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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不稳定的气息,沈炎很快找到了地上的廖晓晟,他伸出手摸索着,忽然被抓住了手腕。黑暗中,沈炎能听见廖晓晟急促而不稳定的呼吸声。他低声笑道:“冷静点啊廖法医,我们还是泛泛之交,不适合被翻红浪。”
抓在手腕上的力气大了些,沈炎心里咯噔一下——看不出来,力气还挺大。他跟廖晓晟开玩笑:“你再使把劲儿,说不定真能把我压倒。”
“闭嘴!”廖晓晟的声音低沉,紧张中透露了身体上的不适。
沈炎没心思继续逗弄下去,将解药搁置在廖晓晟的嘴边,让他尽快吃下。
手指能感觉到双唇紧闭,沈炎忙道:“很管用的。我凭着它横闯各式各样蛮夷部落,除了砒霜和剧毒,都能解。”
黑暗中,看不到廖晓晟的情况,单凭他抓着自己的手劲儿和呼吸声,沈炎判断出这人越来越难以控制了。想着强行让他吞下解药,忽闻他问道:“我吃了,你怎么办?”
沈炎着实一愣。无法接受廖晓晟都快爆血管了,怎么还有空儿顾虑自己的这份心思。其实,这人的心是很温暖的吧?
温暖的人自然要温暖对待,沈炎抓着廖晓晟的手下意思地松了松,怕会伤到他似的。所以,当廖晓晟忽然无力地倒了下去,沈炎还以为是自己放了手的原因。急忙去摸找倒下的人,碰到他的腹部时,手下一片冰凉!
相比自己喝了“好料”燥热不已的身体而言,廖晓晟的体温显然是不正常的。沈炎在惊愕之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急火火地摸到了心脏部位。
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脑子嗡的一声,沈炎差点没跳起来。他想到的是:廖晓晟的心脏有顽疾,因为“好料”引发了病症,因此瞬间进入假死状态。如果及时抢救,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虽然急,但沈炎还是冷静的。他先吃了解药,又朝着摄影头大喊:“快来人,他死了!”
五六个人冲进来,打开了灯。沈炎第一眼看向怀里的人——一脸死气。沈炎怕了,将人放在地上,乱哄哄的脑子里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候,有两个人赶到廖晓晟身边,检查这人是真死了还是装死呢。沈炎的心里乱成一团麻,眼看着还有人准备捆了自己,几脚踹过去,瞬间搞定。还没等他转到廖晓晟那边,推开那两个粗手粗脚的男人,两个男人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踝,呼痛不止。
沈炎瞪大了双眼,傻傻地看着睁开眼手持手术刀的廖晓晟,倒吸了一口凉气——尼玛,这怎么又活了?
廖晓晟拿着一把手术刀缓缓站起身来,冷眼看着惨嚎的男人,说:“跟腱肌肉群损伤,愈合后不妨碍走路。马上去医院还来得及。”
言罢,廖晓晟的目光落在沈炎的脸上。
绝对不是错觉。沈炎想。就在视线对上的瞬间,廖晓晟的眼神很哀伤,逃避了自己的注视。沈炎忽觉自己很失礼,方才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在看着某种怪物。
谁能来告诉他真相?明明心脏停止跳动,身体冰凉的死人,怎么一下子就活了?
不管在廖晓晟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活过来总是一件好事。沈炎暂且放下疑问,上前一步站在廖晓晟的面前,关切地问:“那个药,你感觉怎么样?”
廖晓晟摇摇头,看都没看他。
打那之后,廖晓晟一直在回避沈炎。不管沈炎找什么借口接近,他总是在最短的时间里,躲避的干干脆脆。
沈炎来了脾气:我是能吃了你啊,还是能吃了你啊?你用得着躲瘟神一样的躲着我吗?
如果要说自己有什么优点,沈炎还真说不出来。对什么事都不较真儿,不强求,得不到的,也不会整天惦记着。如果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放弃遗产继承权。故而,他发现放不下廖晓晟的时候,觉得自己肯定是哪里不对了。
想来想去,还是廖晓晟那次短暂死亡让他耿耿于怀。可他不能追着廖晓晟问,你那天怎么回事?忽然死了,忽然活了,你的心脏还有假期?
这么问,纯粹就是找死。而且,沈炎觉得这是廖晓晟的私事,他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招人厌烦。再说,现在廖晓晟已经很厌烦他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需要一些自我感觉。对方若是喜欢你,你可以更进一步;如果对方很明显的流露出讨厌你的情绪。那您有点自知之明,别往前凑合了。
所谓“造化弄人”就是这么回事吧?
沈炎决定疏远廖晓晟,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廖晓晟为了他们父子俩居然挨了一刀。那一刻,沈炎一辈子都忘不了。
事后,所有人都以为洛廖晓晟救了沈仲沅,事实上,还救了他沈炎。
当时,廖晓晟将父亲推到一旁的安全地带,站在沈炎的身前,背脊紧紧贴着沈炎的胸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廖晓晟对敌人说:“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法医的刀,薄而锋利。
沈炎从没有被比自己瘦弱的人保护过,他该站在廖晓晟的前面才对。刚刚挪动脚步,廖晓晟反扣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我能活过来,你能吗?老实呆着,别给我添乱。”
沈炎又傻了。什么叫“我能活过来”?
