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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朕为什么不可以,你做了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就应该想到要承受这样的后果!来人啊,将皇后拉下去!”
皇帝的脸上带着森冷的寒意,眼神威慑慎人,带着不可动摇的味道,唇角紧抿着,散发出残忍的气息,眼神直勾勾的瞪着皇后,怒容满面。
平日里她的那些小手段也就罢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她竟然妄想伤害了妍儿,妄想将妍儿置于死地,他绝对不能忍受!
皇帝上官昊闭上了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张让他深深眷恋的女人的脸,此刻却带着愤怒的表情责备他,恨他为什么将她的女儿害成这样,他的心就说不出的难受。
“皇上,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对我。”
皇后这一回是真的慌了,在宫女想要扶着她下去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吼道,挣脱开身上的禁锢,冲到皇上的身边,狭长妩媚的眼底有泪水不停的转圈,花容失色,身子不住的颤抖。
“平日里你使那些小性子也就罢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妍儿,做错了事情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去吧,好好的禁足想三个月,想想看到底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想清楚了再出来。朕没有将你弄到太庙中去已经算仁至义尽了。你这样伤害了依依的女儿,你要朕怎么跟她交代?”
皇上犀利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皇后的身上,带着震慑人心的威慑力,强烈的质问道。
“将她带下去!”
皇上挥了挥手,声音里面不含有一丝感情,冷冰冰的命令道。
宫女们不敢违背皇上的命令,尽管害怕皇后,却依旧壮着胆子将她拉下去了。
皇后撕心裂肺般的声音还从远处空荡荡的传过来,“皇上,臣妾知道错了,你饶了臣妾这一回吧,皇上,皇上!”
然而上官昊眼神冰冷,嫌恶的皱起了眉头,一副十分不耐的样子。
“咳咳咳······”
容妍再一次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其他的三个人的心都紧缩了起来,赶紧围绕在她的身边关切的问道:“妍儿(姐姐)你怎么样了?哪里疼?”
容妍只是咳着,脸色苍白一片,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皇上的心都紧缩了起来,朝着门外怒吼道,浑身散发着森然的怒气。
“皇······上,别生······生气,妍儿没事,妍儿保······保护好了皇上······御赐的血人参了呢。”
容妍吃力的说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很满足,看得上官昊的心变得十分的难受,“妍儿,别说了,朕知道,先养身体。”
“姐姐。”
上官静雅在一旁捂着嘴角嘤嘤的哭了起来,难受得几乎要岔气,她猛的靠在淑妃的肩膀上,哽咽着说道:“母妃,救救姐姐吧,姐姐很疼。”
淑妃的眼眶也红红的,拍着女儿的肩膀,颤声说道:“御医马上就来了,静雅你先别急。”
容妍闭着眼睛轻轻的笑了,停顿了一下,又嚅动着嘴唇,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哽咽的说道:“谢谢,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我心里真的很开心,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话音才落,她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妍儿,别说了,御医来了。”
皇上的心里很是感慨,急忙扶住容妍的头,轻声安慰道,“朕和淑妃都是你的亲人,先让御医给你看看伤口。”
上官昊眼角的余光看到气喘吁吁的赶到门口的御医,扭过头去,久居上位者的脸上布满了威严的气势,冷声命令道:“快点过来看看她怎样了,伤得厉害吗?”
那双手鲜血淋漓一片,刺激得皇上的心底都痛了起来。
急匆匆赶来的御医连汗也来不及擦就被皇上一把拉到容妍的身边,紧张而又认真的检查着她的伤口,所有的人呼吸都凝滞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御医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变化。
只见德高望重的御医眉头紧锁,仔细的检查了那双原本纤长此刻却红肿成一片的手,眼底有一丝震撼和恐惧。只见他转过身子,吩咐着身边的随从打了一盆温水来,自己则打开药箱,掏出一瓶粉末。
“御医,她怎么样了?”
