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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上的虽然不是全麻,但一晚上高度紧张,又受了伤上手术台,中途就昏睡过去了。孙狸挂完水交了班跟泉源一起整理一下刘云的东西。刘云身边有个同事陪着,现在看她朋友来,也就匆忙回去忙了。
泉源叫孙狸去休息,自己在病房里守着她。
也才几个小时没见,就仿佛几天几月那么漫长。
还总觉得短短几个小时里刘云就瘦了一大圈………
泉源附身在刘云面颊上亲一下。
刘云受伤在后背,虽然伤口缝好但暂时也只能趴着睡。刚才泉源帮着把她抬上床的时候她醒了一小会儿。大约是麻药还没有过去身体没什么感觉,所以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老总就又睡过去了。
医生嘱咐说她晚上有可能会发烧。
伤口可能发炎是一个原因,她自己在冬雨里面穿着个衬衫淋得湿透是一个原因……总之陪床家属要辛苦一点。因为这一天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了,所以刘云这个情况没能挤进重症监护室,还是去了泉源出钱给她换的单人间。
不过环境也不错了。
医生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其实泉源也并不用一眨不眨地盯着刘云看。点滴有自动的电子提醒,并不用人时刻盯着。心力也有仪器监测。就是发烧的问题……一般三十*度也无须理会。
旁边有张孙狸帮她找来的折叠床,大约是医生护士们自己值晚班的时候用的,被褥也铺好。只是泉源睡不着。
各种仪器的光幽幽亮着,泉源没有打开大灯,就在这种半明半暗的环境中一直看着刘云。到后半夜时刘云果然开始发烧了。
泉源用酒精为她擦身。
中间医生来换了一次药水。
再过一会儿刘云醒来了。泉源小心扶着她去了厕所。躺回床上的时候刘云才真正清醒过来。麻药的劲头也过了,她趴着朝泉源眨眨眼睛:“老总我有点疼。”
泉源说:“没有办法。”
刘云说:“我以后……”
泉源说:“想要换工作吗?”
刘云说:“换的,太危险啦,我总是忍不住……我当时在想,你要怎么办呢?在车里的时候特别后悔。”
她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泉源无法承受。
泉源俯下身:“再睡会儿吧。”
刘云摇头:“你困吗?”
泉源感觉到困了。甚至那种后怕与乏力也伴随着刘云醒来再次涌上。
刘云说:“我睡不着了。你睡上来吧。”
泉源说:“别胡闹,乖一点。”
刘云笑:“我觉得我特别特别对不起你……真怕你不要我啦。这件事比出轨的错误都大。”
泉源看了她一眼:“下次不要了。”
刘云说:“我努力找工作。下次……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大英雄嘛。”
泉源低下头,抵住刘云的额头:“到我公司来,以后给你戴上链子,都到哪里都要我牵着……”
刘云笑:“老总你这么酷炫啊。”
泉源说:“我控制欲很强……刘云。”
“嗯。”
泉源吻了她一下。
“我没有安全感,如果我们谈恋爱,哪怕只有一分钟我没有把握掌握你在干嘛我就会受不了。战战兢兢,疑神疑鬼……甚至你去交通岗我都可能会害怕一辆失控卡车撞上你。”
“那条路货车限行的……”
泉源说:“我还能幻想出你被火车撞死……”
刘云用额头蹭了蹭泉源:“老总你又困得不行了吧,你太可爱啦。”
泉源用认真的神情说:“我认真的。”
刘云也吻了泉源一下:“那老总你要把我锁在阁楼里或者关进地下室吗?”
泉源又认真地想了想:“犯法吗?”
“非法囚禁嘛不过我如果承认是我自己很宅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泉源说:“你喜欢阳光好一点的房间还是阴凉一点的房间?”
刘云:“哈哈哈哈哈哈……”
泉源跪下来贴近她的面颊:“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很害怕。”
刘云看着她。
泉源的脸色苍白,然后她又笑了笑:“但是我又为你骄傲。”
刘云觉得一切语言都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撑着手臂坐起来,然后说:“嗷——疼疼疼疼疼疼疼……”
泉源:“……”
巾帼女英雄,三八红旗手,先进女青年刘云还要好好适应自己的半残生活。
第二日泉源伺候刘云吃了早饭,然后回公司去。昨晚她匆忙回家,只跟家人解释公司有事要回去准备。到公司时收到电话,接起来发现是陈瑜的。
泉源问:“怎么了?”
