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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荣泽堂偏厢,言景行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喝了一口,心神不定,又揉了一会儿猫。他站在门口看那鸟儿飞进飞出。春上,荣泽堂这儿搬来一家燕子,衔泥筑巢,呢喃不休。暖香吩咐人不要惊扰,所以廊上仆役就多了份差事,随时盯着,避免下面落了鸟粪。同样盯着的还有草莓------它以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注视房梁上的鸟儿。那眼神总让人觉得有点危险。言景行招呼了一下,草莓跳过来,站在他手臂上。顺着顺着毛,觉得不对,“这下巴是不是有点肿?”
小末急忙走过来回话,这个丫头还是垂髫年龄,梳着花苞头,一脸稚气,她抓抓头:“刚刚跳进了花池子,应该是被蜜蜂叮了一口。”
“-----你干嘛要去逗蜜蜂?”言景行揪它耳朵。
暖香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离了福寿堂的门就一路冲回来,大老远看到言景行站在廊子下等她,内心顿时被幸福充满。“景哥哥。”
言景行看她笑逐颜开,想来效果不错,随即笑开:“快过来。”
暖香兴奋的扯住他的衣袖:“老夫人似乎对我挺满意。我太开心了。”言景行稍作停顿,随即道:“老夫人鲜少对人满意,这是值得开心。她问了你什么?”
暖香笑出两颗小白牙,摇头晃脑一番,十分得意的道:“她问我这样的绣品价值几何。我就想啊,难点肯定在价值上。若是只让我估价,那肯定当天出试之后,立即就让我回答了。特意让我捧回来研究,那问得价值,肯定是这些绣品的盈利空间。我早去煌记里面请教了掌柜,还特特跑到织坊请教了大师傅。所以的帐理得清清楚楚,心里默念百遍,方才做梦一般背出来了!”
言景行也笑了,轻轻捏她的腮帮,真是个伶俐人。暖香吐吐舌头:“你知道吗?老太太见我跟背书一样,就怀疑是你查清楚了告诉我的,所以询问细节。天哪,老夫人太精明,她竟然问我界线界出芙蓉花,一个工龄三年的老手,需要界多久。若是我真的作弊,铁定当场被揭穿了。”
“若是真的被揭穿,那就要被打手板了。”言景行拉出她白花花的手掌板,轻轻抚摸掌心的纹路。暖香被他摸得直痒痒又不好收回来,转移注意力,问道:“老太太当真打人手板吗?家规?”
言景行点点头:“以前的许夫人,现在的青瑞堂太太都被打过。”
暖香听到许夫人心里微微一慌,见他神态镇定,语气平静,才放心下来。“老夫人说,要我以后到福寿堂去,她正派人教言玉绣看账本,难道连带着我一起嘛?”
言景行略一思索道:“没有这么简单,只怕她要教你调度人手,安排内务。其实老夫人年纪大了,早想撂挑子不干,只是没有得用的人。”
暖香先是一惊,又是一喜。老夫人这是要培养冢妇,预备移交中馈吗?这么快就取得了资格,暖香十分欢喜。在忠勇伯府的时候,李氏一手遮天,她自己带着的齐明珠也就罢了,其他女孩子都没有接受系统的当家教育,一下子调度府中两百来人,根本玩不转。所幸暖香还小,肯学,脑子机灵,心思端正,老夫人也乐意出手调理。
她幸灾乐祸的瞥了青瑞堂一眼,低声道:“难道太太进来这么久了,还没有资格吗?”
“老夫人不信任她。”言景行见她面有得色,兴奋过头了便先泼冷水:“老夫人眼里不揉沙,治下十分严格,你若去,她定然要点卯的。双日子在宫内听用也就罢了,单日子还要去福寿堂报到,未免太辛苦。”
暖香寻思片刻,道:“要不我给皇后娘娘递个辞呈?”
“好不容易得了女官,说弃就弃?”言景行挑眉,他想到暖香被牙婆劫走一事,就心有余悸。谁知暖香想到的却是他在长秋宫给自己作弊,随即笑道:“一张字罢了,还真没觉得太费力。”
不提防,两人就站在廊子上说了这么久的话,言景行拉着她走进屋里,在博山炉里添了点檀香,才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只怕皇后不肯,且等等吧。等六皇子从细柳营回来,那是个机会。”
暖香深以为然。团团这小胖妞,她挺喜欢。相处起来也开心。毕竟是公主,又得宠。交好总没错。再者,单数去福寿堂,双数进宫,她就不必总是去青瑞堂请安了。张氏这人也奇怪,得不到什么就分外惦记什么,所以格外注重婆母的款。暖香去请安的时候,虽然不说刻意刁难,但要端茶递水,坐在小凳子上听她唠叨。
张氏一开口就是自己如何不幸,门庭如何冷落,再念叨一番言慧绣,还打发她做伙计,时不时拿个鞋垫手帕给她绣。这也就算了,这妇人见暖香还是处子之身,料来房事不舒展,又明里暗里要暖香“贤惠体贴”,似乎她给老侯爷送人有瘾,见一个传染一个,要拉着暖香一起来。这却是碰到了暖香底线。当场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太太自然是一番好心,可是世子说了,要等成年呢。”
言景行弱冠,暖香及笄,都还要两三年,能忍得?张氏朝天翻了个白眼,鬼才信!
