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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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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逸然吃饭速度飞快,乔瑾还当他真心饿坏了,心疼又愧疚,“都让你别陪着我跪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乔瑾给乔逸然挟菜,乔逸然道:“唔不是,我有时候想事情就这样,要么半天不动饭菜要么吃得很快,一直都这样。”

    “想什么?”

    “昨晚的事……我总觉得好像……唔,差点就能想到什么了。”

    “嗯……有的时候脑筋钻了死胡同能想起来的也想不清了,也许你暂时放松一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还是先去和父亲说说吧,也许他一提点我就想起来了。”

    乔瑾慢条斯理把口中的东西咽下,“我就不跟你一起了。”

    乔逸然故意挤兑道:“还在别扭啊。”

    “瞎说什么。”乔瑾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我还有事,你忙你的去。”

    “不会还是跪祠堂吧?”

    乔瑾垮了肩膀,“别乱操心了,不是,放心吧。”

    “好好。”乔逸然吃完放下碗筷,“那我先走了啊。”

    “去吧去吧。”

    乔瑾说罢又挟了菜进嘴里慢慢嚼着,乔逸然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丢下一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说啊。”

    这才觉得说完了,心满意足找乔晟去。

    乔逸然首先告诉乔晟乔瑾已经从祠堂出来的事,乔晟只不咸不淡点了点头,但乔逸然看得出来他眉头舒展了些,果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念着的啊,乔逸然偷笑。

    提到尸体的事,乔晟没问乔逸然怎么偷藏了尸块,只问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提到这个,乔逸然懊恼道,“尸块已经焦了,自爆不应当这样的,但焦硬成那样子,跟炭块一般,实在查不出什么。”

    “从来没听过这么一群人,如果在苍云帝国境内曾有过如此疯狂的做法,应当能查询到蛛丝马迹,可见他们是最近才冒出头的,尚不为人知。”

    乔逸然点点头,这方面乔晟比他在行。“不过黑衣人丢过来的那根竹管炸开后,虽然味道比较杂,但我还是闻出了点血腥味。”

    乔晟冷着脸:“上次出去遇到血池,这次又是血腥味的竹管子,你运气还真不好。”

    “不对不对,血池是偶尔碰上的,竹管子是找上门来的,不一样啊。”

    当初血池的事引起了重视,但派人去查看的时候,血池里的血量不如乔逸然当初形容得吓人,只是从周围环境受污染的程度来看,肯定不止他们眼前看到的如此简单。血和动物尸骨都可以清理,许多大量偷猎者也经常会在屠杀时找个地方,狩猎后就留下一个血池,可按照乔逸然所说的量,已经不是刚达成犯罪的数量了,严重影响了苍云帝国的利益,被抓到绝没法简单了事。

    结果却是没抓到这两个人,至少在苍云帝国境内,他们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苍云帝国不止暗黑森林这一处魔兽聚集的地方,因为事情的严重性国内其他地方也派出了人去查看,却也没有发现能和乔逸然描述对的上号的情况出现。

    劳师动众一场空,难免就会有人忍不住猜疑,许多人在毫无所获后经常喜欢怀疑,这事不是乔家一家调查,乔晟当然也与其他臣子一起动员,当不少人开始怀疑乔逸然话语中的真实性时,乔晟丝毫没有怀疑过。

    “觉得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夸大其词?”乔晟冷冷道,“他用了多么夸张的辞藻来描述么?他只说了所见到的一切,无能的是我们。”

    有人忍不住道,“乔家主你就没想过,有可能是那孩子编造的,目的是为引起你注意之类的,你看,这在孩子们当中很常见,我家小儿有时也……”

    乔晟嗤笑一声,“别拿你家小儿跟他比,他是我儿子,我清楚。”

    这些过程乔逸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结果是无所获,乔晟想到此,也是一阵烦躁,血池的事暂时无所获,新的危险又已至。这孩子从小路就坎坷,从出生起颠沛流离……如今回归了乔家,却又是踏入了新的危险之中,这让乔晟怎么不心疼他,为他操心?乔家,护国四大家之一的乔家之人绝不是无能之辈,何况敢动他的儿子,就要做好面对整个乔家的心理准备。

    乔晟缓缓道:“我和秦家主觉得这事儿可能与之前某件事有联系,不过具体还在调查中,顺着这个蛛丝马迹,总能摸出点门道。”……或许门后藏得东西,会令所有人吃惊也说不定……

