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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头诗句,破解很容易,但无论是“东茄”还是“茄东”,夜璟宣都找不着这片地方,所以,他急于将洛宝珠抓了回来。
“那,洛小主呢?”虚了又问撄。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朕读给她听,同样是得出东茄这一地名”夜璟宣斜飞入鬓的眉凌厉的伏着,像蛰伏的野兽,一个挑眉,就让人心惊胆战,莫敢直视。
“陛下,世上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两种极为类似的字迹,这天书会不会与离妃娘娘有什么渊源”虚了垂着头道。
“朕也想过”夜璟宣沉吟着,“离妃幼年入宫,生父为救父皇而死,生母传难产而死,身世简单,并未调查出异常,离妃见过这天书,同样诧异于这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
虚了沉默下来,这天书着实让人费解。
夜璟宣挥了挥手,虚了悄然退下。
“陛下”李谦匆匆走了进来。
夜璟宣看他一眼。
“陛下,柔惠妃宫中来了命妇请命,说是狼苑的狼咬死了自己的儿子,正撒泼打混呢偿”
“哦,是吗?”夜璟宣极冷的启唇,“摆架珲春殿”
珲春殿,柔惠妃的宫殿。
李谦心中一凛,站在门口,高昂的嗓音中气十足,“摆架珲春殿~”
珲春殿中,正是闹做一团。
“惠啊,你大哥三哥的命咋这么哭啊,惠啊,你要给你大哥三哥做主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正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脸上黑的眉粉、红的胭脂混做一团,活像唱大戏的。
潘惠坐在八宝团风椅上冷眼看着,“娘,畜生不长眼,你让我如何做主?”
妇人不管不顾,嚎哭着捶胸顿足,“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啊”
“那是皇上养的狼,娘是让我用命去换几头狼回吗?”
“你个白眼狼,你哥哥都死了,你还没有半点伤心的模样,我们老潘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皇上养的狼怎么了,畜生还能比人金贵?”
潘惠轻轻吸了一口气,“大哥三哥不务正业,强抢民女,逼死老农,做的伤天害理的事还少吗,若不是我回回护着,早死了不知多少回,这狼苑看守一职,也是他们自己求的,剥狼皮、偷小狼崽贩卖,如今就算狼不收了他们性命,皇上知道了,能饶了他们?”
“我不管我不管,这狼杀了我儿,就要让它们偿命”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蛮横不讲理。
“朕为你做主”夜瑾宣大踏步进来,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眼角有凌冽的寒光。
“皇上,您怎么来了”潘惠一抬头,忙迎过来。
“朕过来看看”夜瑾宣斜睨一眼地上趴跪的妇人,“这是你娘亲?”
“是的,娘亲过来看我”潘惠对妇人使了个眼色,“娘,皇上来了”
妇人浑然不顾潘惠的眼色,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哭嚎起来,“皇上给老妇做主啊,老妇的两个儿子惨死,皇上给老妇做主啊!”
夜瑾宣冷笑一声,“惠妃,你觉得朕该如何做主?”