一句话的功夫才多久?飞刀迎面而来,沈炎出于本//能反应,抱住了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却拖着他一同倒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沈炎根本没看清究竟是怎么了,怀里的人就闷哼一声,对面的敌人也踉跄后退。
沈炎发现,敌人的手在流血,袖子上插了一把手术刀。急忙再看怀里的廖晓晟,他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敌人退的太快,父亲也警告他不准追。沈炎很想说:我追他干嘛?我要送廖晓晟去医院!
廖晓晟中了一刀,血流不止。赶往医院的路上沈炎一直抱着不撒手。他知道,廖晓晟被伤到的部位很鸡肋,稍有差池,这人会死在自己怀里。
“廖法医,不能睡,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他急切地说。
廖晓晟勉强睁开眼睛,眼神呆滞。沈炎使劲拍打他的脸,“别睡,坚持坚持。”
满是血的手,摸到了沈炎的手腕。廖晓晟虚弱地说:“刀,别拿下来。”
“我知道。”刀一旦拿出来,血流的更快。
“你……”廖晓晟抓紧沈炎的手,很用力地抓着,“别怕,我死不了。”
这会儿沈炎真的很恼火。吼了廖晓晟,“我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中刀的?你这是自己吓自己。血流量不算大,你只要撑住了不睡,一定没事。”
闻言,廖晓晟惨淡地笑了笑,“我是法医。”你懵我?
“不管你是什么,都不准睡!”这一刻,沈炎真的害怕了。
害怕是一种信号,代表将有“不幸”发生。如果应对,需要看当事人的情况而言。仅这一刻,沈炎想的都是——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坚定的念头还没在脑子里越积越多,怀里的人忽然闭上了眼睛,枕着他手臂的头一歪,无力垂下。
屏息,瞪眼。沈炎在瞬间体会了怀里的身体逐渐冰冷的过程。一分钟?还是五十秒?不知道,只知道温暖已经变成了冰凉。
沈炎的手哆哆嗦嗦摸到廖晓晟的心脏、脉搏、鼻下……
第二次了!忽然死亡,这是第二次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检查廖晓晟的伤口,并且再三确认亲眼所见的是否真实。血止住了,不再从伤口里流出来。
说来也怪。廖晓晟明明没了心跳,没了呼吸,沈炎反而不怕了。他只是催着司机快点开车,越快越好。
过了三五分钟,终于看到了医院的大门。沈炎鬼使神差地在廖晓晟耳边说:“到医院了,你听见了吗?我们到医院了。”
怀里冰冷的身体毫无反应。沈炎的心揪痛起来,把廖晓晟抱得死紧死紧,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说:“廖法医,醒醒吧。我们到医院了……廖晓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听见没有?我们到医院了!”
不管他怎么叫,怎么喊,廖晓晟仍旧是冰冷的。与死人一模一样。沈炎又急又怕,掐着廖晓晟的手,急吼吼地叫:“当我求你行吗?醒醒!到医院了,你这样怎么见医生?廖晓晟,别吓唬我,快醒醒。”
车子停在医院的院子里,司机急忙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沈炎不能抱着廖晓晟下去,他不能把一具尸体交给医生,最重要的是廖晓晟告诉他——别怕。
沈炎的心彻底乱了,手脚也跟着变得冰凉。他不停地抚摸着廖晓晟苍白的脸,低声唤着:“醒醒吧,说话要算话是不是?我知道你不愿意别人发现秘密,我们都不说。我等你醒了,再抱你进去。”
司机听不到沈炎在说什么,单纯为他的磨磨唧唧着急。忍不住催到:“六少爷,快点吧。”
“你站远点。”沈炎怒气冲冲抬起头来,吼了司机一句。
司机有口难言,只得怏怏转身走得远些。而沈炎再低下头的时候,居然看到廖晓晟长长地出了口气。
“晓晟!”惊喜之余,没有意识到对这个人的称呼又亲密了些。
廖晓晟醒来这一刻,伤口的血又大量流了出来。
医生看过廖晓晟的伤,说:“虽然不是致命伤,再晚十分钟,也难说了。”
来的路上,廖晓晟“死亡”了十分钟。
沈绍顾不得分析更多,紧随着廖晓晟的移动病床朝着手术室去。边走边问:“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头晕吗?口渴吗?”死而复生的人要怎么照顾啊?以前没遇到过,一点经验都没有。
廖晓晟被他搞的心烦,数落道:“你能少说两句吗?快被你吵死了,让我安安静静进手术室行不行?”
沈炎眉头深蹙,心里又酸又疼。很自然地给廖晓晟擦了擦脸上的汗,埋怨道:“我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法医往前冲什么?你有枪吗?你有功夫吗?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在一旁蹲着,找机会下黑手!”
廖晓晟被他的唠叨逗乐了,才笑了一声,就有医生警告:“不许笑!”
好吧,这时候医生最大,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廖晓晟忍着疼,推了推沈炎的手,说:“去看看你继母吧。你爸也需要有人陪。”
沈炎气结!
你死过一次了你记得吗?你刚活过来你知道吗?这时候你还惦记别人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