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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玉简
感觉到舌尖上的疼痛,钟任仇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将舌尖咬破了一个小口。他稍稍低下头,微一抿唇,那鲜红的一滴血滴“啪”的掉落在阿林的眼珠子上。
阿林瞪着眼睛,片刻之后瑟缩般的开始微微发抖。钟任仇一惊,抱起弃阿林,见那滴血慢慢的融合在了阿林幽深的黑色瞳孔之内,隐隐还有些发红的征兆,忙问:“可是感觉不适?怎的那么巧,偏偏能掉进眼珠子里了?”
不似往常的撒娇耍宝,阿林并未对钟任仇的问话做出回答,只是喉咙里发出了几声诡异的、带着回响的“赫赫”声,让人不自居的汗毛倒竖。
钟任仇以为这是血滴滴在眼珠子上造成的不适,让阿林如此难受,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有些焦急。他自己的伤口向来愈合的快,那一个被牙齿咬破的小伤口也迅速痊愈了,但眼见着阿林却因此遭了罪,心里很是不好受。
左右无法,钟任仇想着让阿林低下脑袋,再给他眼睛里吹吹气,把那血滴给排空出去,可阿林却不配合,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任由猩红染上了它的瞳孔。
钟任仇突然只觉一阵眩晕,胸口又开始灼烧的厉害,眼睛也胀胀的发酸。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钟任仇害怕摔了阿林,只好将捧着阿林的手指也用了些力气。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有一半都插/入了阿林的下腹。
他很是错愕,看着自己的手指没入阿林下腹的浅红色的圆圈里,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就往外抽手,却在下一刻就停止了动作。
他竟然能透过阿林奶白色的皮毛,看到它内部的景象!
并不是什么血淋淋的内脏器官,却实实在在的看见了自己有些苍白的右手手指!
他竟然看见了自己没入阿林体内的手指!
但这景象只是昙花一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这隔物而视的能力即刻便消失了,宛若没有出现过一般。
钟任仇震惊不已,他又试着动了动指关节,随即便看向阿林,阿林却好像并无不适,反而嗷嗷叫了两声,很是兴奋的冲着他撒娇。
“阿林,可感到哪里不舒服?”他慢慢抽出手,指尖的重量却徒然增加。
缓缓退出阿林的下腹,钟任仇疑惑着看向指间,上面竟多了一个仅长约一寸的玉简。
阿林蹬蹬爪子,指了指那小巧的玉简,讨好的蹭了蹭钟任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任仇觉得他与阿林之间的联系仿佛更加亲密了,他有些弄明白了阿林的意思,问道:“可是让我看看这玉简?”
阿林点点头。
摸了摸阿林的后颈,钟任仇捏着玉简小心翼翼的展开,捧近了看看,嘀咕道:“这字实在是太小,若是玉简能变得大些就好了。”
他话音未落,那玉简自发的向外伸展开了。
钟任仇一挑眉,对阿林说道:“你莫不是藏了一肚子的宝贝?这玉简也能变大变小?”
玉简灵敏异常,再次伸展了伸展,又缩了回去。
阿林也翻了个身,两条小短腿努力的往自己的肚子拍去,笨拙的表达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钟任仇却领悟了:阿林这是在附和着说它肚子里真的藏了一堆宝贝。
拍拍阿林的脑袋,钟任仇快速扫了一遍玉简上的文字,却发现......他竟然看不懂!
单个的字他倒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却根本讲不通顺,只像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字堆砌在一起,但并无任何解释的通的意义。
钟任仇又看了几遍,依然不知所谓。
他有些自嘲的笑一声,想着自己可真是糊涂了。
他虽不会因为自己无灵根二感到自卑,但如今父亲的两位外室都携着子女讨上门来,不说这钟启和柳绵到底能否成仙,但只要他们呆在钟府一天,就会是一个大麻烦。
钟任仇不怕自己伤了心、受了委屈,只担心母亲会不会被人为难,更怕自己一个没护着,母亲就糟了他们的暗算。他身上还有些自保的武器,若是遇上些有意为难的,还能保命。
然而拳脚功夫总是比不得厉害的法术。他看着钟晖邦喜上眉梢的给钟启张罗着寻这个派、找那个宗,有时候也会想着若是他出生时便被测出是个有灵根的,那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背着家里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儿子?
