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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一出,大夫人闹的可谓是人人皆知。要照楚琉素的话来:大夫人并不是真的想找到凶手,而是有人处碰到她的权威了,是以,她必须为自己重新建立起威严。
毕竟,当家主母身边的贴身婢女突然莫名其妙离奇死去。这位福嬷嬷是他杀还是自杀,虽然现在还尤未可知,但是他们不由得会去多想。
但,他杀的话只能证明大夫人管家不严,竟出了此等事情。然,如果是自杀的话,那会不会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或者知道了什么事……
人们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除去老夫人和丫鬟小斯们,侯府的主子基本都到了碧水阁。
无疑,是大夫人个个请来的。
楚凌昊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主位上,而他的旁侧乃是二姨娘、三姨娘。右侧乃是楚琉月、楚琉莹、楚琉诺。
楚琉素则是自个站在一侧。
而她的对面乃是大夫人。
大夫人一看人都到齐了,突然冲着楚凌昊跪了下来,她叩头道,"老爷,福嬷嬷跟着妾身几十年,如今她一把老骨头却惨遭人杀害,妾身不求别的,只求您能还给妾身一个公道,一个明确的说法!"
她虽然掷地有声,但是楚凌昊却是不悦的皱了眉。不为别的,此事出在后宅,他一个游走朝堂的男儿如何插手后宅的事情?
且,就是一个丫鬟,尽管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人,可那又怎样?
"夫人深夜把尔等叫来就是为了此事?"二姨娘皱眉,口中没好气。
三姨娘柔声开口,"夫人掌管后宅多年,这等事情应该早已司空见惯,哪个府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到了咱们侯府就这般大张旗鼓了?"
"莫不是因为福嬷嬷是你身边的人?"二姨娘讥讽接话。
楚凌昊没开口,算是默认二姨娘和三姨娘的观点。
大夫人冷噎,不说话,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楚凌昊。
屋内的空气一瞬间凝结,就在此时,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疾步而来,她一进来便能察觉出这室内怪异的气氛。她定下心神,对楚凌昊福身,"侯爷,检查的仵作已经出了结果,要通报吗?"
老夫人自当时不能来此,但是出了事,她还是会派身边的人来过问一下。
"当然要。"大夫人接话,此事她定然要差个水落石出。
李嬷嬷向外走去,没多久,便带着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进了来。屋子里人很多,他垂着头没有看,进来后便跪了下来,"见过侯爷,夫人。"
"你说,福嬷嬷是何时死的?"大夫人跪在他身侧,侧目望着他。
男子略一沉思,回道,"是昨晚戌时到亥时之间。原因是溺水而亡。"
"可是他杀的可能?"大夫人又问。
"不会。"男子抬头,一顿,"这个没有定论,死者在水中泡了一天**才浮上水面,就算是有他杀的可能,在水中也泯灭了一切痕迹。"
"定然是他杀!"大夫人不赞同的皱眉,"福嬷嬷的性子我最了解,怎么可能是轻生的人,你们给我下去查!"
说着,她指着李嬷嬷。李嬷嬷微皱眉,却还是退了下去。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夫人你在了解,怕也是只知其表面吧。万一这福嬷嬷就是想要轻生呢,您还非要给她找出一个凶手来不成?"二姨娘面色讥诮。
"且这样查下去何时是个头,这可怎么办好……"三姨娘似是思考着。
楚凌昊心中赞同,刚想说事情到此为止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身畔的楚琉素幽幽地道,"这样下去定然没有头,不如去搜查一下福嬷嬷的屋子,看看她生前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留下了什么东西。到那时,再下结论是他杀还是自杀也不迟。"
这算是较为中肯的方式了。既没有说是自杀,也没有一味的认定这是他杀。
大夫人皱眉,冷光四溅的瞟向楚琉素。她虽可不相信楚琉素会这么好心。但是,这却不失为一个好法子。福嬷嬷一事,她只想知道真相罢了。而且左不过就是查探,不会出什么乱子。大夫人这样想着便点了头。
楚凌昊虽然不悦,但也知道如果此事没个交代,韩氏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缄默算是另一种默认。
楚琉素说完后,便又退到一旁。无人去观察她的动作,暗地里,她跟三姨娘快速了一个眼神。
"安宁,去把仵作送出去。"楚凌昊缓慢道,到底是自家府邸的事,他可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福嬷嬷住在碧水阁偏院,李嬷嬷速度很快,不过须臾,她便带人进了来。
"福嬷嬷可有留下什么话,或者什么物件?"大夫人率先问道,她知道一定没有,因为这乃他杀!