其实侯府这对少年夫妻都挺忙。且说那齐王杨小六还在军队辛苦的操练,偌大齐王府都丢给言景行去管。他早上刚打发了一帮清客,下午又接见一批同僚。好不容易全部打发走人,天边已经擦黑,人刚得了闲回了荣泽堂,隔着窗纱,随意一望,就看到暖香盘腿坐在罗汉床上,赤着白白的脚丫,压着那火红富贵花大褥子,摆弄自己的萧,那紫玉杆被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暖香伸出红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又放在口中含了几含。
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擦拭了萧依旧收进匣子里,人却探到床头去拿绣花绷子,沉下腰,身子往前伸,绷紧了纤细的腰线,臀部圆翘如蜜桃-----这幅身体只有十三岁。但眉梢眼角那风韵却不是十三年华。
言景行喉结微微一动,只觉得浑身温度骤然上升,他默默站立一会儿,却又转身走开,一心看了一眼,诧异的道:“主子不跟少夫人一起吃饭吗?”
言景行背对她摇摇手:“我还是把那些公文连夜看完吧,告诉少夫人,今晚我不回这里休息。让她早点睡。”
言景行乍去又返,齐王府上下全都感动。这才是良心属官,大权在握而不跋扈,主家不在而不松懈。齐王府客室里的灯又亮了一夜:自从成亲以后,他的失眠症好像在迅速加重。言景行掐掐眉心,感觉后脑勺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一不做二不休,发狠把齐王府上下人员排查清点了一个遍,能干的得用的,留下,身份地位一起定了。可疑的做标号留待观察,不能用的立即赶走。一个晚上搞定所有事情,终于腾出满满自豪感:杨小六遇上我真是三生有幸。不料这才刚露出得意的笑,一转眼齐王府出现了更多求用者-----
尽管三皇子宋王礼贤下士,尽管四皇子吴王英武不凡,但毕竟齐王府效率高啊。不仅效率高而且公平公正,量才为用。带着履历当场面试,一次搞定,当天给答复。本着多快好省力争上游原则,齐王府在言景行的操持下越来越红火。小皇后听闻此事,笑得眯起了双眼,她的牌果然没打错。好钢就得用到刀刃上。
但暖香就比较郁闷了,某天她陪着团团玩双陆,一不小心连输好几局。小皇后在一边看得有趣,一边翘着指头吃樱桃一边笑道:“侯夫人这是怎么了?不过到本宫这里呆片刻,你就想夫郎想的忍不住了?”
暖香忙收敛了神色,假装正经,心里却多少有点在意,齐王府跟宁远侯府隔着一个圈,说远那是真不远,言景行何必忙到家也不回呢?还是那杨小六快要回来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把齐王府整饬起来,至少不能弱于其他两个拔尖的王府?她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这才刚成亲呢,就不着家了。
小皇后将她的腼腆幽怨尽收眼底,抿嘴一笑:“说不定他非得这么忙,才能不想你呢。所以你可以这么想,齐王府的力量有多真,他对你的感情就有多深。”
暖香自己也红着脸笑出来,心道这皇后真风趣,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难怪连皇帝都逃不了。“娘娘,如今正式的文书还没下来呢。我还不能称为侯夫人。”暖香听说了此事,便一直心中暗喜,但待在皇宫自然要万事小心。
小皇后不在意的挥手:“放心,本宫这儿的消息还有假的?虽说确实被礼部卡了几天,但如今已经通过了。你只管等着乐。”
暖香大喜,急忙行礼谢过:“如此,便多谢皇后娘娘了。”她要谢的自然不仅仅是这个提前报信,而是皇后知道了侯府明哲保身的打算,却也不介意。或者,暖香不由想到,难道她要的只是言景行?
“客气什么。”皇后很豪爽的把她拉过来:“来尝尝这鱼,味道棒极了!本宫亲手做的。”
暖香顿时苦脸,笑容分外勉强:她亲手做的?那还对味道抱什么期望?
