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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琤儿,别这样。”一阵风,他就立在我面前,弯身下来,苦不堪言。
他手指伸过来,强硬地掰开我的手,手掌心里血滴流落。嗅着那迫近的白芷冷香,我浑身都颤抖着,终是没能忍住,低低泣着,“你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有了你的孩子吗……你说过,等你回来,我们就要一个孩子,我一直想着,等你回来,孩子出世了,就叫你一声‘爹’……”
秦方辞长臂一揽,猛地将我抱进怀,手用力地托着我的头,让我埋进他的衣襟里。我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一般,道:“可是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就连现在、现在也还躲着我!要是你能够早一些回来……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了……”
“琤儿”,他低声呢喃着,痛楚着,伸手来抚上我的腹部,说,“对不起,对不起……口口声声说不让你受伤不让你难过,许你一世无忧,可是却是我一直在伤害你。如今你这样痛苦,是不是……当初我不遇见你会好一些?”
我僵透,院中虫鸣绕耳,听见自己不确定的声音在问,“你,后悔了?”
“我只是想,”他说,“在太平盛世,最恰当的时候,遇见你。对你好,让你无忧。没有伤心难过,没有斗争害怕。可是这些,都是奢望。你有你叶家,有北遥秘军和密宗,我有我的家国天下。我们都是将彼此,放在随后的。”顿了顿,又道,“我没有后悔。我多想,走的时候能把你一起带走,让你跟在我身边,自私地把你霸占着,可是我不能让你舍弃你在意的一切。”
“方辞……”我已经没有力气顽抗,哪怕的一丁点甜言蜜语,我都愿意相信。我宁愿相信那不是他的背弃,而仅仅是他的不得已。这样,我就可以原谅他。
“琤儿不哭了。”他亲手为我拭去眼泪,好看的眉头纠结着,抿着嘴。
我看着他的眼,道:“若是我今天没要求你出来见我,你会不会从此都不会出现了?”
“先不要说。”我道。那双曾经的笑眼,带着绝世风华,如今却满是幽寂。我害怕他的答案,盯着他的唇,下一刻手臂圈上他的脖子,便凑了上前。
薄凉的触感,夹杂着咸苦的泪意。他浑身一震。
我莽撞地啃咬着,伸舌胡乱地探索着。他忽而反手扣住我的后颈,将我逼退了回来,舌头顺势滑进我的口中,翻江倒海狂风猛浪,我如一叶扁舟生生被他搅翻……那样深深地用力地疯狂亲吻,口中夹杂着血腥气,意识朦胧之际,心里痛着,也满足着。
良久,秦方辞放开了我,两两相对,无言喘息。
最终他有些认命,率先道:“你回去吧,你再不走,我就舍不得你走了。”
我轻抚着嘴唇,笑笑,艰难地起身。将将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用力一扯,拦腰抱起。
他改口道:“已经舍不得了。”
进了书房,他一脚勾住了门关上,将我放在供休憩的小榻上。
烛火碎了一地的光。
那墨长的发散在雪白的衣襟上,眼眸深邃无边。终是宽衣解带,他缓缓俯下了身。亲吻我的眼角,轻咬我的耳垂,手紧紧握着我的腰……
我不知是如何热烈回应他的。对于自己欲罢不能却又终将失去的人,我应该有怎样的疯狂?
我手攀着他的后背,深深浅浅地呢喃着,低泣着。他进入时,带着细微的刺痛和经久不衰的颤栗,浑身血气逆流,四肢百骸都酥得不像样。
我躬身起,用尽我所有力气去回应他。他横冲直撞霸道若枭,攻城略地直抵城池……
一身汗意黏黏的,我依偎在秦方辞的怀中,手指攥着他的发。屋中烛火都燃尽了,跳跃了两下,而后熄灭。
外头有人敲响了四更天。更声久久盘旋。我张了张口,哑声道:“方辞,我爱你。”
声音极轻,随更声一道飘散。他问:“你说什么?”
我起身,拾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一件地穿上,安然道:“我说,我该回去了。”
半晌,他才于黑暗之中应道:“是,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离榻之际,他倏地拉住了我的手。“虽然我知道答案,但仍旧是忍不住问一句。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打算一回,抛下一切跟我走?”
我笑得苦涩:“你知道答案。有些事情还是要继续。天亮以后,你我各自一方。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无言地松了我的手,我走起路来双腿有些发软,打开了房门,外头风吹了进来凉进了骨子里。我眯着眼,道,“嫁给你的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谢谢你。他日若缘分未尽,我仍想,和你做夫妻。若今生缘分尽了,就下辈子和你做夫妻。”
“保护好你自己。”
我回头,对着他笑,也不知他是否能够看得见,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秦方辞默了默,道:“秦玉舒,字方辞。这一点却是没有骗你。”
我闻言闷闷笑了两声,道:“新凉国的大皇子殿下,你隐藏得够深的。”说着就抬脚踏出了屋门,“方辞,我走了。”
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记得他一直是一个颇讲究的人。身上的白芷香不是大祁国盛产的香料,喝的雨前翠春茶乃新凉送给大祁的贡茶,他下聘拎的鸡是锦鸡,他送的耳坠是新凉限制流通的凤来血玉。方方面面,都特立独行。他是新凉皇族这件事,并不难猜到。只是,我不愿去联想。
“保全自己,一定得回来。我不会再让你撑太久的。”
“尽量吧。”我道。因为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裴子闫纳娶叶晓,是以贵妃之礼纳的。那日举国同庆。
叶晓坐在梳妆台前,一如当初我出嫁那一般,由我给她梳妆。整个过程,她不发一言,脸上再没有笑,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劲儿。
我缓缓道:“我记得从前,你有一段时间是喜欢裴子闫的。”
叶晓沉默了半晌,道:“不懂事一时迷恋罢了,怎会是真正的喜欢。现在要得偿所愿了,我才觉得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好。因为没有谁疼我在意我是因为真心实意地喜欢我,不过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