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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盛民有些尴尬,看着自顾自离开的霂昔,笑呵呵的对两位客人解释道,“年轻人,真是有代沟啊,这么一会就坐不住了,呵呵呵,两位真是不好意思。”
“张董,这是哪里话,年轻人嘛,喜欢热闹,咱们几个都快老年的人了,太沉闷,难得能陪咱们坐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王明道和方泽海都随声附和道。
“呵呵呵,是啊,来咱们再来干一杯。”张盛民听见两位如此说,也赶紧转移话题。
张霂昔驱车来到环山路上,w市算不上繁华的大都市,十点多环山路上的街头已是冷冷清清,全然没有白天堵车时的拥挤,有些微凉的风通过车窗灌了进来,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不停的抖动。
看了看手里已经摔坏的监控器,张霂昔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已与薛漫彻底隔绝,有些焦躁不安的心提醒着自己失掉她消息的恐慌。
墨黑的剑眉不断紧蹙,薄唇微泯,昏黄的夜色下,明朗帅气的俊脸有些阴郁,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掉头前去她独行的夜路。
薛漫开心的跟元乔说着自己的种种近况,只是关于张霂昔的种种薛漫却不知如何说起,内心的愧疚感总是不停地激荡着大脑,薛漫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元乔。
薛漫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行进,眼看快要来到居住小区,想到要跟元乔说的事,内心竟然有些心虚,疾驰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下,来回徘徊地酝酿着。
刚要开口,却看见昏暗的夜色里有个不明物体正在往这边飞奔,有些恐惧的心跳不住的加速,随着不明物体的靠近,瞪大的美眸,瞳孔不断缩小,薛漫一个躲闪,却还是看见一只有些凶悍的脏兮兮的恶狗停在了自己的跟前。
薛漫一个激灵忍不住的“啊”的一声,凶悍的恶狗似乎被薛漫的大叫吓了一跳,有些恶狠狠的瞪着独行的薛漫,因为刚才的疾驰,大口不住的哈着舌头散热,口水似乎也在不住的流着,还时不时的狂吼两声,好似显示它的气势。
元乔听见薛漫“啊”的大叫一声,又听见类似狗的吼叫,不住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薛漫小心翼翼的说道,“狗,一只恶狗”
说完再也忍不住的大叫起来,想要逃跑却是迈不动步子,只能不停地大叫来恐吓这只大狗。
隔条马路的工地上,有些醉醺醺的三个小伙子,刚刚回到工地,准备撒泼尿回工棚睡觉,谁知一声声的尖叫不绝与耳,三人一个激灵,冲过马路就看见一只恶狗正对着一个花容失色的美女狂吼,立马抄起脚底下的石头棍子,向恶狗扔去,恶狗被砸中后一声惨叫,转身逃跑。
薛漫望着被赶走的恶狗,不住的轻拍着胸脯,喘着粗气说道,“谢谢,谢谢”,拿起电话,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掉。
再次拨打却发现手机提示余额不足,有些踉跄的脚步,刚要迈开,没走两步,才发现将恶狗赶跑的三个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昏暗的夜色,已然适应黑暗的目光,发现三人像是工地上的工人,与此同时,一股刺鼻的烟熏味、汗渍味也扑面而来,刚刚惊慌的心跳稍逝平静后再次惶恐不安起来。
三人紧紧的盯着薛漫,有些静谧的道路上,三人喉结滑动的吞咽声大的都能传到薛漫的耳朵里,薛漫顿时觉得一股浓浓的恐惧感不断袭来。
三个工人刚才在混乱的情形下并没有看清薛漫,把狗赶走后才发现薛漫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独自夜行的高挑美女,工地上劳苦劳累,寂寞难耐,如今看到一个如此标志的美女,竟然忍不住的要犯案触法。
有些无助的薛漫,内心不住的祈祷,突然想到张霂昔,想要给他拨打,手却不停的抖动着,不知是手机的问题还是手的问题,触到的屏幕总是毫无反应,这时一只大手,一把打掉薛漫手上的手机。
