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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桦气呼呼的站起来,说道:“那,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谈了。我不同意。”她走出卡座,臧柒海一把抓住她,眼里有几分迷惑:“为什么?”
黎桦转过身,对视着臧柒海的眼睛,清晰的说道:“我跟您说过了,第一,飞飞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你。第二,你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我们随随便便在一起,还让三个孩子组合成新的家庭。他们要熬过漫长的适应期,可我们两个却随时可能分开。到时候三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要再次去适应吗?对不起,这种事,我不可能答应。”
臧柒海认真的问道:“为什么要分开?”黎桦瞪大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臧柒海再次清晰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如果孩子们磨合的很好,我们是一家人了,为什么还要分开?”
黎桦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说道:“可是我和你没有感情啊,没有感情怎么会长久?”臧柒海表情一凛,他看着黎桦,很久,轻轻说:“我们可以培养感情。”
黎桦依旧瞪着大眼睛看他:“培养?怎么培养?”
臧柒海指了指前面的座椅,温和的说:“你先坐,我跟你细说。”黎桦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内心颤动了一下,又默默的坐回到椅子上。臧柒海轻声说:“我不会干涉你的事业。”黎桦迷惑的问道:“什么?”
臧柒海又重复了一遍,黎桦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不是说培养感情吗?我的事业和感情又有什么关系?”臧柒海喝了一口牛奶,才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在电梯里遇见那次,我问过你,你的理想是什么?”
黎桦点点头,说道:“我记得,我说我要多赚钱,让两个孩子幸福的长大,让父母不那么操劳。”臧柒海点头没说道:“对,那现在呢?现在你的理想还是这样吗?”
黎桦怔了下,她侧头想了想。她现在的理想还是这么简单吗?不,不是了。没有注册微博前,黎桦就只抱着这么简单的想法,可是现在她不同了。
尤其是跟花主编谈过以后。她希望自己可以和花主编一样,用网络的力量,用自己的文章去帮助更多人,她希望她的育儿理念可以改变更多的家庭,她希望这个社会可以有更多的人去理解母亲的不易,有更多的空间可以容忍一个孩子的成长。
她突然发现她的人生有了除孩子之外的目标,她不再把目光仅仅局限于自己的家人和孩子。这样的想法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填报高考志愿的前夜。
黎南山问她:
“闺女啊,我和你妈都是老师,我们知道做老师虽然受人尊重,但做个好老师却经常吃力不讨好。你从小看着的我和你妈早出晚归,你确定你将来也要和我们一样走这条路吗?”
黎桦声音温柔但却很坚定的回答:“爸,我想好了。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幼师。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假丑恶,我就更应该用真善美去填满孩子们的童年!”
黎桦忽然惊觉,此时的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十八岁的夏天,兜兜转转三十几年,她竟然只用这么短短的几个月,重新找回了自己!
臧柒海温柔的看黎桦不断变换的表情,他目光柔和,轻声问道:“现在有人生目标了?也有想要实现的人生价值了?”
黎桦惊讶的看着他,老实的点了点头。臧柒海轻轻的笑了下,说道:“我可以帮你实现。”黎桦忽然回过神来。她收起刚刚的懵懂,恢复之前的冷淡,问道:“代价是跟你结婚?”
臧柒海有点不解的看着黎桦,问道:“这个条件还不够吗?”黎桦气的站起来,她瞪着臧柒海问道:“你这是在跟我谈生意?”
臧柒海摇摇头:“不,我在跟你谈条件。”黎桦气极反笑,她怒视着臧柒海,嗤笑着问:“跟谈生意有什么区别?”臧柒海认真的想了下,回答道:“生意只谈钱,不谈人生。”
“噗~”不知道为什么,黎桦忽然就想到tomi四十五度忧郁范儿说的那句:“我也想跟妹纸们谈人生啊!可是她们总跟我谈麻烦!”