    其实乔晟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接下来要等的,就是证实。

    “龙十三和龙十四也跟你相处了些时日,我现在正式把他俩分派给你,以后他们就不是天龙卫,而是你的人了,名字、想怎么安排都随你。”

    “这……”乔逸然知道乔晟是担心他的安危,在为他增加势力,但是……“父亲,他们也跟了你许久,是不是问问他们的想法,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不济还有这么久的感情呢。

    “但凡他们是天龙卫一天,我的任何命令他们都不会反抗,包括从天龙卫中除名。”乔晟顿了顿,道:“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乔晟最后这句交代的话很郑重,显然他并不是把十三十四当成工具,而是在意的。并且如乔晟所说,但凡他们是天龙卫一天,就必须听从乔晟命令,但如今他们不是天龙卫了,却依然愿意听从乔晟的嘱咐成为乔逸然侍卫,可见他们对乔晟的忠心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乔逸然也郑重地答应,“好。”

    “近来你多注意着自己安全,别给人添麻烦,自己把自己顾好了,知道么。”

    乔晟板着脸训话,乔逸然已经习惯他的嘴硬模式,哪天他要是开窍了能把关心的话好好说出来,乔逸然跟乔瑾在高兴之前估计得震惊上好一阵。

    “十三十四给我,那大哥呢?”

    “他你只管放心,没那么不中用。”

    想来乔瑾这般年龄,也该有自己的势力,护卫什么的也不像他现在起家还得从父亲这里得人,说起来无论龙十三龙十四还是颜书玉,都是在乔晟撮合下才成为他的属下,自己现在可缺人手得紧,无论是打理事务要用的人,还是实验要用的,唔,这该好好考虑了。

    乔逸然从乔晟处出来,系统原本是在住处一边训着团子一边等他,此时却过来了,乔逸然用眼神询问他,系统道:“风老差人来找你,等事情做完了你过去看看吧。”

    “他在住处?”

    “传话是说在住处。”

    乔逸然想这可稀奇了,三圣同住在一个大院里,但平日里若去寻,很难在住处里找着人,三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家主其余人要找他们都难得很,运气好了你可能下一秒就碰见,真想找起来的时候,往往连一片衣角也看不到。

    乔逸然笑道:“你在脑海里给我传话不就好了,用得着亲自跑一趟?”

    系统只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来到三圣的住处,院外有小童正在清扫,风老还等在院内,院子里却不止一个人,这人乔逸然却不认识,看上去格外清冷一青年,乔逸然想到风老的年龄与外貌,暗自猜测这位是否也是如此,拥有着年轻的外貌,谜一般的年纪。

    乔逸然先给风老行了礼,风老道:“来来小家伙,我给你介绍个老顽固,”风老手一摆,“他,大名鼎鼎的医圣,你可以叫他老顽固,死脑筋,随你喜欢。”

    乔逸然汗,他能这么叫么。“晚辈乔逸然,见过医圣。”

    清冷的医圣却是看着乔逸然的脸,不说话,乔逸然觉得他已经知道下一句台词了,果不其然,医圣开口就是——

    “你长得……”

    跟你娘真像、好像你娘,乔逸然在心中默默帮他把这句话补全了,不过医圣话说到一半却闭口不言了,……他还是头一个在这句话上不按剧本走完的啊。

    但想想医圣跟乔夫人之间的关系,医圣肯为乔夫人出世,证明这个忘年交绝不只是口头上说得好听的泛泛之交,有的人不轻易交友,一旦交友必定披心相付,乔逸然也是这种人,而且他也失去了友人,但医圣与他不同的是,医圣把乔夫人的事怪罪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痛苦内疚,他内心的煎熬,怕是比乔逸然当初更难受。

    如今有人顶着与故去的旧友相似的脸站在面前,医圣的心绪不可谓不复杂。

    “乔逸然,是哪几个字?”

