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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语气懊恼又无力,孟南柯也有些意外的皱了眉,却安抚她道,“即便记不清了也无碍,只要弄清楚当年之事的来龙去脉便可,我尚记得,那时你受伤极重,若非后来师父亲自去西境你只怕好的没那么快,并非一定是伤到脑袋才会记忆混乱,或许你那时养病之时本就意识恍惚也不一定,何况在西境除了战事之外也没有旁的。”
沈苏姀沉默一瞬,忽然抬头道,“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艳阳高照,暑意逼人,翌日的君临城中一片肃穆繁华。
沈苏姀坐在马车之中掀帘而望,只见今日街市上的青甲军比平日里多出许多,香书坐在一旁为她执扇,自己额上一片薄薄汗意,从沈苏姀掀开的地方看出去,轻声道,“听说那焉耆使臣明天上午便要进城。”
沈苏姀颔首,香书又道,“真是不懂,焉耆既然是被七王爷打败了怎生我们还要以这般阵势迎接他们?”
“因为大秦要的是一个完整富足的焉耆。”
沈苏姀放下帘子淡淡一语,香书又道,“听说焉耆还会有人来君临城做官。”
马车之内放着的冰早已融化,此刻有些闷热,沈苏姀靠在车壁上闭了闭眸,“大秦亦会派人去焉耆。”
每每她有问题她家小姐总能解答,香书不由拿敬服的目光看着沈苏姀,复又有些好奇的道,“听闻此番那焉耆公主也会来,他们还说焉耆公主会成为大秦的皇子妃,就不知哪位皇子能有这个好运娶到这位公主了。”
好运?
娶到这位公主可不一定算好运。
沈苏姀心中腹诽,香书却眉心一簇看着沈苏姀道,“小姐,你可知道这几天府里的人都在说什么?”
“什么?”
沈苏姀配合的问一句,香书便郁闷的道,“他们说三小姐以后会母仪天下。”
沈苏姀微愣,复又一笑,“所以呢?”
香书看着沈苏姀混不在意的模样无奈摇头,“小姐可真是半分不着急,您不知道府中那些人多势利,此前二夫人因为柳家的事情在老太君面前抬不起头,可是这几日老太君频频往二房送东西,那可都是公中的,也有您一份呢。”
沈苏姀自然明白这是香书在为她抱不平,不由笑开,“我不缺那些。”
香书一叹,“并非是咱们缺或者不缺,主要是老太君的态度,眼看着您过了年便是十三岁,到了十四岁便该为您自己的婚事着急了,奴婢只是希望小姐能早点为自己想想,以后最好能比三小姐要嫁得好!”
沈苏姀愕然,“三姐已经是皇子妃,我如何比她更好?”
香书眸光一转,“您可以做王妃啊!”
沈苏姀眉心微蹙,睨着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香书嘿嘿一笑,“奴婢看您似乎没有将那赤焰送回给七王爷的打算,想那七王爷竟然也不着急,听他们说七王爷素来最看重这匹马,而今竟然送到您这里这么多天都不管不顾的,可见极其信任您,五殿下现如今可没有七王爷的位份高呢,何况七王爷的母妃乃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小姐您就没有想过……”
沈苏姀哭笑不得,“你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我且先将你许了人!”
香书吐吐舌头不敢再说,只一个劲的帮沈苏姀扇扇子,沈苏姀看她两眼,一副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样子。
“小姐怎生想带他们去那素心斋了?”
沈苏姀一行有两辆马车,她今日未曾进宫,反倒一大早去了那苏府学堂,为那里的孩子带去吃穿不说,出来的时候还带来两个孩子,听闻那二人皆是学堂中表现最好的,沈苏姀予以的奖励便是带他们去吃君临城中最好吃的素斋。
那素心斋以做素斋出名,君临城中的各大权贵家中但凡是要做法事或者斋戒祭祀之时皆要请他们家的厨子前去,沈苏姀虽然偶尔看看佛经,可香书知道自家小姐并非信佛之人,反倒是那两个孩子,在被陈叔收养之前家中皆是信佛的。
“太后与老太君皆信佛,我去瞧瞧若是有好东西便可孝敬他们二人。”
沈苏姀随意答一句,香书眸光一亮,她最怕她家小姐什么也不做,而今能有这些心思实在是再好不过!
又行了小半刻便到了素心斋,因今日是观音菩萨成道日,是以素心斋之中人头攒动拥挤非常,甫一进门便看到一副观月望远的图,再往里走,乌木横琴朱漆篆经,果然处处皆是禅意,店中小二穿着一身僧袍,见沈苏姀衣饰不俗便知她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却在看到她身后两个孩子之时面色有些怪异。
“看什么看,我家小姐带着表少爷来你们这里吃斋有问题吗?”
“快带我家小姐去个清净的地方!”
香书两句话带着愠怒,那小二这才念一句阿弥陀佛将二人往楼上带,“几位施主请这边走,几位来的有些晚,这不,眼下只剩最里面临街的一间了,只怕要吵到二位。”
香书闻言便有些犹豫,沈苏姀却不甚在意。
走廊并不宽,而那倒数第二间的门口却齐齐站着四个锦衣蓝服的侍卫,小二似乎对那几人十分敬畏,走的时候分毫不敢触到那几人,沈苏姀与香书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小二身后往那里间去,经过那侍卫站着的门口之时听到孩童之声,沈苏姀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面色从容的进了最里间,而香书连着看了那几个侍卫几眼,只觉得那衣服有些熟悉。
两个孩子一个叫清远一个叫明生,皆是八九岁年纪,因知是沈苏姀收容了他们便对她十分感激,在她面前亦十分乖觉,沈苏姀为二人要了足够的菜品,几人吃得正好,走廊之中忽然响起一阵孩童哭闹之声,尖利刺耳的声音久经不衰,沈苏姀眉心顿蹙。
香书见状立刻开门走了出去,沈苏姀顺着那开着的门望过去,走廊之中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的五六岁小公子不知怎地啼哭不止,旁边站着个湖绿色襦裙加身的妇人一脸焦急,正蹲在地上不停地哄那小公子,可那小公子仍是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皆是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