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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的这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暴雨突如其来,让人的心情显得格外的潮湿,心脏如同被洪水淹透了,跳得都十分沉重。
秦尔冬的病房门口守着人,她明明知道,薄临城应该就在里面,可她却没有办法进去。
许风看着她,“要不然就算了吧?”
薄临城恐怕根本不知道她出事的事情逼。
算了。
时暖笑笑,“让我看一眼他就好,就一眼。绂”
“……”
她还是这么固执,说了就必须要做到,不完成离别前的最后一眼,他是妄想带她离开。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脸上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时暖才看到那间病房的门被打开,薄临城推着秦尔冬从病房里出来……
女人的脸上带了一点笑,淡淡的,她仰起头,男人便温柔的低下身子,听她要说什么。
这一幕直戳心脏,让人的眼睛无法再次看向那个地方,着实刺眼。
“临城,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然后,她会把他完完整整的还给那个女人。
她从来只是有些自私罢了,但是她的自私,现在却毫无用处,甚至没有办法成为武器。
薄临城帮她把脸颊上零落的几根发丝别在耳后,“好,我这就带你去。”
她一直希望他带着她在云城走一圈,这几年的时光,终究是被他夺走了。
“……”
许风迅速拉着时暖进了一间病房,里面空荡荡的,时暖隔着门上的玻璃,看着薄临城带着秦尔冬离开。
……
“你看见了,”许风看着她,“何必呢?我就应该阻拦你,让你不要来。”
看别人恩爱从来都是一件嗜血刺骨的事情,他一个男人况且忍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人。
时暖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可看起来,一点没有当下年纪女人的明媚,倒是忧愁缠身,什么都是泪。
时暖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微微一笑,“大概,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吧。”
等到这颗心脏彻底不会为他而跳动了,她才能……
握紧了手,又松开,反复几次,终是无助地落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无声的哭。
黑夜从不会因为阳光的存在就消失,这一点,她早就应该明白了。
……
薄临城开车,秦尔冬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脸弧度轻巧,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你好像很冷静,知道她曾经是你喜欢过的人,临城,你难道不震惊么?”
“很意外,但是,我真的无法想起来。”
柏林,他知道自己去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和时暖的缘分,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
也没有想到,是他把那个女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男人咬着牙,忽然就有一种想要把自己挫骨扬灰的感觉。
秦尔冬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受伤的手垂在一旁,另一只手就这么缓缓地敲着自己的脸颊,“可以试着去想起来,临城,这几年你变了很多。”
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乌云遮蔽了一样,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他从来很温柔,温柔的像是水流可以把你整个人都包围起来,那样的薄临城,多有魅力,可是就这样不见了。
“商场如战场,尔冬,人越在其中,就越深陷。”
年纪越大,越知道该如何找准自己的定位,要想站得越高,就必须要有所改变。
他从前,是太优柔寡断了。
秦尔冬笑笑,“对了,临城,你的间歇性精神分裂,是不是已经好了?”
他五年前就开始治疗,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才去的柏林,那个地方有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医生,薄临城当初瞒着所有人去柏林,打着去工作的七号,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秦尔冬看着他,“临城,有些事情,你没必要瞒着我,我还是可以是你的朋友。”
“最近几年都没有复发,但是医生说了,可能它还在潜伏,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薄临城皱了下眉头。
他忽然就想起那个孩子,被他亲手扼杀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他恐怕,不会那么坚持让时暖去医院打掉那个孩子。
但他无法冒着风险让时暖把孩子生下来,他的病症从未根除,他这几年,虽然没有再发作,但是并不代表他已经好了。
“去做恢复治疗吧,”秦尔冬劝他,“临城,我知道你想把这件事情隐瞒住,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忘了之前他出现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吗?”
“……”
……
回到别墅的时候整个空间安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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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才下午四点。
薄临城上楼,直接去了时暖的房间,安静的没有一丝的人气,她的东西都在,衣服,书籍,还有那些化妆品,都基本上在原地摆放着没有人动过。
只是她人不在。
身份证和护照也都不在……
她走了?
薄临城下楼,有些颓然的坐在沙发里,翻开手机,就看见司亮的几个未接来电。
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
“喂,薄总?”
“你给我打这么多电话?”
司亮摸了摸鼻尖,“薄总,我办事你放心,我去别墅的时候直接就让她签了字,离婚手续什么的我也都已经给你办好了,薄总,你现在光棍一条,是不是要给我加工资?”
“她没说什么?”
薄临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他早上也是一时糊涂,更何况,他只是想让两人的关系暂时结束,之后,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可现在,她是走了?
去哪里了……
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司亮一头雾水,这要离婚的是他,现在问这么多干什么?