    医圣的声音如同他人一般清冷,如皑皑山上雪,不为人间留。乔逸然报了字,医圣目光深远,“当初她念你的时候,总只唤着孩儿,她说自己弄丢了你,不配给你起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条命都是她给她护的,谁能比她更配给小子起名。”

    乔逸然说得真心实意,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在为救治丈夫的求医路上产子,途中艰险万分几遇刺杀,她得是一个多么强大的人才能撑下来。因为这个世界强力的灵武者太多,许多人甚至忘记了,最强大的,还是人的内心。

    “你倒是懂事。”

    乔逸然从医圣这话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丝人情味。

    “这孩子是什么性子?”医圣问风老。

    风老笑一声,“还能是什么性子,你刚刚不是说了,乖巧懂事。”

    “两个孩子,倒是没一个跟那丫头性子一样,又疯又傲。”

    “完全一样是没可能了,”风老悠悠道,“但身上总有影子的,用眼睛去看啊老鬼。”

    医圣冷冷清清:“我比你年轻。”

    “年轻多少?几岁十几岁?没年轻上三十岁就甭提嘞。”

    医圣哼了一声,没理他。

    “乔逸然。”

    “在。”

    “如我与乔晟和乔瑾说的一样,但凡你们遇到什么麻烦来找我,无论大小,只要不为伤天害理之事我都不会推拒,这是我欠你们的。”

    医圣的语调总是冷冷清清没有起伏,让人总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乔逸然摸摸鼻子,“那个……前辈,我觉得你不欠我们什么,真说起来父亲还是您救回来的。这话,想必我父亲和大哥也说过吧?”

    医圣清冷的表情瞬间露出了一丝微妙。

    乔逸然猜也能猜道,医圣对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乔晟必然是一脸死板冷硬地说着不需要,虽然看上去如怄气一般实际上他真心实意;而乔瑾则是彬彬有礼婉拒。

    乔逸然没猜错,他的父亲和兄弟还真是这么干的,所以他一针见血的猜测让医圣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傻孩子别这么实诚。”风老挤眉道,“他愿意欠就让他欠着,医圣的人情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以后你你有什么想找人跑腿啊甚至让他端茶送水都行,他不说了么只要不伤天害理都可以,我猜他肯定很愿意做伺候人的小厮的,是吧?”

    医圣当然也知道风老在揶揄他,声音像从冰雕里飘出来一般,“一派胡言。”

    风老呵呵,“老顽固。”

    医圣这心结打不开放不下,他也不想放下,他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除非那件事从未发生,否则没有什么能改变如今医圣固执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医圣递给乔逸然一串珠子,“这串珠子是我托人炼制的,里面封存了我的治愈术,十二颗小珠子能愈伤,这颗大珠子可于伤重时救人一命,你收着罢。”

    “好东西好东西,小家伙快收下!”

    风老抢着替乔逸然答应了,乔逸然哭笑不得,不过这串珠子也的确让他动心。能封印术法的珠子炼制手段如同炼制傀儡体内的假天珠,要存下治愈术更是不易,一颗都极难成功,更别说这里有十三颗,其中一颗还能在危急时刻救人性命,实在太宝贵了!

    乔逸然也不矫情,收下后连忙道谢。

    医圣又给了乔逸然一枚珠子,“我如今住在苍云帝国境内暮霭雪山上,你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若是不方便亲自来,就命人带着这颗珠子来找我是一样的。”

    乔逸然看向风老,风老闭眼点点头,乔逸然便也收下了。医圣顽固的心意,可不是他们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至于我的名字……”医圣喃喃道:“太久了,忘了,你想怎么叫我随意,或者如这家伙所说,老顽固、死脑筋,都无所谓。”

    “我还是称呼您医圣前辈吧!”

    乔逸然汗,上了年纪的人心思真是摸不透。

    医圣不置可否,如今对他来说称呼还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医圣”二字也不过是世人加之于身,他原本的名字,或许他还记得,别人却不记得了,世人只知医圣,却不知谁为医圣,医圣为谁。

    与风老等乔家三圣不同,医圣曾是避世之圣,心中所念所想都与他人不同,风老眼中他死脑筋古板,在他眼中或许风老还是玩世不恭的俗人呢。

    “其实跟他说话很没意思。”风老当着医圣的面对乔逸然抱怨,“要不是他今儿来了说什么要见你一面,我肯定不招待他茶水,还留在这里废话这么久。”

    医圣端起茶水慢悠悠品了一口,“劣茶。”

    风老:“有本事你放下别喝!”

    医圣无视,又抿了一口,这才放下。

    “你瞧瞧你瞧瞧。”风老跟乔逸然控诉,“这人什么脾气。”

    乔逸然心说您老人家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啊。

    “还好你来了,跟老顽固独处真是无聊透顶。”风老笑着招手,“来来,小家伙让你傀儡靠过来些,让我看看送出去的东西如今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