薛漫瞪大双眼惊恐的盯着三人,惶恐的心逼迫薛漫赶紧绕道跑,可是似乎跑都变得苍白无力,三个豺狼虎豹的眼神,灼灼而又渴望,在随着薛漫跑出不到三步后,她终究还是感到一只大手抓住了她,同时伴随着一股混凝土的味道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想要大喊挣扎,可是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却不知如何大喊挣扎……
元乔在听见薛漫说了一句恶狗之后,电话就断线了,再打过去,那边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欠费”,而这时一个同学正好来找他讨论一个项目的事,是自己的导师安排给两个人的,刚接手时,自己正在苦恼薛漫的事,所以后来接不上手,一直都是同学一人在做,如今如若不是着急,想必他也不会半夜来找自己,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推脱,可是一想到薛漫,却也一时无计可施,随后有些惴惴不安的尾随同学前去。
薛漫被三个如饥似渴的工人拖到施工的工地上,身心俱疲的她,在反应过来后,还是竭尽全力的挣扎呼喊,可是又怎么能逃出那些粗糙有力的大手的钳制。
这样的新闻薛漫见过不止一次,“某某大学生,晚自习独行被大学的施工的工人劫持后,被实施强暴,由于不堪忍受非议的眼光,于次日坠楼身亡”、“某某大学生晚上跟男朋友外出,在遇见实施抢劫的人后,弃女朋友独自仓惶逃走,事后女友失踪,并在某某建筑楼房里发现尸体”等等等等,薛漫在想着如果自己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是不是也会去寻死。
三个人狠狠的拖着奋力挣扎的薛漫,路边虽然很少有车辆经过,可是偶尔也会经过一辆,灯光照着路边,三人心虚的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车辆再次消失,此时静谧的夜晚里从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手机铃声,尽管薛漫咚咚咚的心跳声,虽是震的耳朵快要失去听力,可是听到铃声时,还是闪过一丝惊喜,于是薛漫拼尽全力的喊出一声。
三人听出薛漫似是觉察有人来寻她,再次狠狠的箍住他,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挣扎余地,看着全然不听使唤的薛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薛漫的脸上。
薛漫被那一巴掌扇的有些头晕目眩,半张脸也是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眼泪簌簌流下,其中一人似是想到好办法是的,嘿嘿一声淫笑,脱下带有汗渍的t恤塞到薛漫的嘴里,薛漫泪流满面,却又无可奈何,就像在梦境里,想要逃出恶人的追杀却总要逃不出。
张霂昔面色阴郁,心口不知何时开始有些堵的慌,说不出来的难受,脚下的油门,不停的往下踩着,畅通无阻的跑车飞快的来到薛漫独行的夜路上,眼看就要到了薛漫住的楼下,却是毫无踪影,抬头望向她所住的楼层,也没有回家开灯的迹象,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再次转回没有路灯的夜路上,车速不自觉的放慢,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薛漫的手机,卡2打通没人接,只好拨打卡1,谁知卡1竟然停机,一遍遍拨打,却始终没人接。张霂昔有些焦急的狠捶方向盘,车喇叭也一阵阵的响起。
再次拨打手机,心烦气躁的无意间望向车外,远远望见地上有什么东西忽明忽暗,再次靠近,一阵阵铃声响起,好像是自己正在拨打的薛漫的手机,忍不住的跑下车,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显示的竟是自己给薛漫输入的“帅哥”二字,而手机也是自己上午刚刚买的新手机。
张霂昔看着手机不自觉的颤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好的画面,突然意识到,薛漫也许是遇上什么事了,脑袋瞬间充血突然有些发蒙,眉头不停的涔涔渗着冷汗,双手颤抖的有些慌张无措,张霂昔急得原地转圈,大声叫喊着“薛漫,薛漫……”