黄花遍地,北雁南归,刚刚入秋便赶上了小皇后生日。诰命夫人世家名媛统统进宫朝贺。以前她只能在朱美栏跟小姑娘呆在一起,如今却可以踏进披香殿正堂去坐坐。那里屏开翠雀,金瓜雪梨香飘水晶盘,宴张玉帷,红锦雪罗满撒明光地。老远就听到一声连一声的娇笑。听声音就知道是皇后娘娘的。当今帝王后宫众多,莺莺燕燕姹紫嫣红,所幸披香殿位置阔大。挤在一起也能坐的下。
暖香和其他命妇在偏殿集中侯旨意。稍后又在紫金堂开宴,最热络人依旧是辅国公府诰命秦言氏,她依旧跟镇国公府诰命郑氏坐在一起,面上带笑,附耳低语,也不知说到了什么有趣的,连严肃的郑氏夫人都忍俊不禁。
随着引路宫人看座,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这个年纪尚小的侯夫人。礼部的文书终于下发,宁远侯急流勇退,将爵位留给了年轻的世子。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上京。短短三四年,暖香,这个从乡下跑出来的黄毛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侯夫人。
她穿艳霞色妆花缎子交颈长袄,袖口领口都有二寸款鹅黄云锦锁边,上面细细绣着蝴蝶缠花边。齐膝露出一条撒地长裙,月光缎上盛放两朵牡丹,鲜活的逼真的形制,仿佛走一走,花瓣便抖一抖。在场人见多识广都晓得那是煌记的招牌绣法。项上有一片羊脂玉白锁子,光辉四溢,月华一般,映得那脸蛋格外动人。她抬手见礼,腕上不像众人挂着镯子,而是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宝珠,那珠子有荔枝样水灵灵的光泽,映衬得那截皓腕仿佛霜雪一般,白嫩到让人心痒。
众人看了又看,惊了又惊。心道这侯夫人当真洪福齐天,从头到脚都显出不凡来。更难得她本人小小年纪,竟然撑得起这华贵的装饰,而不是被珠光宝气淹没了去。
暖香对自己的出场颇为满意,心中一阵儿阵儿小得意。这帮贵妇人要看人先看衣裳首饰,这下子宁远侯夫人齐暖香可要被众人记住了。羊脂白玉记名锁,龙女泪珍珠。言景行送她这些宝贝,当初太扎眼,如今倒是都可以理直气壮地挂起来。
她已经到正殿贺过礼,这会儿先见亲戚,秦言氏丹唇含笑,伸出那挂着翠白红三只镯子的手腕,一手拦住了暖香要下拜的动作:“好侄女儿,快别这么客气。如今我们可是一样的人了。”暖香忙道不敢,任凭她轻轻摩挲自己手背,做出一副低回娇羞的模样。
“瞧着手皮子嫩的,豆腐脑一样。脸蛋也长得愈发好了。眉眼越看越有味道。”
旁边的舅母郑氏便笑了:“小媳妇儿脸皮薄,你可别打趣了。来,过来坐。”
暖香再次屈膝行礼,方才挺直腰杆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中间又颇为恭敬的为这两位的长辈添了次茶。
秦言氏捧了茶盏笑道:“我那侄子倒是沏的一手好茶。只可气这人常端着,轻易不出手,上次我过寿,说了三四遭,他才终于答应了。”她抿了口茶,又把暖香拉到怀里来揉:“暖香可要把他那本事都学了。你这么好性儿,姑母以后就喝你的。再不去央他。”
暖香连忙谦虚:“我若能学到十分之一的本领已是不错,只怕姑母到时候要嫌弃我。”
秦言氏当即笑得愈发可恶:“诺诺,才刚夸你夫婿两句,你就得意上了。你可得让他把全套本领教了你,甭惯着他!男人的脾气不能宠!”
郑氏也笑了,使劲推了秦言氏一把:“你个泼物,别随便教你侄媳儿,非得把男人束上缰绳才满意?哪有这样当长辈的,净出些坏招!”
暖香愈发不好意思了,长辈们开起玩笑来,小辈还真是不大好接话。不料这时,有人不阴不阳的插了一句:“论道理,长辈莫说是要晚辈一杯茶,便是要一口血,那当后生的也得孝敬着,但有些人非要曲高和寡,一帮长辈统统被贬为俗物,那就没办法了。”
有些人肯定是说言景行。好好的,谁这么大怨气?
