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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带着夜晚的霜露进门,衣服上还带着冰凉的寒意,就连那双好看的眼,底下也都染上了黑色。
童若淡笑着接过包,这动作早已熟练的成了习惯:“我去放洗澡水,你解解乏再睡。”
“好。”冷少辰点头。
他想说别这么累,这么晚了还为他等门,可是又享受这种一进门就能看到灯光看到她的感觉,看着她忙碌的娇柔身影,他的心都跟着暖和起来。
屋里柔和的灯光就好像温暖的火炉,一进屋,浑身都暖烘烘的。
趁着冷少辰泡澡的空当,童若把正要离去的阿泰叫住。
“阿泰,我能问你点事吗?”童若叫住阿泰说道。
客厅里,阿泰回头,眼中有点迟疑,可是看着童若这么认真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坐吧。”童若指指沙发,“要喝点什么,普洱好不好?”
冷少辰平时都喝咖啡,可是童若想这大晚上的,阿泰跟在冷少辰身边忙活了一天,晚上就该好好休息,咖啡和茶什么的都是提神的,最好不要喝,平时她喜欢喝的柚子茶又是甜的,好像男人都不太喜欢。
也就是普洱喝了并不影响睡眠,在晚上喝一杯热乎乎的普洱,也正好能去去身体里的寒气。
“嫂子你别忙了,辰少洗澡很快,一会儿就会好,待会儿肯定要叫你呢。”阿泰赶紧说,意思是他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有什么事只管问就是。
“好,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童若说,“辰现在要对付的人到底是谁?”
她知道他的敌人不少,想要他命的也大有人在,可是从来没见冷少辰真的像最近这样紧张,放在心里过。
童若甚至有点怀疑,那天受到枪击警告,其实对方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否则冷少辰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强烈,完全可以放开胆子去做,不必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好像受到了束缚一样,做事小心翼翼的,更是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
阿泰愣住,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童若未免也太敏感了,他以为他和辰少已经够小心了,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童若怎么就能怀疑上呢?
这女人太聪明了。
阿泰沉吟了半晌,其实有些事还是让童若知道比较好,毕竟这几天看冷少辰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他看在眼里,也都觉得有点不公平。
既然童若选择了跟冷少辰在一起,那么有负担就该两人一起分担,一起承受,而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另外一半来扛,这样太不公平。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谁敢保证冷少辰会没有累的一天,会没有腻味的一天,不再想要承受了,受够了,那么那时候他们的爱情呢?
这样的爱情是不公平的,再说阿泰他本身就是冷少辰的左右手,很多事情,自然会先向着冷少辰去考虑。
这两天他也在一直在考虑,在权衡,到底要不要跟童若说,看着如此疲累的冷少辰,阿泰已经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现在既然童若问起来了,那他就不妨说句实话。
于是阿泰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似乎是要把心里边郁积的烦闷也都给打发走一样。
“嫂子,我跟你说实话吧,辰少现在要对付的人,是冷家的老家主,辰少的父亲,冷拓森。”阿泰说道。
“什么?”童若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万万没想到,派人威胁到她生命的竟然是冷少辰的父亲!
她想到了很多人,靳思瑗,甚至连顾锦程都怀疑过,因为这两个人恐怕是最见不得她好的人。
“是的。”阿泰说道,“冷拓森从来就没把辰少当做自己的儿子,辰少有现在都是靠着自己的鲜血拼出来的,冷家……真的能吃人。”
童若浑身一颤,用鲜血拼出来的……
多么残忍的一句话,不需要过多的描绘,她似乎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我……”童若嗓子干涩,艰难的开声,“我去冲杯茶。”
童若泡了两杯麦茶,尽管阿泰说不要,可童若还是给他也泡了一杯。
童若深吸一口气,喝了口热茶暖胃,这才说:“好了,我做好准备了,跟我讲讲吧,辰在冷家的事情,从头到尾,我想好好地了解他。”
童若苦笑一声:“一直到现在,我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一直都不多,我很不合格是不?”
