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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最想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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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天佑的目光从未在若素身上停留过一刻。

    他甚至无视她的存在。

    可饶是如此,那股若隐若现的敌意和排斥感也被若素察觉到了。

    他为何会反感自己?

    若素不懂,也不想去懂,只是那句‘我迟早会查出你的秘密’还是会在心头留下些莫名畏惧。

    归根到底,她对这个人的存在还是介怀的。

    白灵给若素夹了菜:“素姐儿要是吃不惯,待会儿去我屋里守夜,我再让人给你炖一只乌鸡。”

    又是乌鸡,她可不想吃了。

    “母亲,你大年初三回清风寨么?我能不能与你一道?”听说褚辰这几日都在府上,若素寻思着要是避一避的好,再‘切磋’下去,她迟早得偃旗息鼓。

    有道是‘好女不跟男斗’!

    能与若素拉近关系,白灵自然是高兴的:“你要是去了,你舅舅定也高兴的紧的,他知道你喜欢喝米酒,特意让人多做些了,就担心你父亲不悦,就没让人送过来。”

    看来上次醉酒一事的确失态了,所以才被褚辰那家伙趁虚而入!

    文天佑是个话很少的人,几杯酒下肚,他的一张俊脸竟起了潮红:“白家姑娘不愧是师承名门,那探子几日便彻底醒了,不过也就活了一宿,我的人下手太重,不留神就要了他的命,当真是白白浪费了白姑娘一手好医术。”

    大过年的,他非要提及血光之事么?

    锦衣卫办事向来狠辣,白启山也不会过问,更没有资格多管,只是当着他的女孩儿说出这种话,他面上变得不太高兴。

    文天佑确实是个奇才,也是个栋梁,也偏生不会做人,比他这样的乡野之夫要能得罪人。

    “咳咳.....夫人先带素姐儿下去吧,为夫再陪这二位贵客喝几杯。”白启山也听闻了若素和文天佑的过节,虽舍不得斥责女儿,可还是为她捏了把汗,文天佑这人可从来不给人留情面的。

    不顺眼的人,说杀也就杀了。

    可皇上却还处处维护,说他是难得的得力爱将。

    白灵会意:“妾身想起来还有几张窗花没贴呢,正巧了素姐儿就爱剪纸,妾身这就带她下去。”

    她起身,给了若素一个眼色。

    若素自然不愿留下的。

    越快离开越好。

    没想到那探子就这么死了,她那日-还答应过会救他一命呢,怪只怪他还是顽固了些,要是趁早说了实情,结局就会大不同。

    那人是不信任自己吧,如今倒好,死的更彻底。

    他要是信了她,一开始就坦白,若素定会想法子救他。

    可惜,信任这种东西....比金子还要来的贵重。

    越是到了生死关头,就越是舍不得拿出信任。

    若素轻轻福了一福,便随着白灵回了后院。

    文天佑来的真是不巧,她本想趁着年夜饭给褚辰下药的,如今......她可不想从文天佑口中窥听些什么朝廷机密。

    只是,昏睡几个时辰是免不了的。

    “在想什么呢?还在为文大人刚才的话伤神?那人死有余辜,你已经尽力了。”白灵好像看出了若素的心事,知道她是顽皮,却也是个心善的姑娘。

    若素勉强笑了笑,真是没法告诉白灵,她的夫君一会怕是没法陪她守夜了,除了褚辰和文天佑,白启山也喝了那酒壶中的酒。

    那药本是对身体无害,不过是会令人陷入短暂的昏睡,在意识朦胧之下,人的防备最低,加之药物的作用,极容易套出话来。

    若素去了白灵屋里打络子玩,少倾小厮扶着半清醒半醉态的白启山进屋:“夫人,大人喝多了,文大人和褚大人也喝多了。”

    白灵忙起身,上前扶着白启山,把他扶到屏风后的床榻上,让他躺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很是平和,这才放了心。

    等她再度走到屏风外时,怀疑的问了白启山的贴身小厮:“都喝醉了?你可看见两位大人喝了多少?”

