阁令都刻有持有者的身份,为的是防止有人偷窃阁中典籍,持有者每次进入,阵法都会有相关纪录。
所以一旦发现阁中典籍失窃,刑堂便会根据阵法留下的纪录来抓人。不过见习弟子的名头祁文远还是头一次听说,留云阁有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却绝对没有见习弟子一说。
不过这令牌绝对不假,和他自己那块一模一样。他还特意掏出他那枚上书“小阁主”的令牌做了对比,上面阵纹都分毫不差。
所谓的阵纹正是是用来破开典藏室法阵的关键,光有破阵木可不行,还得有相应的破阵之法才行。这阵纹也是始祖亲自刻划,必然错不了。
“我如果说这是祁家老祖宗给我的,表哥你信么?”
春申也看出了表哥脸上的震惊,原来那灵海境老怪物给自己的东西这么不凡,早知道多要几枚,说不定能换不少的灵玉。
他现在紧缺的就是灵玉,从灵动境四重突破到灵动境五重数万年来都是修士的一道坎。每个人都梦想成仙,但在灵动境四重就止步的绝对是大多数。
灵动境五重是很特殊的一个层次,据老爷子所说,想要突破灵动境五重拼的就是机缘和灵玉。所谓机缘也就是运气,灵玉自然也就对应灵气了。
之所以要拼运气就是每个人的路都不同,构建出的灵气护罩也各有千秋,是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存在。所以这玩意全靠个人,别人的成功手段也没法借鉴。
也因此构建灵气护罩就成了撞大运,要是运气好,一次两次就成功倒还好说。可要是次数多了,灵气护罩本来消耗灵气的量就大,构建一次灵气护罩,灵动境四重修士的灵河几乎会被抽空一半左右。
如若失败,一切从来,构建灵气护罩的灵气也会再度回归到空气之中。在春申看来,那消耗的不是灵气,而是灵玉。难怪那么多人迈不过这道坎,光是消耗的灵玉都无法承担。
只有构建出完整的灵气护罩才算是进入灵动境五重,初生的灵气护罩虽然还需要完善和加固,但终究会让修士有几分自保之力,这就是所谓的灵气护体,也是修士第一次对灵气的深度运用。
…
本来春申还想到留云阁去搓顿大的,那灵海境老怪绝对有好东西。不过三人还没走远便被老妪的丫鬟菊香给截了下来,只得回了舅祖奶奶的小院进餐。
“中午的饭,表弟你吃得怎样?”祁文远抚着肚子回过头来,此刻他正引着两位表弟走在去往留云峰顶的山道上。因为是在白天,稍微有些阳光,风也不大,春申和铁蛮倒是能听见他的问话。
春申意味深长的开口:“很好,特别是那道鱼…”。中午的饭菜他吃得最多,舅祖奶奶亲自下厨,盛情难却啊。
祁文远顿住脚步转过身来,还摸了摸春申的额头:“表弟,你没发烧啊。我祖奶奶做得饭除了我爷爷,都没人敢吃。你还说那鱼…”
老妪的饭菜在整个留云阁估计也就祁峰敢吃,不是因为好吃,而是不得不吃。老妪可能在相夫教子上有她的长处,可厨房却万万不是她该去的地方,至少祁文远是这样认为的。
中午的饭菜要多难吃有多难吃,除了米饭还凑合,别的菜根本就难以下咽。更别提那道鱼刺驳杂的红烧鱼,祁文远打死也没看出那到底是清蒸还是红烧,或者是鱼羹。
能填肚子的米饭还是两个丫鬟做的,但光有米饭也吃不下去啊,是以祁文远和铁蛮基本上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倒是春申将一干菜肴吃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老妪看他这么爱吃,甚是高兴,还特别告诉春申,只要在留云阁,记得每天中午都到她那里去吃午饭,她会亲自下厨。
听了老妪的话,三人的脸都快要绿了,只是没敢表现出来。连忙大呼不敢累着祖奶奶,立马再寻了个由头跑路。
春申也知道那菜肴难吃,只是不想拂了舅祖奶奶一番好意。他也知道,到了舅祖奶奶这个年纪,修行已无存进,成天没事可做,人闲得久了容易出毛病,舅祖奶奶的日子过得想来也并不舒心如意。
不过那玩意吃一两次还成,只是他还要在留云阁待上个一年半载,真要天天吃,绝对有可能吃死自己,那简直会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己也会沦为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于祁文远和铁蛮两人,他们想的是春申要是天天都来,作为春申的表哥和堂弟自然也得一块跟着受罪,那不是午餐,那是致命的**。
咕噜噜!
铁蛮的肚子响起,划过的风像是静音了一般,衬托得那响声无比明晰。铁蛮看着两人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我饿了,那留云阁中有吃的么?”