张霂昔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看着马路对过的工地,不自觉的往前走去。
三人突然听见外面的的车喇叭声一阵阵响起时,有些恐慌,却也迫不及待的加快动作,其中一个刚刚退去身上的衣服时,却又听见一声声焦躁的喊声,而这时有些绝望的薛漫,也听到了那一声声急切的呐喊声,是张霂昔,是张霂昔,喊声不断靠近。
薛漫再次升起希望,身子疯狂的踢打着,尽管可以感觉到身下,那一摊混有石子的土块隔得自己的脊背生疼,甚至已经开始流血,可是早已顾不得了,拼了命的挣扎,而张霂昔的喊声也在不断靠近。
三个工人听见逐渐靠近的喊声,有些飞快的抬起薛漫准备转移阵地,只是一个着急,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薛漫顺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的想要逃跑,却被一个还未站起的工人猛地抓腿再次跌倒。
张霂昔有些焦急的呐喊声,一声声不绝于耳,似乎连间歇的时间都没有,薛漫只觉得绝望再次袭来,他的喊声已经完全将这边的动作声掩盖了,他也许不会找到这边来了吧……
退去衣物的工人再次笑意淫淫的往自己这边靠,而耳边的喊声也渐渐消失,就在两人狠狠的箍住薛漫而一人一把抓掉薛漫的衣物时,一声闷响,那人轰然倒在了地上。
张霂昔早已听见那边的动静,故意将喊声放小,甚至带着一丝离去的喊声,动作却是在慢慢靠近,看着被摁在地上的薛漫,手不自觉的抓起地上的棍子,悄悄的奔过去狠狠的砸向撕裂薛漫衣物的人。
两人看见倒地的人,醉醺醺的脑袋突然惊醒,顺势松开薛漫,扑向张霂昔。
张霂昔目光早已适应黑暗的夜色,看着同时扑向自己的两人,先是一闪,两人看着躲闪的张霂昔,赶紧止住向前的动作,一人有些醉醺醺的没有止住却是跌倒在地,张霂昔手持木棍,再次向还未跌倒的人挥去,只见那人反应及时,还是躲了出去。
薛漫看着站在前面的两人来不及顾暇自己,赶紧爬起来,想要来到张霂昔的身边,谁知倒在地上刚要爬起的人再次抓住薛漫。
张霂昔看着再次被抓住的薛漫,一个失神,那人也已手持木棍,朝张霂昔砸去,薛漫一声大喊,张霂昔瞬间反应过来,用胳膊一挡,尽管毫无灯光,薛漫还是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股股黑色液体顺着白皙的胳膊滴答在地上。
张霂昔一边抱着疼痛难忍的胳膊,一边手持木棍,慢慢转移地点,那人似是看出张霂昔的意图,再次拿起棍子朝他挥去,张霂昔快速举起木棍一挡,然后快速回击,只见那人捂着被打着的臂膀,一声惨叫。
来不及再管那人,举起木棍向抓着薛漫的人砸去,那人一看有些吃惊,松开抓着薛漫的手,转身灰溜溜的逃走,薛漫赶紧上前抓住张霂昔,只见背后被砸臂膀的人,再次举起木棍走到张霂昔身边。
薛漫焦急的看着张霂昔的胳膊,突然间抬头看见后面的黑影,一声大喊,张霂昔来不及躲闪,一手紧紧的抱着薛漫,一手护住自己的头,躬下身子将薛漫护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狠狠的挨了一棍子。
张霂昔痛的一闭眼一咬牙,闷哼一声,转过身来,高达的身躯似是瞬间爆发无穷的力量,眸光闪过一丝冷冽,不顾浑身的疼痛,猛地一跳一脚踹向那人,那人瞬间倒地,再次哎吆吆的惨叫起来。
薛漫感受到张霂昔身上散发着阴狠的气息,看着他举起棍子就要朝那人砸去,薛漫上前拉住张霂昔举起的胳膊,有些焦急的说道,“不要打了,咱们快跑!”说着就要拉起张霂昔准备跑。
张霂昔看着地上的人有些不甘心的瞪了那人一眼,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被薛漫拉着飞奔似的跑走。
两人气喘吁吁的来到张霂昔的车上,张霂昔脚踩油门,一阵白烟,离开了那个让人觉得恐慌至极的地方,来到灯红酒绿的繁华街区,张霂昔面色逐渐苍白,薛漫眼泪簌簌流着,她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又看了看那只被砸破的胳膊还在滴答着流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再次流下,看着张霂昔丝毫没有方向的疾驰,薛漫嗓音有些呜咽的说道,“医院,赶紧去医院啊!”
