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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长的睫毛微颤,左边心房好像有一处地方在轻微抽痛
宋梓炀每一次发作,都控制不住自己,他会伤人,也会伤自己,即便这一切,都不是他所希望的,但偏偏,他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命运面前低头。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替他分担一些痛苦。
可是,很显然的,她什么都帮不了他,她就只能那么地看着他在痛苦着在煎熬着。
她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虽然,身体上的伤很痛,但怎么都比不上这种心痛。
似乎,这还是头一回,她有这样的感觉偿。
“你能告诉我关于他的病的事吗?”
任远没有说话。
他帮她包扎好,随后才抬起头,面靥上带着几分认真。
“你当真想知道他的事?”
她颌首。
见他如此,任远唯有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建议你去知道关于他的事,你能先告诉我,在你的心里,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位置吗?”
她怔住,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提起。
任远把东西一一地收回了箱子里。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这个病,是属于他人生的一部分,你就算现在是呆在他的身边,可你能保证这一辈子你都会呆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么?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奇而想去知道一个人的人生,那么就收回你的好奇,莫要把同情放在这上头。”
他的话讲得很清楚,穆沐也听得很清楚。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在自问,她为什么想要知道有关于宋梓炀的事呢?
责任?还是如同他所说的同情?
他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插手别人的人生所代表的意义,她不可能会不懂。她与宋梓炀本来就是一场不经意的相遇,谁都说不准他们以后是否会在一起,更何况,她与宋梓炀也并非是那样的关系。
好奇吗?好奇心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可她的好奇,似乎又不一样。
穆沐阖了阖眼,这些事,她知道她不该问的,她与宋梓炀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指不定下一秒他们就分开了,不管怎么说,他于她而言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她至于对一个注定下一秒就会分开的人如此关怀么?
她问了自己许久,却是始终都没有答案。
她咬着下唇,那个男人的脸不住地在她的眼前一晃而过,她想起了两人为数不多的相处日子,想起了两人发自真心的笑……
她的心里是有宋梓炀的,可这位置,究竟是怎样的呢?
任远看着她,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那一个问题对她来说太为难了一些,只是,他也有自己的顾及。
宋梓炀表面再怎么强悍,但人总有软弱的一面,他怕这个女孩进驻了宋梓炀的心房,最后的最后,会成为他的软肋,他的牵挂。
他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首先软下了姿态。
“如果这只是一场游戏,那么,在他醒过来以后就离开吧!这场游戏,无论是你还是他,都输不起,因为……他注定没办法陪你走到白头。”
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面色苍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后背靠着沙发,抬起头望向了二楼的方向。
“他的病,让他最多也就只能活到四十岁,再多的,已经是奢求了……如果你对他有那个心,那么,你就留在他的身边,陪他度过这剩下的几十年;如果你对他没有那个心,甚至是害怕以后他先丢下你自己去了,那么,就到这里为止吧,不要再继续向前了,对你对他都是最好不过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
“答案不需要告诉我,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了,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不会说些什么。只是我想我要告诉你,你是他第一次带到这里来的女人,这么久以来,他都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交心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想耽误别人,所以宁可自己把心给封起来,谁都进不去……”
“我会一直在楼上的房间里,有事就喊我。”
随后,他便上楼去了,不久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
然,她却仍然坐在那里,一脸的出神。
他的那些话,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在想,四十年,四十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如果,宋梓炀已经二十二岁了,也就是说,他的时间过去一半了。
她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她爱的人先她一步离开人世,那么,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可以面对那样的一天吗?她能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才不过十八岁,正是美好年华,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更没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爱上一个没有多少时间的男人。
她早该想到,在她放不下他的时候,就代表着那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
穆沐抬起手,用手捂住了脸。
在客厅的沙发坐了许久,她才终于上楼去。
推开那间房间的门,房间内的狼藉已然被收拾干净了,干净得仿佛一点都看不出稍早前发生在这里的事。
她走到床边,打了镇定剂的宋梓炀此时正安静地睡在床上,他的双眼紧闭,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坐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摸向了他的脸。
方才在面对任远那些问题时的茫然与不知所措,在看见他的这时候,似乎全部都消失殆尽了。
那个答案逐渐地层层冒出,在她心里无比清晰。
她想,即便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也想要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穆沐从未想过,这一次的离家出走,竟然会让她遇见他。
直至第二天早上,宋梓炀才终于醒过来。
他对自己发作时的事毫无所知,只隐约记得之前的事,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她有没有受伤,对于他的问题,她选择了隐瞒。
好在,任远也没有揭穿她,确定他没事以后,他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相安无事的。
穆沐以为,自己能把伤藏起来,慢慢痊愈不被他发现,只是一次外出,却让她的伤暴露。
宋梓炀面色铁青地看着她臂上的血痕,虽然伤得不轻,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也已经把纱布拆下来了,可那痕迹还是触目惊心的。
甚至根本不需要去思考,他就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是我那天伤到你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沐没想到会暴露,难免有些结巴。
“不是,是……是我自己弄到的……”
“你自己会往胳膊划出一道长痕么?!”
宋梓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臂,不管她再说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也不再说半句话。
之后,两人回家,穆沐本以为他们不会有事的,怎么都没想到,翌日,他便不知所踪了。
过了足足一个星期,他连个人影都没有,打他的手机更是没人接听,就更别说家里这边,他是连一次都没有回来了。
穆沐不是笨蛋,她自然知道,那个男人是在躲着她。
等到手臂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便主动去找了任远,缠了许久,任远实在没了办法,唯有把宋梓炀的行踪告诉她。
她这才知道,每天晚上他都会跟一群朋友出去厮混,再带着女人到酒店去。
而这段日子,他一直都住在那酒店里。
夜幕降临,穆沐来到了任远所说的酒店,这酒店管理很严格,她尝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地混了进去。
她没有房卡,这时候也还早,她便守在了房间附近的通道,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出现。
她等了许久,直到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才有了动静。
穆沐探出头,看见宋梓炀拥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随后,男人用门卡把门打开,带着那个女人就走了进去。
她立即跑出来,一男一女呆在房间里,肯定不会是纯聊天的,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有些事她还是明白几分的。
她走过去,怕他知道是她会不开门,直接就用手按住了门眼,再拼命地按门铃,誓要让面前的房门打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