“辰少其实是个私生子,他母亲只是老家主养在外面的情妇。”阿泰开始缓缓的说道。
童若静静地听着,虽然这个她知道了,可是还想从阿泰嘴里听到最真实的版本。
“老家主的情妇很多。”阿泰笑笑,带着轻嘲,“以老家主的地位,很多女人都愿意巴着他,就像现在的辰少,可是老家主没有辰少的专情。辰少是那种不动情的时候可以随意浪荡,一旦定下来就只看一人的那种,可是老家主不是,他每个都喜欢,但是每个都有一个保鲜期,过了他依然会养着她们,却不会再去看她们。”
“那些过了期的情妇就像是没有自由的笼中鸟,像被古代帝王打入冷宫的妃子,虽然衣食无忧却没了自由。”阿泰撇撇唇,轻嗤一声,“老家主是那种玩够了,自己不要丢在一边也不准别人拣去的人,那些情妇如果还想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别想出去找别的男人,一辈子为他守着活寡。”
“其实也不知道生女儿是不是幸运,生了女儿,老家主就不会再看一眼,一辈子跟着母亲那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自己父亲的模样。可是至少,身为母亲的身边还能有个伴,有个女儿陪着。”
“如果生了儿子,老家主会给情妇一笔钱,一笔即使老家主今后不再给她赡养费,也足够她挥霍一世的钱,然后把儿子带回冷家主家培养,而那个情妇在得到这笔钱之外,仍然能够接受冷家每月的供养,只是前提同样的,不能去找别的男人,为老家主守活寡。”阿泰说道。
童若嘴唇张了张,却没说出话,怪不得阿泰刚才说生了女儿,也不知是不是幸运,生了女儿至少有个人可以陪着你,可是生了儿子,除了金钱之外你什么都得不到。
女人就是再狠再无情,可是仍有她的母性,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从此当做从来没生过?
十月怀胎啊!手术室里经历的那是死一般的痛苦,人家说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死过一回。
用死一回换来的生命,怎能轻易地舍弃?
“可是老家主这么多的情妇中,只有一个生了儿子,就是辰少的母亲,大少和二少都是原配夫人所生。辰少生下来最初是由生母带着的,因为小孩子要接受母亲的喂养。按照冷家的规矩,孩子在五岁的时候就要被带到主家接受训练。”
“可是辰少的母亲受不了那份有男人等于没男人的罪,我父亲当时就是老家主的下属,据我父亲说,辰少的母亲是个娇弱的人,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时时需要施肥与水分的灌溉一样,她也需要爱情的滋养。”
“所以在辰少生下来两岁半的时候,辰少的生母遇到了靳言诺的父亲,靳启安。并且偷偷地交往,可是她就是藏得再好,又怎么能瞒得过老家主的眼,两个月的时候就被老家主发现了,立即断绝了她的一切供给,并且给了她两个选择,可以看在她生了儿子的面子上,乖乖留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要么就马上走,以后和冷家再无瓜葛,当然也包括辰少。”
“当时辰少已经能自己走了,虽然不稳当,可也懂事了,说话虽然慢,可是也能表达出整句的意思,更有着对母亲的依赖。”阿泰笑笑,似在回忆,“记得我父亲说,当时夫人看着在地上坐着玩玩具的辰少,辰少似乎也察觉到当时气氛的异样,抬起眼看着他母亲,那双眼里一点杂质都没有,清澈的很漂亮,遗传了他母亲的眼瞳,琥珀色,像个天使。”
“那双眼里唯一的情绪,就是对母亲的依恋,看到他母亲看着他,辰少笑的很纯真,一点都不知道他即将被抛弃。”
童若听着,喉咙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酸的难受,眼中不知不觉也盈上了水雾,眼前的茶杯,还有阿泰,都变得很模糊,湿漉漉的一片,雾蒙蒙的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