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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殿下既有急事不如与王爷先走,苏姀还要去拜访丽嫔娘娘。”
沈苏姀当然不会再去丽嫔那里,可是她实在无法忍受嬴策关于嬴纵唇上伤口的各种联想,她容色淡淡背脊挺直,眸光亦是清澈明亮,好似这件事与她半分关系也无,淡淡扫了眼嬴纵,果见他鬼面下露出的脸颊一角有些惨白,她不由心头微动。
嬴策听她说要去拜访丽嫔便知此番同行是不成了,当下也不强求,“也好,那我们先走。”
沈苏姀表情微松的朝二人一福,“沈苏姀告退。”
沈苏姀转身便走,却觉一道目光正将她牢牢锁住,这边厢嬴策仍是揪着嬴纵抑制不住的激动,“七哥咱们快走,我要看那姑娘是谁——”
嬴纵的眸光一直淡淡,闻言便将目光从沈苏姀身上收回朝宫外走去,面对嬴策极大的热情,他只是淡的不能再淡的回应。
“不与你看。”
沈苏姀脚步极快的朝如意宫的方向去,待走出身后之人的视线便转了方向,袖子里的辛夷花瓣已经被她捏的变了形,她眉头紧蹙只想早些出宫去,今日的宫闱与前两日已大不相同,朱漆玉瓦妆点一新,只因焉耆使臣即将进君临,这代表着大秦国的版图又拓宽了些。
沈苏姀无暇多看,可或许是她脚步太快,刚走上条主道迎面便撞上个人,袖子一时没有握紧,那辛夷花顿时撒了满地!
“真是对不住。”
沈苏姀被撞得一个趔趄,当下先蹲下去捡那花瓣,耳边却响起道低低男声,她抬眸一望,却见一身仓青长袍的男子正略带愧疚的望着她,男子有一双好看的凤眸,面色略有些苍白,轻抿的薄唇泛着一股不正常的青紫之色,沈苏姀愣了愣,摇头,“无碍。”
“我帮你。”
男子立时蹲下帮她将那些花瓣尽数拾起,他似乎有什么急事,眉头紧蹙汗意盈盈,手上的动作极是利落,全部捡起交给沈苏姀对她点了点头便绕过她往前走去,沈苏姀看了看他去的方向,乃是窦澜的栖云宫,挑了挑眉,沈苏姀继续往出宫的方向去——
走出宫门沈家的马车在等着她,沈苏姀上车便道,“去学堂看看。”
驾车的乃是小厮赵勤,应一声便催动了马车,车轮滚滚,沈苏姀倚在车壁上养起神来,马车刚走出几丈远,她身后忽的传响起一声沉闷钟鸣,沈苏姀骤然睁眸,掀开车帘回望那巍峨帝宫,聚精会神的听着,却再没有第二声,她心头微松,看着那天圣门楼上招展的“秦”字彩旗沉了沉眸。
只有一声的丧钟,不知是哪位娘娘去了……
酷暑炎炎,走进那匾额也没有的大门却能听到朗朗读书声,陈叔一笑,“这几天又来了好些流浪儿,都是先生在城外捡回来的,今年的夏天太热,不知有多少地方要生出灾祸,可怜了这些孩子——”
“若是钱银不足陈叔只管说。”
陈叔摆手一笑,“足够足够,五姑娘放心。”
沈苏姀眸光从吊着卷帘的屋舍上扫过,透过那小小的缝隙能看到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她沉暗的眸光微松,直直向府院深处而去,那竹林苍翠的小院之中,正有一人在等她。
“算了算你今日会来,果不其然。”
沈苏姀随他进屋,二话不说便将袖子里的辛夷花瓣尽数拿了出来,孟南柯扫一眼那花瓣,眉头一挑,“怎的?”
沈苏姀眸光微沉,“有问题。”
孟南柯有两分诧异,将那花瓣放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片刻之后,孟南柯已朝她摆了摆手,“此药并不伤本,只是给人造成气血虚浮浑身无力心绪烦乱之象,若非精通毒医之道,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沈苏姀眸光一沉看向窗外,苍劲挺立得竹林边上有三两株秀竹不知怎地被折断,有些突兀的横在其他竹子之间,孟南柯见她望过去不由解释,“前一阵的暴风雨太大,被折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眸光一转,沈苏姀又看向了断竹旁边密集毓秀的小竹林,孟南柯见沈苏姀出神,不由问她,“这药被用在了何处?”
“太后。”
沈苏姀回神,有些想不通到底是谁下了这药,“近来太后心绪不宁病倒了,想必就是因为这个,虽然并非是什么好事,可她竟然想起了苏阀旧事,还因为此事做了噩梦,言语之间竟然后悔当年未曾为苏阀说话。”
孟南柯眸光一亮,“这是机会。”
沈苏姀默契的与孟南柯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随即想起什么似地眸光微变,她探出手来摆在孟南柯身前,眉头微蹙道,“近来又开始做梦,且头疼愈烈,不知是何缘故。”
孟南柯立时眸光微沉,触手上去,甫一压住她的手腕便是眉心紧蹙,“你又使了内力?”
他的语气少见的带着严厉,沈苏姀不由有些气弱,“实在是没办法。”
孟南柯睨着她,“这几日你大抵都在宫中府中,什么情况逼得你出手还让你使了内力?你的身子才十二岁,暂时不能使你前世那般烈性的内功,除非你不想要你这身子了!”
“我知道知道,只是没有办法才用了,在那妖孽面前根本不能露半分破绽……”
沈苏姀下意识做解释,可随即孟南柯的眼神微沉,“嬴纵?”
沈苏姀闻言立时眸光一肃,满是郑重的看着他道,“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孟南柯看着她等她说下去,沈苏姀铮铮道,“绝影!”
“绝影?”
便是孟南柯闻言也有两分意外,沈苏姀点头,眸光亮起却复又一暗,“没错,我怀疑绝影就在他的手上,我去探了七王府,却不想被他发觉,这才动了手——”
孟南柯闻言眉头立竖,“你现在哪里是他的对手,你这般大刺刺的去到他府中,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你?若是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可有谁能救你?”
沈苏姀微怔,孟南柯所言和她此前想的一样,可经过昨晚,她发现那人的心性根本不能以正常人的想法去猜度,任谁都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可他偏偏真的没有拿她怎么样,沈苏姀犹豫一瞬到底没有把昨夜的细节全部道出,想了想忽然语声沉沉道,“我发现,我对那次受伤之后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此前我并未觉得不妥,可就在昨天,我发现连受伤之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而且那次,那次并未伤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