她破功笑了,臧柒海却依然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黎桦,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不介意多请几个人照顾孩子们的饮食起居,我也绝不会用家庭需要锁住你对梦想的追求。相反,只要你需要,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去帮你。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三个孩子都会有一个幸福的家,难道这不也是你需要实现的目标吗?”
黎桦再次气起来,她有些郁闷的喊了一句:“可是我们没有感情啊!你怎么能容忍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声音有点大,黎桦不自觉的在后半句就降低了音量,气势一下就没了。臧柒海依旧耐着性子好脾气的说道:“我说了,感情可以培养。”
黎桦气的往椅子上一靠:“好,你培养一个我看看!”
臧柒海突然站起身,豹子一样窜到黎桦面前,伸出双手,将黎桦搂进怀里。
他站着,黎桦坐着。这一搂不是满香入怀的标准姿势,而是把黎桦的脸贴在了他的皮带扣上。面颊碰上冰冷的皮带扣,黎桦一个激灵。
臧柒海用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背,让她不能动,然后轻声说:“很抱歉,感情的事,我可能比较愚钝。苏琪……就是飞飞的妈妈告诉我,女人生气的时候不要解释,什么都不要说,你就抱着她,抱的紧紧的。等到她不挣扎了,气也就消了。”
“我不知道这样对培养感情有没有用,但这是我知道唯一的方法。”皮带扣隔着脸很不舒服,黎桦动了动,臧柒海使劲用胳膊压着她:“别动,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我们都需要适应,很快就会适应了。”他用另一只手抓起黎桦的手臂,强行挂在自己的后腰上,轻声说:“适应一下好吗?”
黎桦不再动,顺从的将手挂在他的后腰上,臧柒海的胳膊就不那么用力了。他轻柔的拍拍黎桦的后背:“现在情绪好了吗?”黎桦被他捂的闷声闷气:“我不生气,你先放开我吧,你皮带扣快把我的脸割裂了!!”
臧柒海尴尬的放开黎桦:“我以为……”黎桦有点哭笑不得,她揉着已经隔出一道血印的脸,问道:“你原来都是这么抱着飞飞的妈妈的?”
臧柒海垂下眼睛:“不是。”黎桦看不了他突然就黯淡下来的脸,她慢慢站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臧柒海想说些什么,黎桦却突然靠近臧柒海怀里,面颊贴近他的心脏,闭上眼睛,轻声说:“这样才叫拥抱。”
臧柒海的脸瞬间充血,他大张着两只手,悬在半空中。黎桦反手拉住一只扣在自己腰上,臧柒海的整个躯体都硬了。黎桦在他怀里,闻着包裹自己的陌生气味,闭着眼睛,有些呢喃的说:“你心里住着一个完美的她,怎么能接受如此平凡的我?不要为了孩子强迫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带大,也可以把他养育的很好,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臧柒海僵硬的反应:“我……”黎桦笑笑,睁开眼睛。脱开臧柒海僵硬的怀抱,看着他,认认真真的问:“刚才一瞬间,有没有背叛的感觉?”
臧柒海怔住:“黎桦,我……”黎桦摇摇头,使劲眨眨眼,挤出一个笑容:“我不是你的苏琪,你给不了我爱情,又干嘛非要塞给我一个家?我还是那句话,飞飞需要的是你,不是我。臧……先生,回去吧,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帮助。但是这一次,我想,我们都帮不了对方……”
她凄然的一笑,走出咖啡店。臧柒海看着她纤弱的背影一步步离去,颓然坐下,狠狠的拂乱了头发。
他独自坐了一会儿,被电话惊扰,陌生来电很礼貌的问道:“你好臧先生,我是儿童餐厅的餐车配送员,再次跟您核对一下送餐地址……”
臧柒海猛然站起来,他得赶快回黎家,梦化的生日还是要过的!他急匆匆的挂断电话,大步往外走,快到门口时,侍应生暧昧的朝他笑笑:“海哥别着急,人在外面等你呢!没走!”
