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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月不知道内幕,真只能算她倒霉,加上前头的五年,河神已经九年没娶妻了。
可不得选个漂亮的,但是穷苦人家送来的姑娘,不是面黄就是肌瘦,一茬不如一茬。
晴姑正愁着,她来找陈皮正好就被看在眼里,派人跟了大半天,顺便打听清楚来历。
乡下来的姐弟俩,投奔的亲戚还是个落魄太监。
这不天赐新娘嘛!
为避免意外,晴姑干脆自己出手,使计正大光明的带人走了。
藏月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回来,屋里就剩下一人后,茫然的睁开眼,装作无措害怕的样子在打量了房间后,发抖的缩成一团靠在床里面。
眼泪如珍珠般滴落,睫毛轻颤,可怜兮兮的。
“这是哪里,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呜呜呜…”
千穿万穿,可怜不穿,屋里是没人,门外绝对有人守着,她就算把眼前的女子杀了,也逃不出去。
还是想法子让人放松警惕,拖时间找机会自救。
唉,只是不知道陈皮发现自己不见,以他的脑子能想到自己是被抓到黄葵帮吗。
“别怕,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女子柔弱可欺的模样,下意识让丽娘放柔了声音。
“这是哪?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给我换喜服?”
藏月颤着嗓音问,她装晕就自己知道,醒来后不问反而起疑。
丽娘咬了咬嘴,她竟然有点开不了口
“我…你…”
“这里是黄葵帮,她给你换喜服是准备送你去见河神,见河神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活活把你给淹死!”
丽娘不舍得回答,有的是人等着回话,正值壮年的男人声音沙哑有力,长相浓眉大眼,脸上是清冷无温的戏谑,吐出来的话也带着深深恶意。
“帮…帮主。”丽娘没想到帮主会来的这么快,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硬着头皮挡在藏月身前。
帮主盯着她看了一息,满不在乎的顺着意思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眼睛毫不客气的将藏月翻来覆去的看,嘴上啧啧称赞:“骨相匀称,月眉星眼,绛唇映日,确不是凡品,晴姑好眼光啊。”
帮主有着不符合他身份的文化,藏月神情躲闪,似乎害怕这种打量,弱弱道:“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家里还有弟弟在等着,我不想嫁给河神,能不能放了我。”
“放了你,这怕是不行,晴姑亲自出手抓的人,整个黄葵帮谁敢动。”帮主凉凉道。
藏月眼泪瞬间又多了起来,埋在被子上伤心抽泣。
丽娘头皮发麻,帮主一定是又起了心思,她该怎么拦?!
“帮主,明日庆典就开始了,听说各大帮派都会派人来参加,您要不要去见见?”
“嗯?”帮主眼眸危险的眯起来:“你这是吩咐到我头上了?”
豆大的汗珠从丽娘脑门上浮现,压力倍增,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帮主,小的不敢,是小的说错话了,您恕罪!”
帮主懒得分眼神给她,摸着下巴勾引藏月看他:“你想不想活下来?”
见藏月抬起哭花的小脸望向他,勾了下唇,不正经道:“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你要明白,整个黄葵帮能在这个关头救你的,除了我不会有别人,嫁河神你只有死路一条,跟了我,不说荣华富贵,至少保命无忧。”
整个汉口的帮派都供奉河神,但帮主从来不信这玩意。
他从战场上死里逃生,靠的可不是神仙。
四年来他怀着报复的心态,睡了三个新娘,到头来急着跳脚的人除了那些蠢货,河神连个屁都没放。
命跟清白,前三个新娘选的都一样,帮主也不觉得这个会选不一样的。
如他所想,藏月面上闪过挣扎与纠结低眸沉思。
留在这里丽娘会因为帮主来过看的她更紧,就算她能解决丽娘一个人,可外头的守卫她要如何。
刚才听晴姑话中意思黄葵帮内应该有反对帮主这样行事的不少声音。
藏月想她要是逼一把,或许可以引起内讧。
白腻的小手颤巍巍的递出去,帮主一把擒在手中,顺势将人抱起来要走。
“帮主,这是河神的未婚妻子,您不能…啊!”
丽娘想拦,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门框上,张口呕出一坨血。
走廊上,晴姑急驰而来,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挡在帮主的必经之路上。
“帮主,明天一早就要办娶妻庆典了,各大帮派都派人过来,您不能再任性,这事当误不得啊!”
“当误不得就别当误,整个汉口的女人这么多,再去绑一个不就完了,要是找不到你闺女不也挺标志的,拿来顶上呗。”
帮主一点不在意所谓的河神庆典,无所畏的态度让晴姑恨的咬牙切齿。
尤其是藏月在两人错开的一瞬间,对她丢了一个相当挑衅的眼神,更是让晴姑七窍生烟。
“来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拉下去看大夫,然后去后头的船上,挑一个备选新娘过来!”
她就知道,这个该死的狗东西一定会出手。
这次自己要是再忍下去,她宁愿立马下去见河神!
“去请各位舵主到议事厅一聚。”
晴姑一个人的威望有限,影响不了什么,她就不信所有舵主加起来的意思,帮主还能不在意,甚至必要的时候,换个帮主也不是不行。
……
黄葵帮众人常年生活在船上,每条船造的那叫一个巧夺天工,若非情况不对,藏月真想细细品味一下。
帮主住的船最大最气派,房间也在最高一层。
内里床榻架柜齐全,四壁悬挂书法字画,宽大的桌案尤为显眼,藏月很诧异,这里的陈设与黄葵帮帮主的身份没一点相搭的。
她的眼不着痕迹的环视一圈,寻摸着能用上的东西。
帮主将她放到床榻上,与桌案只有一步之遥。
“帮主,也爱论语吗?”若不是喜爱至极,怎么摆在触手可及之处,桌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藏月能看到桌面上摊开到某一页并写有注释的句子。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旁边砚台上墨迹尚未干涸,说明帮主在没带她过来前,正在桌案上苦读论语。
说来真可笑,一个水匪居然还有脸读论语。
“你识字?”帮主有点惊讶,河神新娘历来出身贫苦,晴姑这次倒抓了个不一样的。
藏月微微点头,神情学着陈皮那股自傲劲,底气十足道:“小女出身书香门第,祖父乃同治四年两榜进士,父亲亦是不输先人,母亲乃满族正蓝旗温察氏姑奶奶,我与弟弟自四岁起开蒙读书日日不缀,不说学富五车,识得一两个字还是可以的。”
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她没有一点心虚。
“你竟出身如此好?那怎么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帮主言辞犀利的质问,按说这等家世满汉都有亲缘,怎么的也不会过这么苦。
晴姑可是说这姑娘的弟弟日日在码头搬运,不像是家里富过的。
藏月当然有解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祖父与父亲因忠心奉主被老佛爷责难,受不住病相继离去,母亲与父亲情深义重不愿苟活,亲族皆嫌我们姐弟晦气,我们这才成了孤苦无依之辈。”
说的有鼻子有眼,情到深处,她还留下两行热泪:“本以为磨难已经熬过去了,谁能想到还有这一遭,我乃陈家嫡长女,家中长辈曾对我寄予厚望,今日为了求生却要沦落到卖身为妾的地步,我真是愧对先祖!”
“可怜我的弟弟,日后行走在外,岂非面上无光…”
“唉唉唉,你别哭啊…”帮主有点手足无措,若是平常女子就算了,可眼前女子的身份是他最遥望不可及的大家闺秀。
帮主那些个粗鲁手段一个都不敢用,只怕再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