秦言氏,郑氏,暖香,三人齐刷刷看了过去。不是别个,就是宁远侯府太太张氏。因为言如海坚持让爵,张氏百般哭闹,又连着卧病,可是言如海全无半点回心转意。这让张氏不由心生怨怼“全然不顾往日情分。”你活得好好的,干嘛那么急着隐退?让我这继室何处立站?但不知道言景行那天接人到底跟老子干了点什么,言如海竟然毫不动摇。连着施展了几天眼泪攻势,对方反而不耐烦起来了。生怕起先得到的好处也被一怒之下收回,张氏终于消停了。
里子不好撑也就罢了,更难堪的是,面子也要保不住了。如今暖香成了侯夫人,那她呢?原本地位就尴尬,如今更尴尬了。福寿堂的老夫人依旧是老夫人,而她就成了张太太-----听起来跟那阿猫狗四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在这最不缺贵人的上京,随便拉一个就是王太太李太太,哪里还能体现出侯府冢妇的尊贵?尤其今天,她着意打扮了一番,好东西都披挂上,但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及不上暖香一样宝贝。煌记的衣裳,她自己在侯府熬了这么久,才统共几套,暖香这小蹄子竟然随随便便就穿了出来!那轻狂样儿真是让她看不上。
本就不舒坦的她看着那边三个盘根错节的亲戚言笑和乐,顿时心酸的要命。听她挑衅,秦言氏唇角挂上个颇为冷淡的笑,昂着下巴,视线如刀锋划了过来,那股神态像极了她娘,福寿堂魏然端坐的老夫人。张氏的气势当先弱了一半。
“难道长辈一开口,小辈就唯唯诺诺,便是孝顺了?养孩子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培养他独立的思维和人格?若是你说一,他就说一,那不是养了个孩子,是带了个木偶。啥叫孝敬?长辈要啥就给啥那叫孝敬,那怕是你说要上吊,他就立即递绳子过来了。这般懂事儿的晚辈我要不起,您爱要就自己留着吧。”
暖香使劲抿紧了嘴,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言家人都擅长互相伤害,作为侯府正派大姑子,秦言氏也不例外。
张氏面上的肌肉顿时僵硬,她原本就跟这个姑太太处不来: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先放着我这个大嫂不奉承去奉承前任!我若是有那国公府的出身,你还能不谄媚着凑过来?
可惜这自我安慰并没有什么用。眼下被刺了一通,又找不到法子回嘴,当即换了个攻势:“烹茶本是雅技。咱们这上京,数一数二的雅女子宁和郡主,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多少王孙公子为争她一杯茶,抢破了头。秦诰命要是真的喜欢,那不如去跟宁和郡主讨一杯,也强胜过在晚辈那里丢脸。郡主身份高贵,求她的人那么多,也不多一个。”
她自觉这个回击很妙,却不料惹到了另一个。郑氏,这个康和郡主原本很少费吐沫,但这个时候,她就觉得有必要表明立场了。“侯府太太此话差异。女孩子慕风雅是极正常的,但若不自己矜贵着就容易招惹轻薄浪子,所以宁和才一拒再拒。这也是自重身份。她本人难道就愿意被那些人议论来品评去吗?我们喝茶,碧螺春也好,铁观音也罢,雅也罢俗也罢,都是日常所需,又何必特特找上门去?她拒是好应是好?何苦为着自己一口痛快,去难为未出阁的女孩子。”
她笑着看暖香,“有自家人不用,特特的跑去找,舍近求远是愚者。”郑氏原本是个极严肃的人,这句话却说的颇为亲昵,暖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表示自己一定会当一个“合格的自家人”。
她这一番话,不像秦言氏那么刻薄毒辣,却入情入理,还体面大气,只听得众人纷纷点头,张氏折了个大面子,愈发难堪。
在场贵妇一个个都是精明人,见得此状自然要暗暗猜测。听着背后众人议论,内容离不了后母苛待,家庭不合二三事,“不然婆媳为何不一起入宫而是一前一后?”张氏顿时更加恼火。现在她怎么敢苛待荣泽堂那小两口,便是要苛待,她也得有能力啊!侯府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忠勇伯府的李氏同样进宫贺寿,她虽然能言善辩,人也有几分巧智,但在这种大场面上却有点拿不出手,刚开始碰了几次壁,如今便老实了,只悄无声息的坐在角落,偶尔和身边人搭上两句话。如今她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瞧着斗败了仗,赧颜羞闹的张氏,心思一动,多了分计较。
秦言氏心里对张氏原本就老大瞧不起,如今又拉了暖香,愈发热情,压低了声音笑道:“你这身条可是又长开了些。怎么样最近腰酸吗”
暖香一时不解便如实回答:“腰不酸。就是最近跟着老夫人学东西,老低着头,脖子酸。”
秦言氏心道果然如此。这对小夫妻还是盖着被子纯聊天。暖香想了一想,也凑近了点,声音压得极低:“平时都很好呢。就是来月事的时候酸。像是被竹杠敲了。”
“可痛吗?”
“看运气,有时候痛得厉害。”
秦言氏略一思索便道:“这个不用怕。寻常小症。我给你个方子,保证一吃就好。女孩子长大了,各方面要注意。该调补的,要尽力调补。尤其内症,干系重大,多少子孙不顺从这方面来。”
暖香连连点头。秦言氏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这话非常有说服力。上辈子都没能幸孕的暖香,在这方面对她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