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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蛟,是个人物。江洋大盗出身,几进宫都被手下弄了出来,至今在淦州和淦州东边的汀州活跃。
淦州境内多山多水,相邻的汀州也多水,却少山,土地富饶,是南密的粮仓之一。
淦州往西北去的砛州,却是多砂砾平地,与西炎相邻,卫国公带领大军常年驻守。恶蛟再人物,也不敢同卫家军抗衡。
沿着边境再往北,便是天险大山,飞鸟难度。被大山隔绝在另一边的有西炎,也有北齐。到得北边,山势减缓,却从山里流出一条大河,汇入诸多支流,形成又一道天险——黑水,水势汹涌,从西北流向东南,将北齐和东夏与南密隔开。
四个大国,南密气候宜人,物产最多,是其他三国眼中的肥肉。可惜,因着地势,北齐和东厦国中并无精良水兵,国力也比不上南密,只能对着富饶南密吞口水。
西炎却不同,那里民风彪悍,全民尚战,攻下南密是每一代西炎帝王的理想。尤其两国边境线除去天险占着的那一块,便是坦途。他们不攻,天都难容。
因此,南密最精良的军队,便驻守在砛州,世代卫国公为帅。
恶蛟一伙人有几百人,里头很多是恶蛟的狱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以往他们的习性是在汀州抢,在淦州藏。淦州的山山水水给他们提供了最有利的隐蔽地。只是后来,渁竞天异军突起。
不同于恶蛟一伙人的里外如一,十打十的无恶不作,杀人如麻。苍牙山水寨,渁竞天为首,在外地被传的如恶魔般可怖,实际了解的人尤其是淦州百姓,都说他们是行侠仗义的好汉。
他们也杀人,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杀了伪善之人,自然会拿出证据大白天下,杀了大恶之人,当然众人拍手叫快。得的钱财之物,甚至让人去衙门里领的赏银之类,也是大部分散于民间。因此,苍牙山,渁竞天,很得淦州民心。
之前几次剿匪,朝廷便得了汇报,因此,才有了后来的招安。
西炎虎视眈眈,不停叫阵。官兵在淦州远不如苍牙山水匪能打,朝内几个皇子互相倾轧,朝臣结党,国力不如从前…所以,渁竞天才说天时地利人和。
早了,他们没有民心。晚了,京城风雨过后,新皇没了威胁,必要一力铲除他们。
做大了的渁竞天带着手下,顺利洗白。从此以后成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淦州水兵,掌控权还在自己手里,只是,不免要为朝廷跑跑腿,杀杀人,保一方平安。
但,值了。
这才第一步。
渁竞天轻点着桌面,细细思索以后的路。
杜仪娘见状,忙无声出了去,嘱咐渁朝儿一声:“待会儿跟你娘来家里吃饭。”
渁竞天少动伙食,很多时候都是去隔壁黎家蹭饭,不然就是桃子和杏子来她家掌勺搭伙。
这点,让渁朝儿很不满,说娘亲懒。可等渁竞天赏脸下厨,渁朝儿又嫌弃她手艺不好。
渁竞天也想不通,以前自己在京城时,厨艺明明很好的啊。后来才想明白,那时候自己总是炖汤再炖汤,还有人在旁边给盯着,可这里多是炒菜蒸菜之类,全看火候,难怪自己总是糊了饭。
自此,更不爱下厨了。
渁竞天回了水寨便没出去过,一统淦州不是虚的,如今淦州主要水域都有她的水匪,哦,现在应该叫水兵。不是她野心大,实在是因为水匪都是由百姓兼职,苍牙山灭了前任大当家黑大头后,又干了几件漂亮的杀富济贫之事,慢慢百姓转了看法,觉得种田经商同时兼职个水匪也不错,反正不会为祸乡里,还能有道保护。
平民,水匪,在淦州,那就是一根藤上的双生花。
然后,渁竞天耳目遍淦州。她回来路上进了淦州便听到有人笑谈,说自己是苍牙山水兵,也成官家人了。
耳目多,就是好,她只派了三百人,黎铁华带着,到处有百姓通风报信,游山逛水一般,就把恶蛟一伙人往海边赶。不能让他们跑到汀州去,当初与朝廷有协议,她的“水兵”无诏不得出淦州。
渁竞天想着不由轻嘲,她多想不开才会离开大本营?
别看才三百,这还是渁竞天有心给兄弟们放个假。真对上了,她有把握一百人便能将恶蛟等人不漏网的全部拿下。自从她依照那个神奇世界的练兵之法来训练兄弟们,叫苦连天是真,战斗力翻番更是真。
恶蛟当初还想投靠苍牙山,说是投靠,实际想鸠占鹊巢。上门挑衅,被黎铁华带着几十人迎头痛击,被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此后,再不敢与苍牙山对上。更将他们的活动地盘缩到了淦州邻着汀州的一小块。
她完全可以骄傲的宣称,她的水兵不比朝廷官兵差,不过,比卫家军嘛…
想到卫国公,又想到京城,不免回想当初,渁竞天五指用力划过桌面,她总有回去的一天…
一边收集着消息,一边百玩不腻的跟渁朝儿每天做游戏亲来亲去,很快,黎铁华将恶蛟围在海边一个角落里。
渁竞天抱着女儿哄:“娘带你去海边玩。”
“好呀,好呀。”
渁竞天除了进京那一次,别的时候都把渁朝儿带在身边。因此,渁朝儿以前随渁竞天去过海边,可惜只一次,她还记得海滩比寨子里的小路要软,还有漂亮的贝壳和珊瑚。
“我要吃烤鱼。”
“好。”
“我要吃杜阿姆烤的鱼。”
渁竞天产下渁朝儿九死一生,没有奶水,是杜仪娘一路将她奶大,因此,渁朝儿喊杜仪娘阿姆。
渁竞天也想让黎小泽喊自己阿姆,可小男子汉说自己不是女孩子,说话不能拖长腔,非得喊寨主,他也是小水匪,有理想的小水匪。
阿姆是当地对“娘亲”的昵称,尤其是女娃子爱这样喊。黎小泽对着杜仪娘也不喊,只喊娘,生怕把自己喊得女气了。
渁竞天犹豫道:“其实娘烤鱼还可以的。”
以前做过吧?
渁朝儿不动了,小脸皱了皱,很是勉为其难道:“那我可以尝一尝。”
渁竞天眯眯眼睛,想当年…
算了,不能想。
“乌婆婆要不要一起去?”
渁朝儿苦了小脸:“婆婆还没出关呢。每次去,都只有大黄跟我玩儿。”
每次听到“大黄”,渁竞天都不自在。这名字,是渁朝儿取的,这丫头也不傻呀,怎么偏偏给条大蟒蛇取了个狗名儿?
“那你给乌婆婆留个字条。”
“好,我这就去。”
望着渁朝儿蹦蹦跳跳出了院子往另一座山头去。渁竞天叹,亲母女的,当女儿的被那老婆子当宝,当娘的怎么老婆子百般嫌?
难道是,一山不容二虎?想到乌婆婆的本领,渁竞天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