    “这...小的也没注意。”

    不应该啊。

    都说习武之人,一般都是酒量过人,怎么才一会,都醉了。

    若素面上十分淡定:“母亲,我从京城带过来的酒是师傅特制的,怕是酒劲大了些,一会我让巧云煮了醒酒汤,喂了他们便是。”她眼底闪过一丝鄙视。

    白灵看着她鄙视的小模样,也就信以为真了:“也只能这样了。”她转尔对小厮吩咐了一句:“好生伺候两位大人,先把褚太傅扶到他屋里,至于文大人,就让他在客房将就一宿吧。”

    小厮也是倍感困惑,听了白灵的吩咐,就诺诺的应下,退了出去。

    “母亲,我还是回自个儿院子吧,您照顾爹爹要紧。”若素亮晶晶的大眼,古灵精怪的眨巴了几下,看的白灵红了脸。

    “你.....你这孩子,我与你爹爹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你留下也无碍的。”白灵语不成词,明显受若素影响。

    若素只当全然不知的笑了笑:“母亲想多了,我是想回去休息罢了。”

    “......那...那好吧。”真是她想多了么?白灵觉得成亲后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像深闺女子了。

    尽会胡思乱想。

    若素从白灵的院子走出,明面上便吩咐了东来和东去,去前厅架了褚辰回他的屋子。

    而她则在半道的花厅里候着了。

    “站住!把他给我扶过来!”若素喝道。

    东来和东去面面相觑,心道小姐还不至于伤到主子,便听命走了过去。

    二人将褚辰缓缓扶坐在了石登上,让他做趴着的姿势,趴在了圆形石桌上,让他能好生歇息。

    “退下。”若素又道。

    东来和东去别无他法,只好退到几丈开外。

    若素走到褚辰身侧,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一记响亮的耳光令得远处的东来和东去面露惊愕:大小姐这又是玩哪一出?这天底下还有敢打自己主子的人?幸好主子已经不省人事了,不然....颜面何存!

    若素盯着褚辰葳蕤的五官看了看,这一巴掌把她的手都打疼了,她低喃道:“呵...真睡着了!睡着了好啊。”

    巧云有些后怕的站在花厅望风,一句话也不敢插。

    小姐这次真是玩大发了!

    若素捏了捏褚辰的高挺的鼻子,觉得很解气,在他耳畔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褚辰喘着微沉的气息,长且浓密的睫毛似乎动了动,浓厚的嗓音道:“我叫褚辰。”

    非常的听话。

    若素十分满意,接着问:“你来岭南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太子殿下。”褚辰低沉好听的嗓音娓娓道来,像是在做梦时的自言自语。

    看上去不像是说慌,而且这种状态下很难说谎,谁会在梦境中扯谎?

    “那我再问你,关在地牢里的那个探子到底与文天佑说了什么?”这才是若素真的关心的事,前面两个问题不过是在试探。

    褚辰面色无波,俨然一个陷入深度睡眠的人:“他说...他是十三爷派来的,要寻太子的下落。”

    十三爷便是十三王爷,当今皇上的十三叔,也就是反贼。

    “真的只说了这些?”若素再度确认的问道。

    褚辰如实回答:“嗯,只说了这一句。”

    如果真如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查的了。至于真太子在哪儿?她可不关心!

    若素绕着褚辰走了两圈,她细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发现这个人其实长的很好看,虽比不上远哥儿的秀气,却很阳刚且俊逸。

    白若素本是个顽劣的女子,她受了这具身子原主的影响,一时间玩心大起,拍了拍褚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知你哪一点最可恶?”

    褚辰藏在广袖中的手已经攥了死紧,嗓音却一如梦境道:“我哪里都很好,没觉得有什么可恶之处。”

    若素差点被呛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错,你这人哪儿哪儿都可恶,尤其....尤其是好色!”

    巧云仰头左看看又瞧瞧,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另一头,若素还不甘心,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把柄:“你最害怕什么?”

    只要是人,总会有弱点。

    谁料趴在圆桌上,一脸安详的男子却道:“我褚辰天不怕地不怕。”

    好吧,要想套某些人的话,确实有点难度。

    “那你最喜欢什么?”若素快没耐心了,他难道还刀枪不入么!