潘惠察言观色,总觉得皇上今儿来者不善,即使她穿越而来,可娘亲毕竟是娘亲,却到底是割舍不得,当下小心道,“哥哥被狼咬死,只求皇上加强对狼苑的看守,不要再发生这类惨事”
却不料老妇人丝毫不领情,怒道,“老娘养你还不如不养,你个冷血鬼白眼狼,哥哥被狼咬死了还这幅模样,家里死了两男人,我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还不得让大房给欺负死,我不活了啊,请皇上做主啊”
前半句听着是一个母亲死了儿子悲痛,后半句却嚎得别有深意。
潘惠嘴角不由挂起一抹冷笑,她就说怎么娘亲这般急急的过来,为两个不受宠爱的儿子哭丧呢,原来心思都是在这儿留着呢。
“嗯,你且细细说来,朕该如何为你做主?”夜瑾宣半眯着眸,缓缓的道。
“我儿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却还得活着遭罪,家族中向来由大夫人做主,我这老妇平日里的生活全凭两儿子接济,如今儿子不在,我老妇难安啊”
“既是如此,朕便赏你白银千两,绫罗绸缎十匹”
“谢皇上、谢皇上”老妇咧嘴一笑,贪婪的脸上沟壑纵横,“老妇的小儿子如今在御林军中当差,两年了还是个小兵,还望皇上有什么合适的职位能为小儿谋划谋划”
“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说来”夜瑾宣摩挲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慢条斯理,眸色却阴得怕人,像择人而噬的猛兽。
“还有还有”老妇人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咧出一口大板牙,“老妇家的的大夫人善妒又刻薄,皇上若”
“娘”潘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厉声喝住她。
“你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迟早要进冷宫的,还管老娘作甚”老妇人得意忘形,恨恨的扫一眼潘惠,又堆起一脸笑,“皇上若能下旨让老爷休了那母夜叉,就再好不过了”
潘惠的脸白了白,再不做声。
“李谦”夜瑾宣喊道。
“奴才在”
“照朕方才说的赏了这妇人”
“哎呀,吾皇万岁吾皇万岁”老妇人小鸡啄米似的磕头,又问,“还有小儿和大夫人的事?”
夜瑾宣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这妇人贪得无厌,教子无方,妄图以妾压正,罪行无状,即刻押往慎刑司,乱棍打死。”
变故太快,外面守着的龙虎士兵进来拖人,老妇人才缓过神来,
“皇上、皇上恕罪啊”老妇人如梦方醒,爬到夜瑾宣脚边,丑态百出,大声哭喊着,见夜瑾宣不为所动,旋即又手脚并用爬到潘惠身边,哭着哀嚎,“惠,惠你快跟皇上说说情,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啊,我什么都不要了……”
潘惠嘴唇动了动,看一眼夜瑾宣黑如点漆的眸,那眼眸里没有任何残忍血腥的神情,异常平静,平静之下却仿佛隐着滔天的怒火,又似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她打了个寒颤,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喊,“陛下”
“你若为她求情,便随了她去”夜瑾宣薄唇微抿,语淬寒冰。
潘惠向来不受这身体的娘亲喜爱,对这贪得无厌是非不明的也娘亲并无多深感情,微一犹豫,士兵已经将人拖走,只留那妇人的惨叫咒骂声不绝于耳。
夜瑾宣冷面拂袖离去,李谦小心陪于左右,却百思不得其解,陛下今日何以发如此大的火,跟一个粗鄙妇人置气。
草原中,洛宝珠啃着饼汲着霜露,日晒夜露,过着野人般自在又痛苦的生活。
自在源于全身心的贴近大自然,凌晨三点,听花未眠。
痛苦的缘故则是,凌晨三点都睡不着,反而还冻感冒了!
她想不明白夜瑾宣为何将自己放于此处,虽为狼苑,但小狼们却对她友好无比,从不动粗,唯一的两个不算友好的畜生也死无全尸了,这草原上也并无荆棘灌木会挡了她的去路,洛宝珠真可谓是可以横着走。
莫非夜瑾宣是觉得自己不够配合,想历练自己?
须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过惯了被人侍候的日子,再让她体验体验无依无靠的生活,如此,她洛宝珠就会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端正人生态度?
……
洛宝珠汲着鼻涕,漫无目的的走着,越想越觉得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她认定一个方向,浑浑噩噩的走走停停,不知前方不思左右,靠温度来辨别昼夜,每一个夜晚降临,她就用新长出来的尖利指甲在木棍上狠狠划上一横。
如今,木棍上已添了六道划痕。
美少年还未找来,洛宝珠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是知道少年的本事的,不过,小小的失望之下随即却是更大的欢喜,自己总算是不用做个拖油瓶了,人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目的,自己既然已经拒绝了美少年,那他大概已经醒悟,这个阿姐并不是他人生的目标。
饼已吃完,洛宝珠快活的想,自己终于可以绝食了。
人人都有自己活着的目的,为了让自己更像人,这是洛宝珠给自己定的最新目标,饼完人完……
当然,她只能想这么多,如果再深入的想一想绝食意味着什么,她的脑袋又要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