上官静雅最先沉不住气,小声的问道,明亮娇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御医,神情说不出的紧张,生怕御医说出她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皇上和淑妃的眼神也染上了一丝紧张,望向医术精湛的御医。
“回公主,容妍小姐的手已经伤到了筋脉,这回······”
“姐姐的手废掉了是吗?不可以,姐姐怎么可能没有手,御医不管花费多少代价,你都要将姐姐治好。”
御医的话才说了一半,上官静雅的脸色转瞬变得煞白,眼睛通红,激动的说道。
“公主,容妍小姐的手没有废掉,但是伤到了筋脉,必须要好好的上药好好的保养,否则就真的残废了,现在虽然费一些功夫,还是能够治得好,请公主稍安勿躁。”
御医眼皮突突的跳着,硬着头皮定住那几道灼热的视线,字句斟酌着说道。
苍老的嗓音,此刻在上官静雅和淑妃的耳中却像天籁之音一般,众人紧绷的神色终于松懈了下来。
“喂,你干嘛说话只说一半啊,知不知道这样是会吓死人的,幸好姐姐的手还有救,你要尽全力将姐姐的手治好,知道吗?”
上官静雅听到御医后面的话,有些尴尬,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堆。
“好了,雅儿,让御医为妍儿清理伤口吧,别妨碍御医做事了。”
淑妃将女儿拉到一边,柔声说道。
老御医擦了擦汗,等到随从端了热水上来之后开始认真仔细的为容妍清理手上的伤口,又为她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才弯着腰,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都弄好了。”
“还有脸呢,姐姐的脸上红肿一片,你也拿一些药来帮她涂上啊。”
静雅小声的提醒御医,老御医只好又为容妍涂了满脸的药。
折腾了半天,终于将容妍的伤口全部都清理好了,老御医颤颤巍巍的退了下去。
“父皇,让姐姐去我那里休息吧,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静雅真的很心疼。”
上官静雅抬起脸,期盼的望着皇上,晶莹透亮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薄雾,红红的,这一回她是真的心疼了。
“是啊,皇上,妍儿的身体虚弱得很,的确需要好好静养了,臣妾也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先将她弄到雅儿的宫殿中吧。”
沐盈盈点头附和着女儿的话,也开口跟皇上请求着,眼神充满了心疼。
“也好,那就让她到雅儿那里先住下来吧。”
上官昊望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容妍,终于还是松口答应了,还细心的叮嘱道:“让御药房的御医开最好的药给她内服外用,雅儿,你让人多做一些补血的食物给妍儿吃,让她尽快恢复起来,知道吗?”
“是,父皇。”
上官静雅飞快的应道,命人将容妍小心翼翼的搬回去。
皇上眼神愧疚又复杂的望了容妍一眼,自己率先离开了。
淑妃和上官静雅则留在容妍的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容妍,满心满眼的心疼,“母妃,都是静雅不好,要是静雅早一点收到消息,姐姐也不用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天真无邪的少女脸上浮起了一丝痛苦,一头扑在淑妃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原本她是可以快一点收到消息的,可是因为一时疏忽,错过了向父皇传递消息的最重要的时刻。
“好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姐姐不会怪你的。”
淑妃轻轻的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安慰道,如果不是女儿传递消息,妍儿不知道还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呢。
沐盈盈望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容妍,默默的叹息,难道真的是红颜薄命吗?
姐姐是这样,妍儿又是这样。
她微微弯下腰,轻柔的为容颜掖了掖被角,心疼的伸手抚摸着侄女苍白的脸,轻声说道:“妍儿,你一定会没事的,小姨也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父亲早年战死沙场,母亲承受不住丧夫之痛步其后尘,姐姐也不在了,妍儿是她娘家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再失去了妍儿,她要怎么跟相依为命的姐姐交代?
“母妃,药端来了。”
上官静雅眼睛红红的,轻声说道。
淑妃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接过药碗,十分耐心的拿着勺子喂容妍,眼神温柔,浑身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将苦涩的药汁喂到容妍的嘴里,又细心的为她擦掉了溢出来的,才安静的坐在床边陪着容妍。
“淑妃娘娘,公主!”
上官静雅的贴身丫鬟语桐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声的说道。
“什么事?”
“容将军派人来接容小姐回将军府,公主您看怎么办?”
“你去告诉他,姐姐被皇后娘娘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了,要在宫里养几天再回去,让他们走吧。”
上官静雅淡淡的说道,眉宇之间有些担忧,容将军和容飞扬将姐姐看得比什么都重,如果看到姐姐这个样子会不会气疯了。可是这件事情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索性也就被实话实说。
“是,公主。”
语桐退了下去,寝殿里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去,一直昏睡着的容妍眼睫毛忽然轻轻的眨了眨,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鹅黄色的纱帐,脑子有些懵懂,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抬起手来,望着自己被包得和馒头一样肿的手,唇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皇后啊皇后,你先别得意,总有一天让你尝一尝被折磨的滋味。
她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然而腰上一痛,整个人又虚弱的摔在床上,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只好瞪了蹬腿,将一条腿先伸到地面上,咬着牙依靠背部的力量将上半身撑起来,另一条腿也趁机放在地上,整个人坐在了床沿边。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的摆设,终于认出这是上官静雅的宫殿。
她嘴唇动了动,轻声喊道:“静雅。”
没有人应声,容妍不由得又提高了声音喊道:“静雅,你在哪里?”