陈瑜说:“姐我在你们公司附近了,到底是哪栋楼?”
泉源有点莫名其妙,陈瑜突然来找自己干嘛?
下楼后看见陈瑜拎着着保温食盒。看雨看见她,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姐你昨晚去照顾云姐了吧?”
泉源说:“你怎么知道?”
陈瑜说:“早上看早新闻……说最美女交警。你昨天匆忙跑出去肯定为她嘛。阿伯说你毛毛躁躁的,也不跟家里说。这边是早餐还有营养汤的单子,你看看有没有云姐不能喝的,没有的话就打电话回家,张阿姨下午煲好你回去带给云姐喝。那我去学校了,上午两节课呢。”
“……你就是来送这个?”
陈瑜说:“嗯。”
泉源说:“然后呢?”
陈瑜奇怪:“然后什么?”
什么然后什么?因为在电视新闻里看见刘云所以就特地煲了汤给她……家人甚至根本没有见过刘云。
而且,新闻里说了刘云受伤的事情吗?
明明没有,孙狸昨晚说过要等刘云伤势稳定之后再公布,应该还会接受采访。刘云领导怕刘云被记者们骚扰,所以要求医院也帮忙保密。
泉源说:“不是给我喝的?”
陈瑜更加奇怪了:“姐你也要补补吗?那肯定有你的份啊,不过这边是给云姐补血养气的。哦!”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姐你应该也可以喝的,嗯……你们那个……周期……”
泉源哭笑不得:“我是说,谁告诉张阿姨刘云受伤了。”
“哦,爸爸吧。”
泉源说:“谁告诉爸爸?”
陈瑜抓耳挠腮:“姐你在问什么啊?新闻里说的吧……你想知道什么啊?”
泉源说:“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去上课吧,不要迟到。”
陈瑜一脸如释重负:“哦,那我去啦。”
泉源说:“去吧,车子要给你吗?”
陈瑜说:“本子没带,我去坐地铁。”
泉源点头跟弟弟道别。
上楼回办公室吃早点,保温盒里都说这几天早餐桌上自己吃得比较多的东西,泉源一边吃一边皱着眉。
陈瑜绝对是知道点什么……这个笨蛋不会撒谎。
她又一次想到华夏说的那些照片,父亲最近的反常,她跟刘云的事……真相已经蠢蠢欲动了。
对了,父亲还说过曾在医院里见过自己跟刘云。继母说那天下午父亲是去看伤腿……而那一天也正好是孙狸见到两人,看出两个人的关系……
泉源恍然大悟。
父亲与孙狸的母亲,也就是泉源曾经的心理治疗师周医师还有联系。那天在医院里孙狸说不定就在父亲身边。父亲看见自己去了医院觉得奇怪,孙狸说不定就为父亲介绍过刘云……更大的可能是孙狸的母亲……周姨她已经为父亲分析过自己的情况。
怪不得那天父亲说是他带给自己坏影响。
想必说的是他与母亲爱情的不幸使得泉源对异性绝望……
也就是说,周姨说不定已经给父亲做过辅导,要他接受女儿爱上一名同性的事实。
泉源呆滞了。
她摸出电话想要向孙狸确认,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又将手机放下了。
拒绝表白与表白被拒之后总要有一个冷静期,虽然昨天晚上跟孙狸拥抱和好,……但一晚过去,大家都从那些激动的情绪脱离,想到要互相接触泉源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如果自己想的没错,那孙狸实在帮了自己太多了……
泉源同样也没有勇气打电话给父亲问:“爸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刘云?”
那实在太怪异了。
而且她的父亲陈毓清也是个只肯默默关心人,一旦放到明面上来就会恼羞成怒的人。
这大概是父爱的通病吧。
一直沉默地付出,被发现的时候反而要说没有没有……
父爱啊……
泉源百感交集,觉得父亲叫张阿姨煲汤然后又叫陈瑜来联系自己回家去取汤就是他在暗示对自己与刘云交往的态度。
所以……
她其实已经得到家人的祝福了吗?
泉源感到茫然。
这几天都好像做梦一样,完全没有真实感。
她还是她自己吗?
她觉得几个月前……几周前……甚至昨天,几个小时前的自己都绝对想不到现在的自己的状况。
她真正的……仿佛脱胎换骨,得到新生一样了。
爱人与家人。
……那是多么奇妙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