春申还没开口,一旁的祁文远已经先帮铁蛮找好了台阶:“有啊有啊,其实表哥我也没吃饱,留云阁中的吃食都非常精美,你一定会喜欢。”
…
跟随祁文远到了峰顶,这一段路却用了几人差不多大半个时辰。一来铁蛮还没有开始修行,作为普通人自然无法依靠灵气来加快行进的速度。二来,路上春申因为午餐的缘故,果真跑肚拉稀了,好在祁文远随身带着一本法决,在表哥的一次次肉疼中,春申不知道滋养了留云峰多少植被。
三人到了峰顶,并没有像春申昨夜那样进入留云阁的一层。在路上听祁文远说,留云阁的一层其实并不算禁地,那是很久以前留云阁的议事大厅。
只是随着留云阁的发展,长老弟子几乎分布到整个留云峰。如果都到此地议事太过费时费力,才在山腰建了议事堂,留云阁的一层也从此荒废。
春申昨晚没细细瞧过,在离留云阁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大片的木屋。木屋建得很粗糙,就像是随意用些木材拼接在一起,仿佛与周围的山石融为一体,远远比不了山腰那成片巍峨辉煌的大殿。
春申也知道,这也是为了不破坏整个留云峰顶的格局。这些木屋建成也有数千年,不过是些寻常的白杨木,除了陈旧许多,并没有虫蛀风化的现象,风水真的是自然的奇迹。
这些木屋的用途春申在路上也听祁文远说过,靠东的那几间是太上长老的闭关之所,其它的都是祁家血脉的练功房。当然一些家族招揽而来的散修弟子也能到此地修炼,只不过得用完成阁中任务的功勋值兑换修炼时间。
每一间木屋都有聚灵法阵的存在,是以屋中的灵气也都比外面要浓郁。难怪祁文远能在十岁之龄达到灵动境六重,想来和这练功木屋也有莫大的关系。
“这里的木屋还有人用?”春申隐隐察觉到那片木屋所在有丝许的灵力波动,但并不明显,想来是被覆盖木屋的阵法掩盖了。而老家伙又在装死,春申只得问向表哥。
祁文远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我二叔就在里面,还有两位作为核心弟子的师叔。”
核心弟子?春申心头疑惑。留云阁势力庞大,弟子众多,外门弟子就有七八百人,只是这些人大多都待在山脚。内门弟子似乎也有三四十人,一般都在山腰的练功大院修炼。
而留云阁最金贵的核心弟子据说只有五六人,这些人大多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在留云阁的待遇简直比得上祁浩然这位少阁主,他们是留云阁下一代力量的中坚,也是下一任阁主的左膀右臂。
想通此节春申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了,既然是核心弟子,想要搞到足够的功勋值应该不是难事,不过他又想到了另一出,指着东边那几间木屋说道:“你们在这里修炼就不会影响…闭关?”
祁文远自然明白春申的意思,于是出言:“表弟,别看那边什么都没有,事实上有始祖布下的惊天大阵,丝毫不比留云阁二层的法阵差。老祖宗若是要闭关,直接开启法阵就可以切断与外界的联系。”
原来如此,这祁家始祖想得还真周道啊。春申本来还想问问这峰顶的情况,毕竟他昨夜只能算是惊鸿一瞥,而且他隐隐猜测到,以后的日子可能就要在这峰顶度过了,自然要探清虚实。
恰在此时,一道仙音传来:“小家伙,既然都来了,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进来。”
是干瘦老者的声音,那个灵海境的老怪。春申经历过昨晚那档子事,自然对这灵海境老怪的臭显摆有所戒备。然而铁蛮可不知道这一层,吓得他直接躲到大哥的身后。
铁蛮可比春申还要高出小半个头,这眼前的一幕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不过祁文远可没心思来关注这事,他自己也仿佛失神一般僵在那里。
难道留云阁遇到什么大势力的敌袭,祁文远思绪飞转,才想起那声音是从留云阁二层传来,这才放宽心来,始祖这法阵可不是轻易就能破开的,于是开口问道:“老祖宗?”…
待看到春申一脸的神色自然,不由得心中一阵汗颜,自己果真还不如表弟么?三人的表现也一并落在了干瘦老者的眼中。
让春申成为暗子的这一步棋到底是对是错,春申的天赋且不论,就这份胆识文远也实难驾驭。但那事如果不让春申去做,到头来只能落在祁文远的头上,可文远的身份高贵,绝对不能有半点风险。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在计划实现之前,春申越是妖孽,对整个计划越有好处。再说还有铁蛮这个小家伙,真要走到那一步,大不了临阵换将,此刻干瘦老者方觉自己答应春申的请求有多明智。
三人将腰牌握在手中,刻有阵纹的一面朝向留云阁二层。不过瞬间,万丈光芒,由阁中绽放。更有三道光柱照落到他们身上,春申只觉得身体一阵飘忽,心中大喝:“空间阵法!”
难怪不由留云阁的一层进入,想来从那废弃的议事厅,就算破开了二层的阵法,所到之处也不过是留云阁布下的惊天陷阱,肯定到不了祁家的典藏室。
祁家数千年不倒,果然有他的不凡之处。仅仅是这些阵法就不是第六家可比,就春申所知,第六家能布下的阵法只有简单的小聚灵阵,连护族大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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