还是没有人应声,她低垂着头,慢慢的挪动着步伐,走到铜镜前,望着镜子里面狼狈的人,心情感慨万千。
就在这个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上官静雅冲了进来,眼神晶亮的放大,稚嫩的脸上浮起了喜悦的笑容,“姐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她今天真是担心坏了,幸好没事。
容妍转过身,含笑着凝视可爱的妹妹,宠溺的翘起了唇角,站在她的面前。
“你等等,我去叫母妃来,母妃知道你醒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上官静雅眼角眉梢布满了浓浓的笑意,转过身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啊,快去告诉淑妃,姐姐醒过来了,快点。”
“姐,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再去叫御医来为你看看伤口?”
容妍静静的注视着表妹充满关切的眼神,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恬静美好,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痛自然是痛的,却不需要再去麻烦御医了,只是皮肉伤,好好的休养几天应该会没事的。
“静雅,你又救了我一次。”
她的声音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发自肺腑的说道:“谢谢你。”
“姐,别说这种话。今天你真是把我吓坏了,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皇后叫你进宫你就傻乎乎的来了,你这不是自己跳进火坑吗?要不是父皇及时赶到,你的手真的就要被切下来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后怕。”
“可是她是皇后,我没有说不的权力不是吗?”
容妍的眼神里染上了一丝无奈,唇角凄凉的说道。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处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她又能做什么呢?
上官静雅一时语塞,想了半天,终于勉强的说道:“可是也不能知道是死路还硬着头皮凑上去啊。”
容妍只是轻轻的笑了笑,那样的笑容里面充满了苦涩,她又何尝想上去送死,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说想不去就不去的。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只怕皇后对她会更加恨之入骨了。
算了,原本皇后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恨之入骨就恨之入骨吧,她不在乎。
“姐姐,你在想些什么。”
上官静雅看到容妍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她的手指,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静雅,今天让你和淑妃娘娘担心了,真是抱歉。现在我也已经醒过来了,想要回将军府去了行吗?”
容妍脸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探寻的看向上官静雅,轻声问道。
“你想回将军府?姐姐,你的身体那么虚弱,能够撑得住吗?还是在我这里住几天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去吧。再说姐姐脸上的刀痕也应该让御医看看能不能治好了。”
上官静雅听到容妍要离开皇宫不由得急了,找了一大堆的借口,她觉得姐姐的右脸虽然有两道深深的划痕,可是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好像姐姐脸上的伤痕变得淡了一些。
“静雅,你是知道我的,我害怕待在皇宫里,尤其是在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我害怕我晚上会做噩梦,所以我还是出宫吧。”
容妍轻轻的笑了笑,认真的望着娇憨可爱的公主,坚定的说道。
“可是我舍不得姐姐走,姐姐你就在皇宫里面陪静雅多住几天再回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不会让人伤害你半分的。”
上官静雅脸上浮现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晃着容妍的手臂,软磨硬泡的说道。
“静雅,对不起。”
容妍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愧疚的表情,轻轻的抚摸着表妹柔软乌黑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我想离开皇宫,我想娘亲了,你让我回去好吗?很快就到娘亲的忌日了,我想准备一些东西去拜祭娘亲。”
“可是我舍不得姐姐走,姐姐一直都这样,从来不愿意在皇宫过夜,我不喜欢。”
上官静雅神情有些落寞的低下头,声音里面也染上了一丝难过。
“妍儿,你要走?”
充满慈爱的声音在宫殿门口响了起来,容妍回过头去,只见妩媚优雅的淑妃正站在宫殿门口,静静的望着她。
“容妍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吉祥。”
她急忙躬下身去,认真的行礼道。
“快起来,妍儿,跟小姨还这么客气,见外了啊。”
沐盈盈急忙将容妍扶起来,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容妍只好嘴角含着笑,轻声说道:“是,小姨。”
“妍儿,为什么想要出宫呢?在这里养好身子再离开不好吗?”