张霂昔脑袋有些晕厥,听见薛漫的哭声,努力保持清醒,伸出还在流血的胳膊,摸了摸薛漫的头发,好似示意她不要哭,却是毫无力气的“嗯”了一声。
来到医院,张霂昔强撑着有些晕厥的脑袋停好车,等到下车时,却是再也无力站起来,不知不觉中晕倒在车里。
薛漫看着晕倒的张霂昔,一声哭叫,吓得不知所措,晚上值班的保安听见哭声,赶快跑来,看着车上晕倒的人,便已明了,赶紧跑到急诊室,喊来了医生护士。
医生来了之后,赶紧将张霂昔抬上担架,推进了急诊室,薛漫一边哭一边跟在旁边,似乎刚才的疼痛已经全然忘记。
薛漫不知道如何是好,跑到车上找出张霂昔的手机,赶紧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不一会米惠馨就急匆匆的赶来,看到狼狈不堪的薛漫,米惠馨焦急的脸色闪过一抹惊讶,却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还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她知道这件事肯定跟薛漫有关。
薛漫哭红的双眼自责的望着米惠馨,唯唯诺诺的说道,“阿姨好”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再次轻声啜泣起来。
米惠馨眉头微蹙,斜睨了薛漫一眼,担忧的脸色闪过一丝焦躁,微“哼”了一声,如果霂昔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孩吧,尽管之前自己也喜欢她。
不一会有些醉醺醺的张盛民,也是火急火燎的赶来,看见米惠馨,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肩膀问道,“霂昔,怎么了,刚才还跟我们一块吃饭一块喝酒呢,怎么这会就进了医院?”
米惠馨心烦气躁的斜睨了薛漫一眼,张盛民随着米惠馨的目光望向薛漫,张盛民本来担忧焦急的脸色看到薛漫时,眸光突然凌厉的闪过一丝不解,走到薛漫跟前,浑厚的嗓音里带着苛责的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薛漫有些啜泣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路上遇见坏人了,张霂昔救了我,然后背后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他就晕倒了……”
望着满脸泥土,狼狈不堪的薛漫,张盛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只希望,霂昔不会受什么大伤,随后也是冷哼一声来到急诊室的门口。
不一会医生出来,米惠馨和张盛民赶紧上前问道医生怎样,薛漫也小心翼翼的听着医生的结论,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没什么大事,手臂有些断裂,背后一根脊梁骨有些断裂,晕厥是因为失血过多和后背被打后血液流通不畅导致大脑供血不足引起的,没什么大事,养上几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三人听了医生的话,瞬间都是松了一口气,可是米惠馨和张盛民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瞪了薛漫一眼。
张盛民在张霂昔上学时就阻止薛漫跟他好,薛漫当然有自知之明,自是不愿招惹张霂昔,直到后来才知道张霂昔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却狠狠的伤了他的心,而他也因此伤心绝望的出国离去,而这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归来,却是物是人非,但是他的心却未曾变过,只是现在的薛漫又怎么配的上他呢,想到这些薛漫一阵沮丧的,转身准备离去,谁知,刚走没两步,护士就喊道,“病人醒了,薛漫是谁,病人找。”
米惠馨和张盛民听见护士这么说,赶紧跑上去,想要进病房,谁知护士护在门口说道,“病人说要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叫薛漫的,你们俩个好像不是吧。”
两人气愤至极的回头望了薛漫一眼,示意她赶紧进去,薛漫犹豫了片刻,还是低着头走了进去。
张霂昔惨白的脸色有些恢复,望着薛漫进来,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薛漫脸色微微有些动容,可是依旧挂上那副阴郁的表情,望着张霂昔摇了摇头,表情淡淡的说道,“谢谢你……你没事吧,还疼吗?”