司亮深呼吸一口气,“嗯……当然有说什么,她想见你,想跟你解释说新闻上的消息不是她爆出来的,可你不是说了你今天不想见任何人么,我就回绝了。”
“……”
司亮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对了,我看她最后的样子,像是真的很绝望,薄总,你可以放心的和秦小姐在一起了。”
“……”
薄临城直接挂了电话。
绝望。
他不是第一次从司亮的嘴里听到这个词。
她去医院做掉孩子的那次,她是不是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疲惫犹如汹涌的海水一样朝着男人的四肢百骸疯狂袭来。
眼皮沉重而剧痛,让人睁不开眼睛。
眼前很快是一张不同于自己的温柔到妖冶的五官。
“她走了,这样你就永远失去她了,真好。”
对方冷冷的笑,“我不出现,你就永远不知道她是谁,你对她越坏,她就越讨厌你……我就是希望这样,我得不到你,你也永远别想得到。”
那张脸很快消失,薄临城猛然睁开眼睛,身侧的手一时间僵硬得动也动不了,耳边回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和他一样的声线。
薄林。
薄临城起身,发狂似的把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
再睁开眼睛,双眼通红得妖媚,男人勾了勾唇,拿了车钥匙,出门。
……
喧闹的火车站。
许风买了一点东西,过来的时候把女人脸上的纱巾弄了弄,彻底遮住她的脸,这才满意。
“我们先去一趟苏州,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先去给我父母上个坟。”
时暖直到他是苏州人,可不知道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好,我陪你一起去。”
“很快,到时候我们再从苏州飞韩国,我陪着你把手术做完,再然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
beauty杂志社的工作他也已经辞了。
他许风从来也不缺那点工资,在beauty,最开始不过是因为有个正经的工作,再然后,是因为时暖在那儿,所以他也没舍得走,现在,他找不到要留下的理由。
时暖有些累了,周围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她闭上眼睛,轻轻说了一句,“许风,给个肩膀,我靠靠。”
“……”
上了火车,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外面的风景一点一点倒退,离开,其实这个她以前从来不敢去做的事情,但也已经想象了无数遍了。
嗯,和想象的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个人追逐而来的身影。
嗨,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想什么呢?
他此时此刻,多半在安慰他那位真命天女吧,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时暖,只不过是他人生里的一个过客,他的一辈子那么长,要经过多少的路途啊,她就那么一小段,还是羊肠小道的那种,走得艰难,自然没人会想要留在这样的地方。
他薄临城终究不是她可以停靠的港湾,她也不是属于他的宽阔大道。
分手,到此为止。
时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有些难受,心脏有些空,脑袋里也都是他的名字,一点一点,变成烟花,绚烂,毁灭。
许风打开一瓶汽水,放在她面前,嗓音很低,“渴了就喝点水,累了就休息,到站了我叫你。”
“好。”
她微笑,脸上的面纱平静的没有一点起伏,遮住了她脸上的痕迹。
……
薄林开着薄临城的车在城市里游荡。
他潜伏了五年的时间,终于等到那个女人彻底对薄临城绝望。
五年前在柏林的时候,明明最开始和时暖相遇的是自己,可是之后他一个不小心,却被薄临城发现了她的存在,所以,是他一边抑制他,一边去接近他的女人。
时暖喜欢的是温柔的他,而不是这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男人。
薄林把车子打了一个弯,街上灯火呢喃,有人在等她回家。
……
薄临城醒过来的时候脖子有些酸痛,他坐在书房的自动转移上,面前的电脑开着,鼠标的箭头定在一个文件夹上面,他打开,里面有一个最新录的视频。
想也不想的点开,薄临城冷笑,上面出现的竟然是薄林。
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男人。
“嗨,我们又见面了。”
薄临城甚至记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的,只知道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要和自己争夺。
握着鼠标的手紧了几分,薄临城看着他,对方也看着他。
“真不想把这个身体还给你,只不过,暂时还给你也没事,反正我只会还可以再出现的。对了,刚才我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我都找不到,你这么没用,多半更找不到了,要我说,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把这具身体给了我,我反正也可以代替你好好的活着。”
视频里面的薄林玩着钢笔,妖冶的笑着,“对了,既然我出现了,时暖你就可以不要再想了,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你要是再和以前一样跟我争他,我保证我会做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
说完,画面戛然而止。
薄临城捏断了自己手里的钢笔。
呵……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薄临城咬了咬牙,脑仁一阵剧痛,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抵着书桌,指骨泛着狠狠的白色,牙齿咯咯作响。
……
苏州,夜晚。
许风在苏州的房子虽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是他都有请人定期过来打扫,类似于四合院的房子,前院里种满了花草树木,虽是秋季,但也格外繁茂,绿意悠悠。
房子的门都是纯木做的,色调分为白、红、黑、灰四种色调,看起来格外的含蓄典雅,还有宁静于矜持。
“进来吧。”
许风拿出钥匙把门打开,然后提着行李,对着时暖说道。
带着时暖进了前院,穿过走廊,然后到了卧房的位置,许风开了一道门,让时暖进去。
“很近没人住了,没有生气,但是就将就一晚上,明天我去给我父母上坟之后就带你走。”
这个房子昔日是许风的祖母住的,整个房间古色古香,一面巨大的铜镜就安放在那里,一不小心就让人误以为自己穿越了。
“好。”
虽然有些阴森,冷寂,但是时暖也不是不信鬼神的人,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害怕。
晚上开了灯就没什么害怕的了。
许风点头,“你先坐,我帮你铺床。”
“我自己来。”
时暖有些受宠若惊,她只是毁了容,又不是断手断脚了。
许风却强制性的让她坐下,“我乐意,给你铺床是多快乐的一件事情,你看着就好。”
心口有些抑制不住的感动和悲伤,时暖侧过脸去,那面铜镜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她伸手摘下面纱,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整个人面无全非,呵。
许风转身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在抚摸自己的伤口,他走过去,“时暖,别看了。”
“你害怕?”
