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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雾,而是无穷无数的微小魔头,他们张开可怖的嘴,疯狂咬合,中央域的超级材料在他们口中,与食物无异。
只是转眼,附着于机甲右手的黑雾已经将最内层的结构腐蚀一空。
即便已经察觉,秦歌却不能马上将手从机甲内脱出!眼见外骨都已开始熔化,他心下一横!
双手交错,太二剑转至机甲的左手,同时乌光画出转瞬即逝的轨迹。
轻鸣之音响起,并不锋利的太二剑,在仓促之下砍入机甲的右臂,却只没入一半,并没能完全斩断。
鲜红的血液,沿着太二剑的中空凹槽流出,浸润布满于剑身的花纹之中,最终沿着护手处滴落。
剧烈的疼痛,让秦歌的脑袋在冷热之间冒出汗水,青筋暴露,崩裂头上才刚刚结痂的伤口。汗水混合血液从他的眼角滑落,粘上嘴角的时候,秦歌微微抿起嘴唇。
继而伸出舌尖舔起红血,他张开嘴巴放声大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状若癫狂的笑声,只能用邪恶加以形容,但那确实秦歌内心狂喜的最真实写照,狂喜到毫不掩饰的邪恶!
太二剑划过半圈,机甲手臂应声而落,裸露出下垂的右手,鲜血肆意地浸没外骨,白骨与鲜血,透着不明的妖异。
摔落的机甲手臂,被地面黑网喷薄而出的黑雾切碎,转瞬无影。
秦歌将左臂插入岩壁固定住机甲,回过身,对着怪物的背部。
“原来如此么!原来如此!”
“这就是你的天魔下凡,这就是你的无敌?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瞬间,恶魔与勇者的角色发生了置换,苦苦哀嚎的黑色人形仿佛是遭受无尽折磨,失去所有反抗之力的落魄勇士。
而那个立于岩壁之上,张狂大笑的血发少年,才是最终获得胜利的魔王。
“告诉我!墓在哪里,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让他出来,让那个抢走墓的家伙出来!让他解除式神誓约!”
哀鸣的怪物,显然已经失去神智,只是不断地喷涌着黑雾,不断地融化身形。丝毫没有理会秦歌的怒斥。
“你给我清醒啊,清醒啊!怪物!”
凄厉的颤音发自秦歌震颤无措的内心。太二剑的鸣音能克制黑雾的,魔剑的力量,胜利比他想象得来得更加容易。
恐怖的黑雾在鸣音之下,化作一团黑火,将自己燃烧殆尽。
太二剑完全克制着欧阳轻云的力量。
只是,这没用,他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完全化作怪物的欧阳轻云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
他不想真的杀人,即便欧阳轻云的死亡其实与他的关系不大,他只是在魔剑的反噬下死去的。
他从没想过要杀死欧阳轻云,他的目的从来都是逼迫欧阳道场主动解除墓的式神化,将墓还回来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说话啊你!快回答啊!你的计划呢,你分化念头的毅力呢,你的野心,你的信心,你的决心啊!”
不顾机甲背包的过载,伴随凄厉的怒号,秦歌挥动太二剑重新切向雾化的怪物。
能克制黑雾的并非太二剑的锋刃,而是它的独特设计所能发出的奇异鸣音。
只是,要让不可摧毁的太二剑发出鸣音是如何之难?
当机甲穿入黑雾的本体,乌色的弧光闪过,鸣音波动,缠噬而来的黑雾仿佛遇火而燃的气体,刹那间便在怪物的身体上烧出中空的球体。
机甲穿过,永远地将一截脚掌留在了那里,中空的球体转眼被黑雾充斥满。这一刀,并没让怪物有所变化,哀鸣依旧,似乎告诉秦歌,他的意志还在。
也告诉秦歌,他的剑,无用!
一刀不行,那就两刀,两刀还不行,那就三刀,四刀、五刀、十刀、百刀······
“秦歌,别这样!醒醒!它已经疯了,魔剑反噬,它不会理你了,放下他,直接去找墓吧!”
穿越黑雾能做到毫发无损?
即便能做到,秦歌也不会去做,短暂的迟滞是为了让更多的黑雾聚拢而来,以便在一刀之下消去更多的黑雾。
这么做的代价,则是他裸露的皮肤遭受黑雾的侵蚀,一头沾血的黑发早已消失,人生首次,他剃了一个光头,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两道眉毛。以致睫毛。
一次侵蚀,两次侵蚀,三次侵蚀,即便总是恰好消除,即便他的身体有过药浴的淬炼,此刻满面的的褶皱与破损,深红至污浊的血斑,也难说他毫无问题。
痛么?
痛啊!
哪里?
心——!
“秦歌!醒醒!这样你会垮掉的,你不想救墓了么?你现在这样做毫无意义的!”
“我当然想救墓!但是,就算我找到她,我该怎么救他她?告诉我啊!你要我和墓拔刀相向么?”
“不能啊!我做不到!我以为可以做到斩首,凭借机甲的力量,很有可能不是么?”
“只是,机甲已经坏了,战斗的一开始就坏了,而那个人,那个抢走墓的人在道灵的加护下,我怎么再做到斩首?”
“拼尽全力杀了他么?”
“我应该这么做么?我可以这么做么?我会这么做么?”
“我会,我不会,我不知道啊!”
“他该不该死,我决定的么?他是主动参与对墓的迫害的?还是只是听命行事?我不知道!”
“我很清醒,我从来么有像这么清醒过!”
“如果欧阳轻云真的死了,他和欧阳轻云是什么关系?是脱离掌控,对我感恩戴德。还是视我为仇敌,甚至不惜残害墓的身体来给我施加痛苦?”
“万分之一的后一种可能,让我想到,都心痛难忍。”
“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代价去赌,她的事情,我赌不起。”
“很奇怪,太奇怪啦,这是一见钟情么?我现在确定,它不是,这种越来越浓烈的感情,他甚至不存在我的灵魂之中。”
“这是因果!”
“必然是前世种下的因,让我今世与她相会。前世,或者前前世,或者更久之前,只是无论多么古老,我只知道,这一世我便是为她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