淑妃明媚俏丽的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认真的望着自己的侄女。
“我有些不习惯住在皇宫里,小姨,我还是回去吧。”
容妍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神闪过一丝复杂,轻声的说道,身子却不由得往后挪了挪,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头总是凉飕飕的,一直凉透了骨髓,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现在已经那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街上走,小姨怎么放心?”
沐盈盈的脸上仍旧是关切的神情,纤细修长的手甚至轻轻的抚摸上了容妍被刀划伤的右脸,发出沉重的一丝叹息。
“小姨,没事的,我可以回去。”
容妍浅浅的笑着,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沐盈盈的抚摸,含笑着低下了头。
“姐姐,不要回去了啦,天都已经这么黑了,还是在宫里住一晚再说,好不好嘛?”
容妍望着表妹稚嫩的脸颊,有些不忍,可是心底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所以她铁定了心不会留下。
“静雅,我······”
“公主,公主!”
上官静雅的贴身丫鬟语桐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容公子又派人进宫来了,说一定要接容小姐回去,您看怎么办?”
容妍的心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唇角挂起了一丝清浅的弧度,“静雅,既然飞扬派人来接我了,我就跟着他回去了,你不用担心了。”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姐姐。”
上官静雅的脸上泛着丝丝的心疼,依依不舍的说道,她想保护姐姐,想让姐姐获得幸福快乐,那是她欠姐姐的。
“好了,等我伤好一些再进宫来,别这样了。”
容妍轻轻的笑了摸了摸上官静雅的头,柔声哄到,又转过身恭敬的对沐盈盈说道:“小姨,我先走了,您好好保重身体。”
“既然你不愿意留在宫里养伤,那也只能由着你去了,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沐盈盈妩媚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心疼和担忧,细心的叮嘱道。
“您放心,我会的。”
容妍乖巧的低垂着头,恭顺的说道。
“那就快些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语桐,你带几个丫鬟将容小姐送到容公子那里去,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了。”
“是,娘娘。”
语桐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容小姐,请。”
“有劳。”
容妍客气的一笑,在语桐等人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了上官静雅的宫殿,穿过层层回廊和假山,走出了后宫。
容家的人正在御花园里等着接她回去呢,还是有人惦记她的,真好。
容妍的唇角微微翘起,却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人的时候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胸腔里也陡的升起了熊熊的怒火,清澈的眼眸变得猩红,咬着唇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瞳孔深处带着刻骨的恨意。
来人也看到了容妍,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丝凶狠的暗芒,却很好的隐藏了去,恢复了清风明月般的笑容,优雅的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皇后的儿子,当今的怡王殿下上官铭卓,俊美绝伦的五官在昏黄的宫灯的映照下,更加美得惊心动魄,看得容妍身边的几个丫鬟不由得脸红心跳。
“奴婢参见王爷!”
两批人马错身的时候,所有的丫鬟微微屈膝恭敬的行礼道。
上官铭卓温润清朗的笑容在昏黄的宫灯照耀下更加增添了几分感染力,无论从举止还是气质上看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无懈可击。
容妍唇角微微勾着,心底浮起一片凉意,她没有动,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的站着,清澈明亮的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唇角微微勾起,泛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平身!”
清朗又温和的声音像三月里吹来的和煦的春风,吹得那些小丫头春心荡漾,个个脸色酡红,眼神也露出了迷乱的色彩来。
“容小姐别来无恙?”
上官铭卓含笑着将温和的目光从小丫鬟的身上移开,转到容妍的脸上,美丽的容颜上,被刀锋划伤的刀痕还历历在目,似乎又提醒着他当晚发生了什么,一股不悦之情在心底悄悄升起,面上却不咸不淡的问道。
“谢怡王爷关心,也谢谢皇后娘娘厚爱,容妍现在很好。”
容妍微微挑起下巴,脸上带着清浅温和的笑意,吐字清晰的说道,脊梁挺得直直的,不让别人轻视了半分去。
“那本王就放心了。”
上官铭卓微微笑了笑,声音更加悦耳起来,修长玉立的身躯也一步步的靠近容妍,忽然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来,看得那些丫鬟都沉醉在无边的魅力中,心旌荡漾,美目盼兮。
容妍的眼神却冷了冷,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灿烂了,她紧抿着唇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靠得越来越近的男人,那股清晰的檀香味已经窜入了她的鼻尖了。
“你是故意的吧!”
靠在她耳边的上官铭卓声音陡的变得阴冷,透着森森的寒气和杀意,咬牙彻齿的说道,可是他脸上的笑容仍旧是温柔款款的,看在别人的眼里就好像他们两人在诉说着动人的情话一般。
“怡王爷在说什么,容妍怎么听不懂呢?”
