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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站,电车停靠处。
阳光从高阔的透明穹顶上映入,流淌在纯白的墙壁上。地板是纹着花纹的淡白瓷砖,搭配简约的科技风装修,整体显得方正宽阔。而这里的行人有些稀疏,多是工作人员在调控电车数据。他们匆匆走着,于是发出散乱的脚步声,显得清脆悦耳。
一辆电车缓缓地停靠在站台边,然后电子感应板发出微响,车门便尽数打开。到站的乘客纷纷从车门涌出,显得井然有序。这辆电车本不是此时到达,但前一辆电车上似乎有人砸窗跳河,需要停车勘查,于是这一辆电车就先停住电车一步到达了。
此刻,一名少年带着遮阳帽,牵着身后人的手,悄悄走出了人群之中。此时大部分到站的乘客都是成年人,但他们略矮的身高却并不显眼,堪称存在感极低。他们身上穿着卡苏林学院的制式校服,设计有着强烈的帝国特色。
“前辈,你在听我说话吗?”人群中,青嫩的萝莉萌音疑惑响着,“我真的觉得这样不太好吧……”
少年牵着女孩的纤手走着,同时语重心长道:“说过啦,完全没关系的,程若叶教授那里我来沟通一下就万事无忧了。逃课嘛,怕个鬼?这是青春的张扬放肆,诶,说了你也不懂。”
女孩微微有些迟疑,解释道:“不,前辈……你听我说,我意思是,你这么牵着我的手,不太好吧?轻苏姐姐说过的,除非很亲密的关系,男孩子不能随便牵女孩子的手。”
“我们俩关系不亲密吗?……”
“嘛,大概不呢。轻苏姐姐说的,是那种一辈子在一起的关系呀。”萌萝莉有板有眼地认真说道。
少年面色一僵,收回了牵着女孩的手,同时另一只手忧郁地压低了帽檐,试图遮住自己的表情。
“唔……是嘛……”
少年发出含糊不清的语气词,听起来有些悲凉。而女孩眨了眨眼睛,没有察觉出少年燃烧殆尽的状态,反而歪着脑袋,又开始一本正经地提问——
“所以,前辈,已经到了白鹭站了,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啊,这你就问对了!”少年忽然重新振作起来,富有激情地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一回嘛,要教你机甲格斗方面的知识,对吧!”
少女一脸呆萌,愣愣地点了点头。
少年继续义正辞严道:“但是,任何技巧嘴上说说都是不足的,我要带你去看因为钱财名誉的厮杀!那些机甲教学视频根本都是虚的,只有那些真正的搏命才是好教材!”
“所以……前辈你打算去某个地下搏斗场?我觉得前辈的描述就很符合地下搏斗场这一点了。”少女不解地蹙起了秀眉,“但是若叶教授说过的,优秀的学生是不能去那种地方的。”
“的确是‘地下搏斗场’。可你打算听我的话,还是准备听教授的话?”少年露出了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小可爱,告诉我答案吧。”
“教授。”
他得到的回答很果断。
一边向前走着,少年一边颓然地捂住了脸颊,看起来无助而哀伤。
女孩担忧地看了眼少年,想了会儿,又补充道:“但我和前辈大概不算优秀的学生吧。”
“啊!我就知道小可爱最可爱啦!还是你对我好!”少年瞬间斗志昂扬起来,转身抱住了女孩娇小的躯体,原地转圈欢呼,“走!前辈带你浪出一片天!”
被少年抱着在空中转圈的女孩眯起眼睛,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挣扎着挥舞手臂,嘴里含糊不清说着什么。
“前辈,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这幅模样好差劲。”她抓住机会,抱住了少年的脑袋,让自己的身体停止空中转圈,同时歪着脑袋,以可爱的萝莉萌音认真发表着看法,“前辈的模样超级像那个大叔教授,对,像他抱着抱枕转圈的模样。”
「那个上课都要带着动漫抱枕的大叔教授,我,我,我……」
如同利箭射中膝盖,少年浑身一僵,然后慢慢地放下了女孩。紧接着他绝望而哀伤地捂住脸颊,散发出浓重的失败感气息,重新变成燃烧殆尽的枯柴模样,仿佛受到了极重的打击导致精神值大减。
女孩仍旧懒懒地依在少年身上,迷迷糊糊的。而少年忍着悲痛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心情复杂地再度迈开了步伐。此时周围路过的行人看见两人,却都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令人愉快的吵闹,无外乎如此了。
……
阳光微亮,轿车飞驰。在商业街道上,杜怀穿着瓦伦安校服飞快奔跑着,浑身湿透。才从那条湍急的河流中爬上岸来,他便没有一刻微停喘息地奔跑着。
而周围的行人诧异地看向衣服湿淋淋的他,有些不理解地笑了笑,有的也和身旁同行的友人对此略微议论一二,但并没有过多地注意。杜怀同样专注于奔跑,所有注意力都专注在眼前的道路上。
下午的阳光已经渐渐变得热烈,可此刻杜怀却只能感受到潮湿的冰冷。或许是因为浑身被河水浸透,但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深重的不安。他的瞳孔中布满复杂的情绪,心中正在默默地祈祷着林轻苏能够继续坚持一二。
即使上半局她能够与某名长期守擂者打成均势,但下半局必然会失败。林轻苏根本不清楚地下搏斗场的一些黑幕,那些百战不殆的奇迹其实都是庄家有意而为的,不为人知的隐秘手段几乎可以说层出不穷。「战神」是观众最感兴趣的一点,所有人都丝毫不吝啬为这个词语抛出大笔的钞票。搏斗场又怎会放过此点?
随着快速地奔跑,蓦然拐过一个街道,一座机修店便遥遥映入杜怀眼中。那座机修店安静地立在街道的偏僻处,很少有行人走过。杜怀看见那座机修店,脸色终于微微放松。下一刻,他身体却倏地一僵,步伐瞬间停住,紧接着半俯身体,撑住膝盖,便微声喘息起来,面容却忽然有些狰狞。
无声的剧痛,狂火的剧痛,窒息的剧痛。
一旦松懈下来,身体便已不堪负荷,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他的身体有着伤势,本就不该如此强烈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