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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兵,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周大兵冷静的抱着双臂,沉声道:“警察同志,你们凭什么把我抓回来?我只是回老家探亲,这有什么问题?”
郑云瑶和吴心缘站在审讯室外边,通过单向玻璃看白队长的审问,因为郑云瑶有过专业经验,加上又是本案证人之一。而吴心缘更是发现凶手身份,所以才被特批参与审讯。
“你看周大兵的身体语言,双腿双脚紧闭,双手抱着双臂,把领地范围缩减到最小,明显就是防御姿态。”
郑云瑶仔细观察着,用自己研究的微表情寻找周大兵的破绽。
“还有他的表情,貌似很镇定,但下嘴唇高高抿起,嘴角成八字形,眼神游离,不停向右边移动。根据眼动原理,他是在紧张思考对策,用逻辑分析警方的问话。”
吴心缘好奇的一边观察周大兵的一举一动,一边学习郑云瑶的分析,他研究过热门美剧别对我说谎,对其中神奇的微表情很有兴趣。自己也学习过不少理论,没想到今天能遇见真实案例,还有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指导。
“别废话,白霜死的时候你在那里?跟谁?”
周大兵故意吃惊道:“你们不是怀疑我是凶手吧?太可笑了!”
“你看他的笑容,没有伴随眼角同步运动,肯定不是真实笑容。也没有嘴角上提,也排除不屑和愤怒,应该就是明知故问,故意转移话题。”
郑云瑶走到监视器前,放大周大兵所有面部表情,仔细观察道:“因为我跟周大兵很熟悉,所以不用确定表情基线。微表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一系列的问题,我们术语叫刺激源,让对方产生真实反应。然后对照问题,结合当时具体环境,从而判断其真实性和有效性。”
“打个简单比喻就是,用石头如何破开被冰封的湖面,让下面的东西浮上来!”
吴心缘点点头,这个比喻很贴切,冰封就是大脑皮质,也就是意识控制的一言一行,虽然它们能被大脑控制。但一定会有最原始的表现,也就是微表情和微行为,这是学科的基础。
“也就是如何选择合适的石头作为刺激源是重点?”
郑云瑶赞赏道:“不错,微表情有两个难点,一是它们都太微小,一个表情最长不会超过一秒钟!最短的只有八分之一秒,除非用高清摄影机捕捉,用肉眼很难看见。”
“电影里的莱特曼博士的原型是保罗艾克曼博士,微表情的创始人,他曾经为了证明无论任何种族,任何教育程度和社会阶层都有最原始的规律性。独自跑到原始部落,跟他们生活三年,收集到真实数据,才让世人真正认识到这门新型学科。”
白队长见惯了罪犯,冷笑道:“不要转移话题!说案发时间你在那里?跟谁一起?”
周大兵突然双肩微微上提,然后赶紧回忆道:“我在家,跟我老婆一起,你可以去问她!”
“他说谎!”
郑云瑶兴奋道:“经典的双肩耸动,表示他很紧张,试图保护自己最脆弱的脖子。这个有关有压力性问题对他刺激很大,你看他的双眼,回答问题时没有任何移动,说明他早就准备好这个答案,而不是常人应该有的回忆状态。”
“还有别人能证明吗?”
周大兵撇了撇嘴道:“深更半夜我不在家呆着陪老婆,还能去哪里?”
“这是明显的不屑,说明这个问题他觉得很低级,换成平时高高在上的周大主任根本不屑回答!只不过现在是审讯,没有办法。”
吴心缘也研究过微表情,基础理论很熟悉,经过郑云瑶的指点,现在也能看出一点端倪。
“我们会找你老婆询问,不过她作为直接关系人,证言的可信性不高!”
“为什么?”周大兵突然激动站起身,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老婆为什么不能证明?”
“这才是最真实的愤怒!”
郑云瑶沉声道:“肾上腺素爆发,瞳孔放大,上眼睑提升,眉头下压,鼻孔明显放大,愤怒!他在质疑警察,因为最有利的证据受到怀疑,他接受不了。”
“坐下!这里是公安局!”
周大兵被白队长严厉的目光震慑,慢慢坐下,深吸口气,不情愿道:“公安局怎么了?我有权请律师,我要等他来再回答任何问题!”
白队长拿出一份报告,放在桌上道:“你可以行使你的权利,不过我们也要做事,现在请你配合,让我们检验DNA!”
“不行,你们不能怎么做!”
周大兵脸色大变,双眼瞪大,手指不自觉颤抖着,一头冷汗道:“我要等律师!”
“恐惧,他在恐惧!”
郑云瑶兴奋道:“这个刺激源直接引发他最深处的恐惧,就算他如何用大脑皮质控制行为,但这个原始反应根本无法遏制,这就是来自他心里最大的恐惧。”
“动手!”
白队长没有废话,他有权利要求嫌疑人配合取样本化验,两个人按住周大兵,取了血液样本,马上去化验。
“我……我承认和白霜有过性行为!”
周大兵突然瘫倒在椅子上,低声道:“不过我们和真心相爱,虽然她是我的病人,但我爱她!”
“无耻!”
郑云瑶愤怒道:“你看他紧皱的眉毛,八字形,就是悲伤!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人恐惧后就是悲伤阶段,事情已经无法换回。根本不是为了白霜的死,更没有相爱人之间的刻骨铭心。”
“说具体过程!”
周大兵挺起身子,回忆道:“其实是李阳诱导我这样干,他用镇定剂侵犯过几次白霜,凶手最有可能是他!我只是真心喜欢她,我怎么可能杀人?”
吴心缘一阵恶心,真是狗咬狗!不过李阳也跑不了,现在不用自己出手,他的罪名也不轻!
“按照我们得到的口供,李阳只侵犯过两次,然后他说你不让他再接近死者,后面三个月都是你自己再与死者接触!”
“他说谎!”周大兵激动道:“我之所以警告他离开白霜,是为了保护她!不过谁知道李阳那个小子有没有再动手,这种好事他能放过?”
“这还是人吗?”
郑云瑶悲愤道:“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爱白姐,现在转脸就污蔑死者,真是禽兽!”
吴心缘冷冷的看着周大兵,他死定了!警察万一定不了罪,他就出手,一定要让这个王八蛋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