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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渊停止思考好几分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没有力气,恍恍惚惚的站起身子,接着就夺门而出。
那家医院的路程他已经说的上是熟门熟路,因为他一旦有空就会过来看看弟弟,多数都是和韩楚一起来,而每一次来,韩楚都会强迫自己也做一个检查。
那些日子历历在目,席健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就是很单纯的以为自己和韩楚在一起,刚开始还有些忌讳,过后他也很欣然的接受韩楚,对他的印象是越来越好。
只是短短的一小时路程,这个时候却显得无比漫长,等席渊赶到时候,弟弟已经不在以往的病房里,而在急救室里了。
他老爸看到他,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明明出差前还见过他老人家,现在看却好像显得异常苍老,席渊赶紧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麽……”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今天早上他就有些不妥,一个劲的说头晕,又有些恶心,只是我和你妈看到他最近身体有明显好转,就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就在刚刚……”席渊这才意识到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也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席渊看着一阵心痛,张了张嘴,一瞬间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你弟弟这病从出娘胎就带着,要治好谈何容易。我和你妈其实早就做好了……的准备,只是说到底那还是我们的孩子,要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怎么舍得……”
“爸……你别太伤心,弟弟没事的……”
“爸不是伤心。”老爸挥了挥手,手上的老茧一览无遗:“爸只是觉得有些累了,这些年为你弟弟这个病,城里的县里的,甚至是京城的医院都跑了好几趟,都没有一点点起色;这回托你那个学生,韩楚的福,都明显好转一大半了——你弟弟甚至都能下去和他们踢踢球,精神越来越好,前天晚上你弟弟还开心的说要是以后痊愈了,要去上哥哥上过的大学……这回一下子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爸,你别说了,先坐下来好好休息会,别再胡思乱想,弟弟福大命大的,没事。”席渊慢慢的扶着老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手抚摸着他的背部,他接触到才知道老爸原来都瘦了那么多,脊梁骨突出,背部几乎一点肉感都没有。
他一阵心酸,想想他从来都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
他怎么能理解不了老爸的心情,人生最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弟弟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到底得了什么病也说不出个名目,只知道是有关于抵抗力之类的东西,越长大身体只会变得越虚弱,父母亲一早就知道他要是治不好,左右不过一个死字,只是他们自己一直都不死心,到处给弟弟寻医问路,万一有个侥幸呢?
这个‘侥幸’到底还是出现了,那就是韩楚,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什么样的人他请不来?给弟弟中医结合双管齐下,终于有些成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结果,就在以为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夜之间回到那个毫无成果的时候;就好像老天爷跟你开了一个玩笑,怎么能让人不伤心,怎么能不让人觉得筋疲力尽。
“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才要这样折腾我……”
“爸!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弟弟生下来是为了惩罚你的吗?”席渊正色道:“爸,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去面对,如果事情不随我们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尽力了就好。”
父亲抹了抹眼泪,道:“对不起,席渊,你说的对,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应该说丧气话,这些年都这样熬过来了,这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着正想站起来,一下子头重脚轻一个踉跄要不是席渊眼疾手快感觉扶住他,估计得摔在地上。
他看到父亲煞白这一张脸,着急道:“爸!你没事吧,你脸色很不好……”
“没事,只是坐久了有些头晕,不用担心……”
“我看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弟弟那边有我呢,来,我扶着你……”席渊说着扶他爸起来,来到弟弟的房间,打开陪护床,让父亲躺下。
他大概真的觉得难受,也没有拒绝,席渊给他拉好被子,只听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却没有下文。
急救室的路席渊也熟门熟路的找来,只看见母亲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眼睛肿的更加厉害,原本长得有几分姿色的母亲也在一夜间老去,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眼角的皱纹也越来越深,仔细看的话,还能在她一向白皙的脸上看见老人斑。
席渊心里五味杂陈,她看到席渊并没有说话,倒是席渊叫了她一声,她点头示意。
转之她又有些奇怪的问道:“韩楚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过来的急,也没有通知他。”席渊规矩的回答道。
他妈好像还要开口说些什么,急救室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冲出两个医护人员,听见他们重复和以往一模一样的话,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母亲,一口气放下来的同时又好像不敢相信的退后好几步,吓得席渊赶紧去扶着她。
弟弟好转的情况,母亲比谁都害怕只是海市蜃楼,只是回光返照,这种心情没有体会过是不会明白的,那种在慢慢折磨你,让你的意志一点一点的消磨才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崩溃,就算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一旦抓到一代弄点希望,都会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狠狠的抓牢。
这一道门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普普通通的急救室门槛,但对于弟弟来说,这好比一道鬼门关,谁知道这次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再出来,出来之后又要面对些什么?
弟弟是过了晚餐时间才醒来的,折腾了一天他们都感觉筋疲力尽。席渊趁着这个空隙掏出手机看了看,界面没有任何显示,之前一直在忙弟弟的事情还没有感觉,现在想想,一天都没有看到韩楚了。
要是在以前,韩楚肯定一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了,然后过来抓自己回家才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韩楚在的时候觉得厌烦,而韩楚不在的时候,总感觉身边静悄悄的,甚至还有些……不习惯?
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别说谁了,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
再晚一点的时候,席渊去给席健拿药,他的药都是专门配置的,席渊也不懂这些,全部都听从医师的。
快要到药房的时候,透过玻璃窗,他们背对着自己,他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这个药还要给707号房的病人配吗?之前韩总转告减少一些量,我们就少放了,结果今天……”
席渊愣是停住了脚步,弟弟就是这号房的病人!
“这……”这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还是放回原先的量吧,过后再观察……”他一转身,就看见席渊僵直的站在玻璃的另一边,把那年轻的药师吓得不轻,另一个意识到不对,但比他镇定多了,开口道:“您是707的家属来拿药的?”
“是,我是。”席渊现在只感觉遍体生寒,简单的两句对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多太多,他除了说些本能的话语,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焦距,麻木的接过药师递过来的药,还在药师的提醒下才晃过神来,席渊这才把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
年轻的看起来五官端正,老的看起来满目慈祥,只是谁知道他们这幅皮囊下面,装着的是什么呢?
他愣愣的回到弟弟哪儿,弟弟疑惑的看了他好几眼,奇怪道:“哥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比我的还难看了。”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席渊勉强笑道,给他拉好被子,轻轻的抱着他躺下。
“对了,怎么没看见韩楚哥?”
席渊愣了愣:“他忙,你先睡,别理他。”
“哥。”他睁着兔子般无辜的眼睛,半天才舔了舔苍白的唇,道:“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席渊却是怎么都回答不出来,但看到弟弟急迫的眼神,却也勉强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好,又有谁知道,他的泪水在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想着韩楚这两天这些反常的行为,实际上是在向自己示威麽?告诉自己有把柄在他的手里,自己必须听他的,没有反抗的权利麽?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直直接接来个痛快或者两败俱伤谁也别想好过。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韩楚的号码,却不是他本人接听的,不过席渊也知道那是韩楚助理之一的声音。
“您好,席先生,韩总还在开会,请问你有什么事情?我待会帮你转告。”他说的恭敬有礼,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人。
“我在医院里,让他散会之后,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