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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小姐从办公室出来,从容不迫的对会客沙发上的人说:“齐总有事出去了,需要帮您改约吗?”
初望脸色变了几变,张口语气就不是那么好了:“我已经来三次了,姓齐的是不是玩我呢?!”
秘书依旧维持着公式化的笑容:“临时有急事,给您造成不便真的很抱歉。”
“把他电话给我!”
秘书小姐微微一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名片递过去。
初望接过,阴沉着脸绝尘而去。
来到停车场,压抑憋闷的空气让初望的不爽达到顶点,无处发泄的他照着自己的车狠狠踹了上去。
“他妈的!”
去他狗.日的临时有急事,姓齐的分明就是在耍他。原本合同的细节都谈好了,现在连着几次找不到人说得过去吗?
他看了一眼名片上的电话,愤恨的掏出手机打过去。
齐北铭瞧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看向一旁的叶深。
“接。”
他哼笑一声,按下接听键。
“你好,哪位?”
那边静了几秒,想来是在舒缓自己的情绪。
“齐总是吗?我是初升洁具的负责人初望,还有印象吗?”
齐北铭眼里飘过一抹笑意,语气假的可以:“是你啊!有事吗?”
初望憋的青筋毕现,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和善:“我今天来签合同,又白跑一趟,齐总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用不着这么玩我啊!”
齐北铭看着叶深,用眼神问他:你对他们有什么不满?
叶深没有表情,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齐北铭收回视线,身形懒散,满口胡诌:“倒是没什么不满,只是衡量了几家做对比,发现材料好价格好的多得是,我看……我们合作的事再看看吧。”
跑了这么多次就差临门一脚,初望当然不能这么被他敷衍过去。况且除去他对初建业满口的保证和在初老太太面前的信誓旦旦,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将拿下成林的消息散播出去。如果没拿到势必被嘲笑。
他接触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看人下菜碟,初望一点也不想沦为他们的笑柄。
“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商量!”他急忙说道,“齐总如果不介意,我做个东,我们出来详谈。”
电话按了免提,齐北铭听完不做回应,用眼神询问叶深。叶深摇头,示意继续吊着他。
齐北铭含糊道:“我考虑考虑,还有事,先这样吧。”点了一根烟,叼进嘴里,看着叶深,“那小子倒是怎么惹你了?”
叶深放下茶杯,音色润泽,回答的却不是齐北铭的问题:“他沉不住气,合同不会跑你放心。”
“跑了又如何,s市又不止初升一家洁具公司。而且,”齐北铭嗤笑,“我更愿意看场戏打发时间。”
——
果然不出所料,初望在等了两天后,终于按捺不住。
让他大喜过望的是,这次齐北铭只推辞几句便答应他的邀约。
为显得自己有诚意,初望将地方定在s市最高端的会所。齐北铭听到地址后呵了声:“他倒是舍得花钱。”
这边,初望已经全部打点妥当,等齐北铭和叶深到场时,服务生按照指示将酒菜一一上齐。
初望带来的小助理仿佛在看一桌子人民币,觉得心惊肉跳。
“这位先生是?”
“这是我特意找来的陪客。”齐北铭微笑着回答。
他的这个表情,让小助理联想到了狐狸,忽然就打了个冷颤。
见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初望不冷不热的点个头,便不再关注叶深。
“齐总,我们要不要先把合同签了再……”
小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北铭打断。他略微嘲讽的看着初望,眼神里带着不满:“初少,你这助理可不太懂事。”
被齐北铭这么一说,初望顿时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递给助理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笑道:“别理他,吃好喝好比什么都重要。”
齐北铭喝了一口茶,说:“上道!”
叶深见他演的来劲,便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拒绝初望叫美女来助兴的提议,酒过三巡后,小助理已经被灌趴下,初望说话也成了大舌头:“齐哥,你这兄弟太能喝了,小爷还没遇过能把我喝醉的!”
齐北铭看着叶深,他依然沉静的坐在那里,眼神还很清明,只是脸颊有些淡淡的红晕。
叶深从小沉默寡言,待人一直是谦卑有礼,除了半年前那一次大发雷霆,齐北铭还没见过他这样。更何况是故意针对谁。
所以现在他真是抓心挠肝的好奇,这个初望到底是怎么惹叶深了。
“我就是看他酒量好才带过来的。”
叶深不置可否。他对酒没有抗体,喝多了自然也会有反应,只是这反应相对一般人来说淡了些。
见时机差不多,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北铭心领神会:“这几天你的诚意我看在眼里,我也不兜圈子,今天咱们就在这把合同签了,你看成吗?”