李嬷嬷福了身,"物件是有。"
出乎意料的答案。
在这一刻,楚琉月忽的猛然站起了身,她目光犀利萧索的盯着暗处的楚琉素,能看见的只有她冷冽含讥诮的眼神,四目相对,楚琉月微眯眼,却又缓缓坐了下去。
只怕……为时已晚!
“是什么物件,遗书吗?”二姨娘的身子微微往前凑,倒是想一睹李嬷嬷怀中的东西。
李嬤嬤谁也没回答。上前一步跪在楚凌昊脚下,郑重其色道,“老爷,请您过目。”
这里面的内容……不是她们能做主的。
楚凌昊深深皱眉,一个丫鬟的东西,也要让他看。随即他接过厚厚的信纸,眼神流转与上面须臾。
他没话说,起身走到大夫人身前,眼神犹如猛兽看猎物一般,散发着戾气的寒光,"贱人!"说话间,他重重甩了大夫人一个耳光。
他的力气极大,重重地响声回荡在这一刻鸦雀无声的室内。楚凌月立马起身,大骇,语气神色皆是不可置信,"父亲?!"
大夫人被这厉掌打的身子都直接趴在了地上,脑中混混沌沌的让她呆滞至极,只感觉碧绿色水光大理石地板上的凉意泛泛透来,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
她扶着脸颊,仰视楚凌昊,不知所措,"老爷?"
这一巴掌来的,让众人噤若寒蝉,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楚凌昊紧紧盯着她,目光像是吃人一般,大夫人被这利光盯得头脑阵阵发晕,那巴掌的余痛还未消散,她只觉得心头再次泛起恐惧和痛意。
"看看你做的好事,我道是谁敢这么大胆,敢动我楚家的马车,原来,原来竟是我的枕边人!"楚凌昊因怒气涨的面色通红,说起话来只觉得胸口中怒火砰砰作响,面色上的肌肉颤抖开始打怵,他大手一扬,泛黄的信纸在空中翻飞,全数打在大夫人惊愕地脸颊上。
纸片划过空气的声音,在这一刻异常清晰,众人惊惧不已。她们听到了什么……?
莫不是,截住侯府马车的乃是大夫人?
大夫人面色一瞬间惨白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楚凌昊。却突然听到他说的话,颤抖着爬起身,去捡来散落一地的书信。
上面娟秀的字迹,明明白白的写着:你身为侯府当家主母,自己更是浸在后宅数十年,怎的如今儿为了一个庶女,想出如此端不上台面的法子?莫怪哥哥说你,你的心性是该收敛收敛了,放下心头事,向远方看去,你还有大好前程,锦绣闺途等着你。你信中所讲的楚琉素,到底是个没权没势,好拿捏得。你放心吧,哥哥已经记住了,此番在回京的路途中,我会派人前去截住侯府马车。你且等着,她死去的消息传来吧。还有,莫怪哥哥叨唠你,这是第一次,也乃最后一次。
大夫人不敢往下看去,这是当时楚琉月写完信后,哥哥给她回的信。
她不是让福嬷嬷暗地销毁了么?可怎的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往下想,也不敢抬起头,只是用泛黄书信挡住她煞白脸色。可是那不停打颤的指尖,却是透露了她内心的焦急不安。
"老爷……"大夫人终是受不了这鸦雀无声的场面,再三思量,终是道了话,"妾身……"垂下头,她想解释,可是又无从解释。上面的话非常明确了然,她的哥哥挑明了说帮她除掉楚琉素,且字迹等无一不在表明此事铁证如山。
"母亲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楚琉月心思异常敏捷,到此刻,自是知晓马车被袭一事东窗事发。说话间,便一同大夫人跪了下来,"父亲不可只看向书信便定母亲的罪,您想那日琉月可是也身处马车上,如要是母亲做的,她怎么会下此狠心,连我都一并杀死。"
楚凌昊跟大夫人数十年夫妻,对彼此皆是了解的极为透彻,更是对她的母族,了解的有个七七八八。这字迹一事要想要查证,并不难。
楚凌昊知晓此事后,除去刚才大动肝火外,现下倒是平静得诡异,他接了二姨娘递来的茶,没有喝下,只是把茶杯攥在了手心。
"韩氏,你嫁与侯府数十年来,犹记当年的你还只是个妾。但自从秦氏下堂后,你全方面做出的事,无一不体现你的温婉大度,处事公正。索性你出身也配得上侯府的正妻,所以,我破格不顾老太太的意思,把你升了主母。可是现在,你不但失了主母风范,更是变得小肚鸡肠,蛇蝎心肠,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虽不是清官,但这家务事却也是让他一头两个大。更何况,这后宅事还牵扯到了朝堂上,不仅让他失了脸面,更是让他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