今日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钟任仇在惊讶之余,也闪过一丝念头,想着自己是不是也遇上了那些神起的机遇,能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口诀,也好早日脱离了这处处小心的窘境。
可这终究只是自己的臆测罢了,就算这真是厉害的口诀,他也无力看懂。
钟任仇把玉简又缩小了回去,对阿林道:“缘法不到,我也解不了这玉简所述的文字,你可是能把这玉简再吞进肚皮里去?”
阿林往后挪了挪圆胖圆胖的身子,“吧唧”一声,背对着钟任仇躺在他的腿上,两只小前爪还挥舞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生气了?我确实很感谢阿林给了我这玉简,可我却并无灵根,又无师傅指引,连照着玉简自行摸索都成不了。”
阿林晃晃脑袋,借力使力,左蹦右跳的从钟任仇的大腿上跳下来,一溜烟从窗户缝里跑了出去。
它来回跑了几趟,钟任仇这才明白过来,阿林这是让他随着自己走出书房。
钟任仇万般无奈的跟着阿林的胖屁股后面出了书房,跟着它左拐右拐,最后哭笑不得的看着阿林侧躺在自己的榻上,又是眨眼又是蹬腿,滑稽的不得了。
“难道是让我睡一觉?”钟任仇把阿林从床上托起来,“从未听说过还能一觉醒来就能看会功法的。唔,还有,虽然我不嫌弃你,但你刚刚满院子乱窜,还敢不洗净了就往被窝里钻”
蔫头耷脑的阿林就又被丢给旁人去洗刷搓揉去了。
心情刚刚放松不少,又有来传话的说让他去用膳,钟任仇不得不披上一层懵懂的假面,假装自己没能察觉出那柳夫人和柳姑娘的古怪之处。
席间觥筹交错,柳绵还耍了一套自己的鞭法,有些自傲道:“虽然我现在还未能正式拜师,可几月前,我正在山上练习鞭法,恰巧掌门大人就此经过,无意中在掌门面前献丑一段,竟意外得到掌门的夸奖。”
柳夫人也赶紧接上去说道:“雯庞派的掌门还亲口说棉儿这鞭法在派里可算得上是上乘了,还有意要许棉儿做亲传弟子!”
“娘,这事儿还没个定论呢!您这么早就说出来,若是掌门把这一茬给忘了,过几日我未能成为亲传弟子,可不是让人笑话了!”柳绵耍娇道。
“怎么会忘了?我一把年纪了都记得呢,一派之首怎的还会记不住,”钟老夫人道,“咱们钟家与雯庞派关系匪浅,下次让晖邦去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定能让他倾囊相授!”
钟晖邦正在喝酒,闻言差点儿呛着。
他心中不快,突然有些厌恶母亲给他找了这么多事儿,急忙摆手道:“母亲,此事儿子可做不得主,再说钟家只是商贾之家,哪儿还能左右的了道长们的心思?”
钟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那前些日子你一直都张罗了些什么破篓子事情?要不是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得知了你干的好事,你这都与多少道长牵上线了!还以为瞒得过我,真是不知深浅!”
钟晖邦被他说得脸色微变,忍了又忍,最后一声不吭的闷头喝酒去了。
面色同样难堪的还有柳翩翩,她用力过猛,竟是不小心将手中握着的银筷子给折弯了。她过了半响才发觉出自己的失态,掩饰着笑道:“头次在钟府这样气派的宅子里用膳,紧张的不得了,瞧瞧我,还将筷子给折了!真是让大家见笑了!”
钟老夫人哈哈一乐,说道:“棉儿这么厉害,一定是随了母亲。你们可别介意,”她瞥了一眼钟晖邦,有些赌气道,“辉邦若是办不妥,祖母我就去求求我的娘家——何家。我还不信了,一个小小的雯庞派还能这么不给面子?等着咱们再找找更厉害的宗门,定会有那慧眼伯乐,好好传授传授咱们棉儿!”
应付了一顿午膳,虽然没怎么出生说话,但钟任仇仍然觉得疲惫不堪。
他脱了靴子仰躺在榻上,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趴在小竹篮里、哼哼哈哈睡得正香的阿林,这才觉出不对味来了。
阿林一般都是会趴着睡觉,为何它刚刚却要侧躺着挥舞着小爪子?
攥了攥胸口的玉佩,钟任仇急忙将玉佩拿出领子外,瞧了一瞧,又学着那玉佩上的小娃娃,翻身向左边侧身躺下。
他颤动着双手把那小玉简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玉简上的字左歪右斜的重新排列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