容妍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疑惑的眨了眨清澈见底的眼睛,茫然而无措的说道。
“别装傻了,本王知道是你做的,容妍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王的母后都敢陷害,很好!只是你可知道得罪了本王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你等着!”
上官铭卓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怒火,愤恨的咬牙彻齿般的说道。
“得罪你?王爷,容妍没有得罪你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好果子吃了,既然没有得罪你和得罪了你的下场是一样的,那又何必在乎有没有好果子吃?您当初可以为了容玉伤害我,我们就已经站在了对立的一面,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想法设法的除去我不是吗?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容妍仰起头,勾着唇角冷冰冰的瞪着靠在自己耳边低语的男人,浑身激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抖了抖,她嫌恶的离开几步距离,提高声音说道:“语桐,我累了,麻烦你快点送我到容家的人那里,好吗?”
上官铭卓的瞳孔猛的收缩得很紧,充满压迫般的瞪着容妍,眸子深处折射出深沉而刻骨的恨意,咬着牙恶狠狠的低声道:“你等着,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嗜血的声音带着阴狠的杀意,清清楚楚的传递到了容妍的灵魂深处,让她忍不住遍体生寒。
然而就算内心再怎么害怕,她脸上都维持着轻轻浅浅的笑容,浅笑盈盈的说道:“怡王殿下,我也不会放过你!还有,就算搬出了皇后,你也别想从我的手上弄到血人参,我宁愿毁掉,宁愿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这种虚伪狡诈狼心狗肺的小人!”
她的眼神有一种洞察一切的味道,像最强烈的箭一样刺穿人的灵魂,那样强烈刻骨的眼神,让平日里坚定如昔的上官铭卓也感到战栗。
容妍不再理会上官铭卓,在语桐等丫鬟的搀扶下,向着御花园走去,只留下一个倔强而独立的背影。
上官铭卓的胸腔里充满了怒火,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渐渐远去的女人,修长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脸色铁青的拂袖而去。
容妍可不管那么多,终于站在了容飞扬的面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浮起了温柔的笑容,对着匆匆迎上来的弟弟温柔的说道:“飞扬!”
容飞扬走近她的身边,眼神里有愤怒有心疼,“姐,你怎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飞扬,别说这么多了,我好累啊,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容妍虚弱而苍白的一笑,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随便的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召来杀身之祸,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飞扬陷入危险之中。
原本怒气冲天的容飞扬立刻软下来,“好,姐我们回家。你们快将小姐扶上马车,轻一点,不要碰到伤口了。”
在丫鬟小心的搀扶下,容妍终于坐在了容家的马车上,在漆黑的夜色中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回了将军府。
“姐,到了,下来吧。”
容飞扬站在车帘前,掀开帘子,伸出了自己强劲有力的手臂。
容妍尴尬的一笑,为难的说道:“飞扬,我不能自己走下马车,你找一个比较有力的嬷嬷来背我下去吧。”
白天被那一群人连踢带踹,又是夹手指又是扇耳光,她浑身疼得骨头都在响,要是一个不慎从马车上摔下去她的小命可就真的没了。
“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妈的,太过分了!谁这么狠心,当人命是草芥吗,往死里打?”
容飞扬胸腔气得一起一伏的,骂骂咧咧的吼道,却没有去叫嬷嬷,而是自己轻柔的将容妍背下了马车,小心的向着她的院子走去。
容妍的脸有些红,不自然的说道:“飞扬,好了,让丫鬟搀着我走吧,你这样会很累的。”
“姐,没事的,你那么轻,一点都不累。这里夜路很黑,你的身子又这么虚弱,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容飞扬继续说道,轻轻的向前走去。
容妍只好乖乖的靠在他的背上,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心里暖暖的。
“到了,飞扬,快把我放下来吧。”容妍望着近在咫尺的门,轻声的说道。
“姐,你的身体这么虚弱,还是让我把你扶到屋子里再下来吧,这样我也放心一些。来人啊,快来开门!”
容飞扬头也不回,轻声说道,眼底有浓浓的担忧和不放心。
“飞扬,不行,你不能进去!”
容妍的心咯噔一跳,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颤着声音说道,身子也不安的动了动,挣扎着想要从容飞扬的背上挣脱下来。
一定不能让飞扬进屋去,要是周尉寒被发现了那就糟糕了,容妍的心砰砰的跳着,清澈明亮的眼底闪过一丝紧张,手指不自觉的抠着容飞扬的肩膀。
“姐,痛!你怎么了,我是你弟弟,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难不成屋子里面藏了什么人吗?”