时暖看着他,“可我自己都不觉得害怕。”
许风伸手捧着她的脸,“我不害怕,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害怕,时暖,倒是你,你不要这个样子,我说过会让你恢复从前的样子的。”
“不,”
时暖摇头,“这张脸,我说过,我不要了。”
从前的她就是太厚脸皮了,所以,这张脸,不要也罢。
许风不坚持,“那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嗯?”
“好。”
“……”
许风出去买饭,时暖拿了手机,出门,去外面的走廊上,晚上的风很安静,走廊上方点着灯,面前是绿色的树枝。
她换了号码,但联系人列表都还在,薄临城……
时暖笑了笑,轻松的按下了删除键。
只是他的号码,她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给傅云深打了个电话,后者正懒洋洋的睡在床上,身上一件白色的浴袍,听到铃声就去摸手机,“喂?”
“云深,是我。”
她回去云城,都没来得及和云深见面。
傅云深打了个呵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啊?”
“刚睡下呢,”傅云深转了个身,恰好就撞进男人的胸膛里,她吸了吸鼻子,朝着男人的方向又缩了一点,然后瓮声瓮气的打电话,“你在干嘛呢,那边好安静啊。”
一点声音都没有。
时暖没多说什么,只是笑,“我在外面。”
时暖听着云深犯困的声音,勾了勾唇,“云深,一年前我没有跟你告别,是我不好,这一次,我们在电话里告别。”
“……”
“山长水阔,”时暖抬头望着明月,轻轻笑了,“云深,我们还会见面的。”
只是那个时候,或许,她再也不是现在的自己。
“不要告诉别人我跟你打过电话,”时暖叹口气,“云深,我要重新开始了。”
傅云深愣了愣,那头就已经让通话结束了。
重新开始。
傅云深抬头看着男人的下巴,把手机扔在一边,睡眼朦胧得很,双腿不自觉地夹着男人的脚,“路向南,睁开眼睛。”
“嗯?”
傅云深很认真,“你他么是在认真追我吗?”
路向南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女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发什么神经?”
路向南掐了一下女人腰上的肉,勾唇,“我们都这种关系了,还用追?”
他只要用点手段,这女人根本不用追,自己就缴械投降了。
傅云深皱眉,“我们什么关系,在我看来,炮友关系,我睡你只是要解决生理需要。”
生理需要?
路向南用那处碰了碰她,“炮友?那好像你比较吃亏?”
“路向南,你是不是男人?”
傅云深亲他一口,“你追我吧,我想和你重新开始,不当炮友,我想做你的爱人。”
“受什么刺激了?”
“……”
傅云深起身,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要穿上,女人总是这么不可理喻,上一秒还能在你的身下尽情承欢盛放,下一秒就可能掉头就要走。
路向南伸手就把女人的衣服给扔出了很远,男人的双手压着女人的肩膀,菲薄的双唇在女人的身上烙出一个又一个的痕迹,“上了我的床,就永远得待在我的床上,没路给你走。”
“你混蛋。”
路向南咬着女人的下巴,很快和她合二为一,双眼深深的看着身下的女人,轻轻凑到她的耳边,“今晚再来几次,明天,我追你。”
“……”
……
许风和时暖一起离开了。
可薄临城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和薄林一样,找不到她到底去了哪里。
是许风设计的太完美,还是薄林,也暗中在帮他们,他不就是希望他找不到她吗?
薄临城一个人坐在别墅的沙发里,这一次,是真正的一个人独处,他找不到她了。
薄酒酒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好几瓶酒,捂着鼻子走过来,看着地上和茶几上歪七扭八的酒瓶,酒酒有些无语的坐在男人的身边。
“二哥。”
她都知道了,司亮都告诉她了。
薄临城勾唇,“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这个样子吗?”
司亮说他没去上班,所以她一想,就知道他肯定躲在家里喝酒呢。
薄酒酒把酒瓶拿远了一点,“二哥,离婚是你自己的决定,现在嫂嫂走了,也是你自己逼的,你做出这副样子来又有谁看得见呢?”
她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嫂嫂离开你是对的,因为和你在一起,她只会受伤,每一次都被你伤害,要是我,我才忍不了这么久,我早就要离开了。”
“酒酒,你说,她还会回来么?”
薄临城笑了笑,他知道答案,可是,却还是想问一问。
有些痛苦,无处喧嚣。
薄酒酒扭过头,“嫂嫂离开你,或许会更好的。”
“……”---题外话---六千六,免费六百字。女主受虐快结束了,至于虐男主,很快。。。还有,悲剧or开放or喜剧。。。我还没决定,个人偏向开放式,你们觉得呢?
么么扎,爱小天使们,这次没小剧场,作者复习考试很累,有心无力,sorry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