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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的心底深处有过怎样的不安,怎样的挣扎,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是那个女人背叛自己在先的,要错也是她的错,不是自己。
容辛邬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决,坚定的望着前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湖好像被什么狠狠的砸下来一般,砸得他的心很疼,这种疼痛从何而来他不知道,却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健步如飞的向前走,身影渐渐变小,再变小,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也好像从此走出了自己的生命,像当年的她,宁肯挡在皇上的身前死去,直到临死之前都吝啬给自己一个眼神,那种感觉,真的像把自己的心放在油锅里慢慢煎熬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从此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一丝联系。
容辛邬浑浊的双眼里闪过痛苦难懂的情绪,拳头握得死死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涨了起来,整个身子遏制不住的颤抖,似乎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失落感,几乎要硬生生的将他冲击崩溃。
“老爷,您怎么了?”
管家站在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一只手掏出手帕将他流了满嘴的血擦去,小心翼翼的偷瞄着主子的脸色。
容辛邬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被一种漫天的失落和绝望包围着,怔怔的望着前方,满目苍凉,忽然猛的伸出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子被砸开了一个窟窿,那只手被砸得鲜血淋漓。
“啊!滚,给我滚远点,滚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妻子,也没有这样的女儿,都滚出我的生命去,现在高兴了吗?高兴了吧,你在天上笑得开心吗?满意吗,开心了吧?”
充满痛苦和愤恨的声音咆哮般的怒吼道,一股脑的将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挥倒在地上发出乒呤乓啷的声音,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
“高兴了吗?你背叛了我,你女儿也走了,高兴了吗?啊,高兴了吗?你恨我是不是,我也恨你,恨死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
容辛邬的身子失去了重心般的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又笑又骂,十分失态。
“老爷,老爷,地上凉,快起来啊,快起来啊。”
府里的家丁手忙脚乱的走上来,担心的扶着主子想要将主子拉起来,无奈情绪失控的容辛邬力气是那么的大,一下子挣脱开了那么多人的搀扶,仰起头对着天空骂道:“走了也好,省得碍我的眼,都走吧,走得干净一些,我再也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你以为我愿意养着你女儿吗,我告诉你,不愿意,一点也不愿意。”
他一面嘶吼着,浑浊的泪水一面流了下来,大失形象的跪在地上,头发凌乱,满脸狼狈。
那些下人被他挥开,再也没有人敢走上来,个个噤若寒蝉,连气也不敢大声出,生怕惊扰了主子。
容辛邬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仇恨,愤愤不平的骂着,“你也恨我是不是?呵呵,我也恨你,直到死我都恨你,就让我们在仇恨中纠缠到底吧。”
那样绝望而痛苦的声音,像落入陷阱的困兽,无助,残忍,凄凉。所有的下人都不敢说话,只有主子的声音清晰的响着。
“爹,你怎么了?不要吓清儿啊。”
一个身穿粉嫩桃红色裙衫的少女闯了进来,声音清脆如同黄鹂,心痛的望着跪在地上哭成一团的父亲,猛的扑上来,摇晃着父亲的手臂,关切的说道:“爹,不要这样。”
来人正是丞相府的四夫人张姨娘的女儿,容妍同父异母的妹妹,排行第三的容清。
她颤抖着掏出手帕,将父亲脸上的泪水擦去,小心翼翼的将父亲搀扶起来,妩媚的眼睛里充满了心疼,“来,爹,起来,地上太凉了,不要将身子冻坏了。”
容辛邬怔怔的望着前方,反应很慢的收回眼神,怔愣的望着娇小可爱的女儿,唇边泛起苦笑,情绪平复了下来,淡淡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容清睁大了那双无辜又明亮的双眼,翦水秋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和心疼,乖巧伶俐的说道:“我在院子里看到妍儿姐姐背着包袱出去了,心下觉得奇怪,就到这边来看了,不曾想到竟然看见爹爹难过了。爹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要是不开心清儿给爹爹做些好吃的,清儿请戏班子来为爹爹唱戏解闷好不好?”
容辛邬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望着这个温柔乖巧的女儿,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伸出手想摸摸女儿的头,伸到半空才发现自己流了一手的鲜血。
“啊,爹你流血了。”
容清花容月貌的脸上血色尽失,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晶莹明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滚滚泪水落下来,颤抖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手忙脚乱的帮父亲包扎,哽咽着朝着木头一般的下人吼道:“快起请大夫啊,没看到爹爹受伤了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啊。”
温柔的声音变得凌厉,伴随着阵阵的愤怒。
“爹,疼不疼?你忍着点,让清儿给你包扎,一会就好了。”
容清一面说着,妩媚的丹凤眼里流露出一股伤痛和心疼,颗颗泪水落得更加凶了,“是姐姐伤了爹爹吗?姐姐怎么能这样,爹是长辈,是姐姐的父亲,她这样做不怕遭到世人的唾骂吗?妍儿姐姐心思怎么这么歹毒,爹,怎么办?”
心疼体贴的女儿,颤抖着为父亲包扎着伤口,一面埋怨的控诉着姐姐的不是。
“她不是你的姐姐了,我已经将她逐出家门,以后丞相府再也没有容家大小姐,没有了!你也不许再提她!”
容辛邬闭上了眼睛,凛冽的声音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冷。
容清妩媚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震惊,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般的说道:“爹爹你在开玩笑是吗?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姐姐那么温柔乖巧,你怎么会将她逐出家门呢?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孤苦伶仃的在外面怎么能行?爹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吗?”
容辛邬紧抿着唇,倏地睁开了眼睛,威严的脸上布满了认真,一点也没有看玩笑的样子。
容清的瞳孔梦的收缩紧了,脸色变得惨白,无力的松开了握着父亲的手,喃喃的说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太不真实了,好像在梦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