容飞扬害怕容妍不顾一切的从他的背上跳下来,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来,疑惑的望着她,不解的问道。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我的屋子里怎么会有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名声差到什么地方了,如果你进了我的闺房,再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那我们俩就完了,飞扬,听我的话别进去了好吗?要知道流言猛于虎,我不想让你受到无谓的伤害。让丫鬟扶我进去进行了,今天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也累坏了吧,快点去休息吧。”
容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你还要帮我去查一些事情呢,今天因为我,又耽误了。”
“那好吧,那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不要一个人忍着,那样我和爹爹都会担心的。”
“知道了,你快点去吧,我会的。”
容妍冲着弟弟嫣然一笑,从袖子里掏出钥匙递给丫鬟,小丫鬟很快就把房门打开了,搀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来。
容妍吃痛的坐在床上,对随身伺候的丫鬟说道:“你们去给我准备一些吃的,再去打一些热水来,快点。”
“是,小姐。”
丫鬟依次退了下去,容妍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轻声说道:“出来吧。”
漫天的寒冷从书架背后传了出来,一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容妍,目光中有恼怒,有心疼,“到底怎么搞的?”
冷冰冰的声音无波般的响了起来,清清楚楚的染上了一丝薄怒,周尉寒的眼眸有些猩红,却分明有着咬牙彻齿的问道。
“皇后让人夹的,手都要断了。”
容妍扬了扬自己的手,扬起下巴,一脸坦诚的望着周尉寒,不加掩饰的说道,在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想要掩饰什么都是掩饰不住的。
“又是那个恶毒的妖妇!可恶!”
周尉寒的眼神充满了猩红的火焰,像陷入绝境的困兽,散发出残忍嗜血的味道,浑身也笼罩着一层足以将人冻死的寒霜,触不及防的拔出剑,飞快的劈向了旁边的花瓶,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哐当一声,上好的青花瓷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第一次看到周尉寒如此明显的表情表露出来,也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控的模样,容妍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眼底有不可置信般的震惊。
“你还好吧?”
容妍小心翼翼的看着盛怒中的男人,吞了吞口水,小声的问道。
周尉寒一脸冰霜,淡淡的扫了容妍一眼,冷淡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可是那双眸子里透露出的刻骨的恨意,分明就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模样,怎么会是没事呢。
“那天其实你想要刺杀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后对吧?”
不知怎么的,容妍的心底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念头,试探性的问道。
那双冷若冰霜,利如鹰隼的目光狠狠的扫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有着不悦和威胁,甚至还有着一闪即逝的杀意,让容妍的心砰砰的跳着,身子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她吞了吞口水,谄媚的笑道:“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的。你放心,我不会再问了。”
刚才冰山那样的表情仿佛要吃人的样子,恨得好可怕啊。
“她那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哪里配做皇后?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靠出卖主子求荣的无耻小人罢了。”
周尉寒的嘴唇动了动,带着刻骨仇恨的声音缓缓的传了过来,那声音里有着太多的仇恨和不满。
容妍沉静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认真的望着周尉寒,坚定的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将你和皇后之间的恩怨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够帮得上你的忙呢?你知道,我可以在皇宫里面自由的行走,如果你是想扳倒皇后,我会为你寻找证据的。反正我也很讨厌皇后,以前只是不喜欢,可是她竟然那么狠毒将我伤成这个样子,我现在是极度怨恨她,那种女人当皇后只怕以后后宫的女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周尉寒静默了,幽深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容妍那双诚挚而认真的眸子,冰冷的心有一丝动摇,差点就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她,最终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机械的转过身去,僵硬的说道:“不用了,谢谢。”
他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因为他身上的秘密非同小可,只要一泄露,他面临的将会是无休止的追杀,想要报仇就更加艰难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将别人拖进这个复仇的漩涡中。
容妍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神里流露出连她也弄不清楚的失望,“哦,这样啊,那也没事,我的诺言永远有效,如果你哪一天想要我的帮忙了,只要你开口我都会帮助你的。”
周尉寒僵硬的脊背抖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她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活着的使命就是将她的人头砍下来,祭拜被她害得惨死的母亲!”
容妍早就预料到应该是这样一回事,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周尉寒,只好轻声的说道:“可是这条路并不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