    褚辰在若素撇过脸去的一瞬间,一抹邪笑在他的唇角一闪而逝:“我最喜欢亲你。”

    瞬间,连空气都似乎不流通了,若素从不怀疑师傅给她的毒药谱会有什么岔子。

    那就是说....这人是真的想亲她!?

    无耻!

    “.......”若素身子一僵,本能使然,扬起小巴掌,毫不犹豫的扇了下去。

    结果,手比方才还要疼!

    东来和东去木然的相互对视了几眼,怎么又打上了!?

    “来人!把他给我送回去!”真是捉不到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若素愤愤然拂袖而去,巧云脸色怪异的紧跟其后。

    褚世子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最喜欢亲你’?谁被他亲过了?

    不一会,褚辰便被扶进了屋,待东来和东去退下,他这才睁开了眼,抬手摸了摸脸颊,叹了句:“她恨我?”

    旋即,又笑了:“是该恨我。”褚辰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恶。

    要是让若素知道,他将计就计,利用她给文天佑下了药,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半夜‘杀’过来。

    而且还对她说了那句话!

    是个女子都该气愤吧!

    “呵呵....”褚辰觉得他的素素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他恨不得把她捞进怀里狠狠疼惜一番。

    王璞敲门而入,垂着眸,掩去所有惊讶道:“主子,文大人已经安顿好了,您现在要过去么?”

    以自家主子的本事,压根不用在白姑娘面前挨那两巴掌,真不知道主子是这么想的,堂堂男儿被掌掴了,还能笑的这么愉悦!

    如果‘情’字真能让人变成这幅模样,他宁愿一辈子不要遇到心仪的女子。

    这太可怕了!

    褚辰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我的事,你莫要多问!”他似乎看出了王璞在寻思着什么,警告了一句才道:“我一会就过去,你先让人看着他。”

    王璞弓着身退了下去,只觉脊梁骨发苏。

    就算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多问。

    是夜。

    屋檐下挂着的红绉纱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不止。

    远处还可见挂在树枝上的祈福袋。

    褚辰只身一人进了客房,他合上了门,走到床榻边检查了文天佑的气息。

    是中毒无疑了。

    只是这种毒,几个时辰之后便会消散的无声无息,中毒者根本不会察觉,只觉自己睡了一觉。

    而他说过什么话,听到过什么事,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亦如黄粱梦一场,梦醒,一切皆归为虚无。

    褚辰站在脚踏边,冷声问道:“文大人,你此番真实目的是什么?”

    ........

    半柱香后,褚辰从客房走出,俊脸笼上一层阴霾,皇上果真谁也不信任,明面上派文天佑来协助他,实则却是监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皇上何事开始怀疑他?

    还是这份君对臣的戒备一直都在,可上辈子皇上明明委托他辅佐朱鸿业登基,连虎符也交给了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哪里出了问题!

    褚辰站在院中静静站了一会,他的面前是一株落了叶的西府海棠,这种花在岭南极为少见,他知道若素喜欢,就命人移植了过来。

    估计是养不活了。

    它也会水土不服。

    何况是重活了一世的自己!

    对帝王家的仇恨,对伊人的迫切渴求,对权势的掌控....一切的一切都与前一世截然不同。

    结局也会不一样的。

    他不要她那般凄惨的死去,像她这样可爱漂亮的人儿,理应在儿孙的照料下,寿终正寝才是。

    褚辰极目望着苍茫的天际,暗暗发誓,一定会改变她的命运,甚至不惜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包括他自己的。

    另一边,若素直到夜半还未消气。

    巧云和巧燕想着法子哄她开心,屋里头尽是时兴的吃食还有白灵命人送来的果子和长寿糕。

    手里的医书也看不下去,若素索性起身,吩咐巧燕帮了人偶出来,练习针灸。

    想象着这木偶人就是褚辰,想扎哪儿,就往哪儿扎,如此这般好一会,才解了气。

    “算我又输了一轮。”若素直言了一句。

    巧燕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小姐,您不是扎上去了么?怎么会输呢。”

    扎上去?

    若素收了针,若有所思了起来,总会有法子不受那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