哪有不成的道理,初望立刻点头答应:“没问题。”
他拿过文件袋,将合同抽出来:“这是新合同,齐哥看看满意吗?”
齐北铭接过,仔细看完佯装满意地点点头:“希望合作愉快。”
这时一直沉默的叶深忽然起身给初望倒酒:“初经理果然青出于蓝,这杯敬你。”
初望脑子发胀,签下合同让他心情大好。这会儿又听到受用的话,自我膨胀的劲儿又多了几分。他扔下烟头,痛快的举起酒杯。
接过来齐北铭签好的合同,初望还想浏览一番,这时又听他问:“初少还有哪里不放心?”
要翻页的手一顿,初望笑了笑,二话不说签上自己的大名。
“合作愉快!”
——
微风习习,室外的空气虽然潮湿,但是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新。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会所前方的马路边停着一辆显眼的莲花跑车。昏黄的灯光柔和惬意,肆无忌惮的打在靠在车旁的两个男人身上。
他们一个张扬,一个沉稳,就像是沸腾的水里放了一块冰。相互约束,制约。
齐北铭叼着烟,面容在缭绕的烟雾后显得妖孽:“你说他明天看清上面的数字会不会哭出来?”
叶深仰头灌下一大口水,因为喝了不少酒,他深沉的双眼更显得乌黑沉静:“那跟我无关。”
齐北铭闷笑一声:“让他上钩还真容易。”
叶深说:“自大,嚣张,浮躁,好面子,不服输,都是漏洞。”
“他惹上你也真是倒霉。”
沉稳又闷不吭声的人被惹怒,后果往往比那些看起来虚张声势的人要严重得多。
“他没惹我。”
齐北铭挑眉看他。
叶深抿了下唇:“但是比惹我更严重。”
——
晚上九点,初语坐在客厅里摆弄拼图,拼拼拆拆也拼出来一大块。她拿起手机看一眼,生出一丝等待的烦躁。
叶深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他也没回,桌上给他准备的东西看来要明天才能给出去了。
今天上午她回了一趟镇上,刘淑琴说腊肉熏好了,让她回去拿些吃。这些东西初语从小吃到大,爱的欲罢不能,叶深也是十分喜欢。
第一次请他吃的时候,他抿着薄唇,说不出拒绝的话,慢条斯理的夹了一块。吃下去后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却能看出比较合口味。
手机嗡嗡一震,是叶深的信息。
——头疼,刚到家。
初语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东西奔向对面。
那边,叶深正准备进门。
“叶深!”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仿佛看到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朝他蹦跳着过来。那有力的小爪子不客气的往他心上踩,让他跟着一颤一颤。
“才回来?”
她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用繁星一样的眼睛望着他。
“嗯。头疼。”他又说了一遍,声音低沉好听,在安静的夜晚十分吸引人。
初语蹙眉:“你喝酒了?”
“嗯。”
“家里有蜂蜜吗?”
叶深摇头。
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初语转身往家走:“你先进门,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初语来到叶深家里,发现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手里还抱着那些东西。
那样子,沉稳又温顺,就像一只刚被人顺过毛的大型犬。
初语下意识笑出来,拿着玻璃杯走到他身边。
“先别睡,把蜂蜜水喝了。”
叶深缓缓睁开眼,视线被灯光晃得有些朦胧,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初语。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叶深几口喝掉。水是温的,不冷不热,喝下去很舒服。
初语贴心的接过空杯,拿过他一直放在手上的东西:“这个包里面是腊肉,等下我会帮你放到冰箱里。”
“还有这件衣服,上次你帮我换锁……就当我的回礼。”见他没有反应,初语轻咳一声,“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喝酒的人脑子一般反应慢,叶深却是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初语当然也送过他东西,但都是一些寻常朋友会给的。送贴身物品是第一次。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
他抚摸着包装盒,极为缓慢的说:“……一定会喜欢。”
你给的,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