臧柒海一愣:“没走?”侍应生朝门外努努嘴:“海哥加油!”臧柒海不太敢置信的跨出门外,黎桦坐在外面的遮阳伞下,朝他一笑。
看他过来了,站起身。臧柒海还有些摸不清,看着黎桦问道:“你?同意……”黎桦摇头:“结婚的事,我不同意。但是你是来给梦化过生日的,我不能把客人晾在这儿,自己回去。再说你不是还定了外卖吗?”
臧柒海急忙晃了晃手机,说道:“他们说在路上了,十五分钟以后到。”黎桦点点头:“那走吧。”臧柒海快走两步跟上,小心的问道:“那我们回去怎么说?”
黎桦看了他一眼:“先不说,等你们回家了,你跟你妈解释,我跟我妈解释。”
“哦。”臧柒海答应一声,闷闷的走在黎桦身侧。走了一小段路,臧柒海又突然开口问道:“黎桦……”黎桦“嗯”了一声,没看他。臧柒海问道:“我们,还能做朋友吧?”
黎桦苦笑了下,看着前面的路:“当然。”这次是臧柒海“嗯”了一声。
快进小区大门时,臧柒海又问:“黎桦……”黎桦依旧没看他:“你说。”
臧柒海问道:“我们……我们两家还能像以前一样来往吧?”黎桦点点头:“嗯,和以前一样。”和以前一样,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黎桦握紧拳头,指甲划进掌心。
走到单元楼下时,臧柒海又快走几步到了黎桦身侧:“黎桦。”黎桦再次“嗯。”臧柒海突然抓住她一只手。黎桦想抽出来,没抽动。她看向臧柒海。臧柒海咬咬牙:“不然我们先培养感情试试?”
黎桦:“啥?”
……
臧母正在抱着梦化走来走去。可能是飞飞小时候从来都没长这么肉过。臧母对梦化的小肉肉爱不释手,胳膊腿模个不停。
飞飞和梦璃大了抱不住,到处跑。有保姆和汪淑芸看着,臧母就只管抱着梦化到处走。她抱着梦化走到阳台上,边向外张望,边跟梦化指东指西,突然,她看到两个熟悉的影子在快到单元楼的岔路上拉拉扯扯。
臧柒海拉着黎桦,不知道说着什么。臧母开心起来,叫道:“淑芸,淑芸你来!”汪淑芸以为梦化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却看到臧母笑眯眯的招呼她:“你看那儿,看那儿!”
汪淑芸放眼望去,也看到臧柒海拉着黎桦。她惊的张大嘴巴,又扭头看了看一脸得色的臧母。臧母笑眯眯的说:“看来孩子们没问题了,我们就尽快把日子定一下吧!”汪淑芸吃不太准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推托道:“这个,老姐姐,我看,还是等孩子们回来,当面问清楚再决定吧!”
臧母笑着说:“还问什么啊,这明摆着两个孩子有感情。他们有感情,小孩子们也有感情。你看,梦璃和飞飞玩的多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早点把事情定下来,大家都安心呢!你说是不是?”
汪淑芸还在犹豫,梦璃一头撞过来:“姥姥姥姥,你在看什么呢?梦璃也要看,抱抱看!”梦璃一过来,飞飞也冲了过来,拉着自己的保姆向外指:“飞飞看呀,飞飞也要看呀!”
黎南山原本在客厅帮忙看两个小孩,世界突然间安静了,他奇怪的走到阳台,看臧母抱着梦化在看着楼下,飞飞和梦璃也都在磨大人要抱抱看。
他走过去,一把抱起梦璃,略有责备的对老伴儿说:“孩子要看外面,你怎么不抱她啊!”说完,他回头哄着梦璃:“来,姥爷抱抱看!”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女儿被臧柒海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