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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柔和的碉房内,空气中充满了檀香宁静沉和的香气,大祭司盘腿而坐,沧桑低哑的声音带着怜悯:“我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
藏月垂着眸看着地板,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其实有一瞬间她有过揪心的。
大祭司没有阎王血脉,时间掠夺了他的生机,现在的他虽看着精神奕奕,但由内到外散发出的腐朽气息,是怎么也压不下来的。
自己当初一走了之,把这里的一切全部丢下,大祭司对她很失望吧…
但这份心思在他开口后,顷刻间就烟消云散掉。
“大祭司,您说错了,我在外面过的很好。”
“既然好为何要选择回来,藏月你还是不明白,我们天生就是神灵的信徒,身心从不属于自己,背叛是大罪…”大祭司话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提及神灵是那样的虔诚,望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叛逆的孩子般。
“不过,神灵也是仁慈的,只要你真心赎罪,它会原谅你并解除对你降下的诅咒。”
藏月轻抬眼皮,忽然笑了,伴着质问:“大祭司口口声声说着神灵,那我想问,您见过神灵吗?”
“神灵又是什么样子?”
“宽容的,还是凶恶的…”
终极说过世间自它诞生,天地间能被称为神灵的只它一个。
康巴洛所信奉的阎王是精神产物,与它无关。
大祭司久久不言,眼中的怜悯转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陡然沉下脸:“藏月,你不要太过分,我可以宽恕你擅自离开部落的罪孽,但绝不可原谅你对神灵的冒犯!”
“你的一切力量都来自神灵,受了它的恩赐,怎可转头对神灵嗤之以鼻质疑它的存在!”
康巴洛信奉千年的神灵早已根深蒂固,见没见过没什么意义,只要心中所念,它永世长存。
藏月却只在乎大祭司的避而不答,相当肯定他没见过终极,脑海里推想的来龙去脉愈发完善。
“索朗,将她带下去关起来,等我向神灵请求后再处置…咳咳咳…”大祭司心绪波动的极为厉害,诺布来到他身后安抚顺气。
索朗快步朝门外叫了两个人带藏月走,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大祭司。
“大祭司,您保重身体,可别为了我动怒。”藏月走之前还不忘关心两句,没给索朗半分眼光,他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
瞒也瞒不住,只怕从今天过后,大祭司会看的更紧。
可病没解决,被监视就被监视吧,她不在乎了。
说是关押,但地方还是藏月从前的住所,里面的东西没有丝毫变化,坐了一小会儿就有女奴来来回回的准备洗漱的东西。
她被按在浴盆里洗了个干净,重新换上新的藏服,编了头发,多年的中原水土养下来,再做这身打扮,藏月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
……
大祭司被重新移到床上躺下,干枯的手拽着索朗的手臂,用的力气很大,眼中闪过癫狂:“留下她,一定要留下她,这是神灵给我们康巴洛的礼物,决不能再让她消失了!”
“大祭司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跟少祭司一同来的人已经解决掉,不会再有任何外界的东西和人能靠近她了。”
索朗神情冷冽,似乎只有困住藏月的行为,才能让他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
“不,还不够…”大祭司不想出意外,嘴角勾出一抹怪异:“鸟儿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呆在笼子里,除非折断翅膀,我们要快些让她吃下药,只有这样才可以。”
“你与诺布的婚事不能再推迟了,要尽快完成,康巴洛需要一个新的高浓度血脉的首领继承人。”
“…是,大祭司。”索朗瞳色缄默,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但在这份平静下,那丝不甘心还是异常显眼。
大祭司洞察人心,知道索朗正死死隐藏的心思,语气不免沉重:“索朗,时间无法后退,你们不可能有以后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康巴洛的未来不能断送在这里。”
他能看出来藏月的心已经不在这里,索朗不在她的眼中,就算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
倒不如放手将希望传给下一个继承人。
“大祭司,您不用担心,我清楚自己所背负的责任,我会和诺布诞下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
夜色深浓,黛黑的天幕零星挂了几颗星子,藏月睡不着,屋里时刻都有女奴陪着她。
透过窗檐远处的雪山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仔细看看跟她见终极的雪山很相似。
怪不得第一次自己下意识觉得是康巴洛,只是不知道那里会有同样的青铜门吗?
青铜门后有类似终极的存在吗…
呼呼呼…
藏月挑眉,侧身一看,原本精精神神陪着她的女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呼噜声一下接着一下。
再细细闻闻,空气中居然有股熟悉的异香,是红府的迷药。
再一抬眼,帘子下已经站了一个人。
“一路上可还安全?”藏月感受到张鈤山身上传来的凉气,倒了杯热茶过去。
他拿起一饮而尽,面色红润了些:“没有遇见任何人,从现在开始我会易容成边巴混入康巴洛,趁机在大祭司身边探询有关你的事,等找到药后,我们直接就走。”
张鈤山易容成梦儿被索朗扔在山脚下部落中,等了没半个小时,就有人要来杀他。
也算来的赶巧,张鈤山正愁没法不引人怀疑的脱下梦儿身份。
边巴来杀自己,他就顺水推舟,正大光明的顶着边巴的身份,扛着“梦儿”的尸体上了康巴洛。
半路上找个悬崖将尸体一扔就大功告成。
“找药前我需要再确定一件事。”藏月思绪回到八岁那年刚当上少祭司被纹上凤凰图腾时。
“我一直在想无论是中毒还是种蛊,要对我做手脚我不可能一无所知,除非是我自愿接受的。”
她能感应到一切针对自己的恶念,八岁前就不说了,自从她成了少祭司后,就没在部落里感应到一次。
纹身除外,那一天,她整个人都被一股恶念包裹着,难受极了,但每一个康巴洛人农奴除外,都需要有这个记号。
藏月再不舒服,也只能强行忍下,毕竟刚得到的地位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