张霂昔听到“谢谢你”三个字时,内心一阵苦楚,可是当听到“还疼吗”三个字时,内心又是一阵暖融融的,看着薛漫眼神里自责的模样忍不住的伸手抚摸上她的脸,表情痴痴的望着薛漫,浅笑着说道,“我说不疼你信吗,我现在直不起腰来了,帮我往下弄弄枕头,记得要轻轻的搬起我的头,不要硬搬我头以下的脊柱。”
薛漫望着张霂昔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可又不好拒绝,只好一手轻轻平展托起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托起他的头,感受到张霂昔唇风灼热的吹在脖颈上,有些麻酥酥的痒痒的,薛漫努力的抬起头,远离那一阵的温热,可是脸颊却是按捺不住的微微变红。
张霂昔看着有些娇羞的薛漫,喉结滑动,双手忍不住的一把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薛漫突然惊慌的拿出自己的手,有些惊慌的问道,“你干嘛,你不疼吗,你的胳膊都骨折了,不要乱动。”
张霂昔听见薛漫这么说,内心又是一阵亢奋,却是更加用力的紧抱着他,薛漫有些无奈的说道,“快松开啊,你爸妈在外面呢。”
“什么,你是怕我爸妈看见,破坏了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吗?”却是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不是,你赶快松开啊,这个姿势我好难受的。”薛漫竭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有些急躁的说道。
张霂昔听见薛漫如此说,只好不情愿的松开,随后说道:“转身。”
薛漫刚刚直起的身子还未调整好,又有些不解问道,“转身干嘛?”可还是乖乖的转过身去。
看着后背上的斑斑血迹,张霂昔可以想象的到衣服里面的血痕,一阵心疼的轻轻抚去,被张霂昔的手触到脊背的薛漫,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个颤栗,张霂昔感受到她的颤栗,赶紧松开手,心疼的说道,“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却也带着一股阴狠的味道。
薛漫转过身来带着一丝担忧的说道,“都过去了,不要再去冒险了。”
张霂昔并没有回话,而是朝门外喊了一声,“爸!妈!”
薛漫知道他爸妈要进来,起身就要离开,谁知张霂昔却不依不挠的说道,“哎,你怎么走了,我还没给我爸妈介绍一下呢。”
薛漫没有理会张霂昔,回头说道,“谢谢你,有空我会来看你的”说着径自离去。
望着离去的背影,张霂昔却是无可奈何,不过他似乎感受的到,薛漫有一丝心动了,内心忍不住一阵狂喜。
张盛民和米惠馨一进病房,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张霂昔,都心疼的快步走上前去,米惠馨忍不住的问道:“我的好儿子,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见义勇为呢?”
张盛民虽然心疼,可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着急走就是为了见义勇为去啊!什么时候又跟这个女孩联系上了,这都五年了还没忘啊,我先告诉你你跟她是不可能的!”
张霂昔似乎有些明白薛漫刚才的表情了,老爸肯定没给她好脸子看,只是自己刚刚建立起的心动,怎么能被老爸破坏呢,而且当前最主要的是送她回家了,决不能让她一人独行了,想到这里,张霂昔完全没有去接张盛民的话,而是伸手说道,“给我手机。”
两人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真是搞不懂儿子再想什么,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思路啊,看着躺在病床的人有些不忍心的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张霂昔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轻轻触动屏幕,有些笨拙的编辑了短信发了过去,随后找到文哥的电话,飞速的拨了过去,说道,“哥们拜托你了”
文秘书不明所以,可是听到自家少爷如此说,这点默契还是要有的,挂掉电话,看了短信,开车飞速的来到医院,看着门口站着的薛漫,想要上前主动要送她,可是又显得有些突兀,随后,等薛漫打上车,尾随她的车后,将她安全的送达到家。
张霂昔望着病房里的爸妈,安慰道,“爸妈,我没事了,要不你们先回去,让文秘书来陪我算了,尤其老爸刚回来,还没好好休息休息呢”
张盛民虽然对张霂昔一向都很严厉,可是自己的儿子如此懂事的这么说,还是很高兴的,随后欣慰的问道,“你觉得你自己没什么事?觉得自己能处理?”
米惠馨有些担忧的表情也是如此询问着,张霂昔一脸灿然的点了点头,强压着点头时带着的那一股疼痛。
两人看着似乎真的没什么事的儿子,点了点头说道,“恩,也好,我们等问秘书来了再走吧。”
薛漫回到家,家里人都已睡下,薛漫浑身酸痛疲惫,小心的脱下衣服,果然衣服上涔着斑斑血迹,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狠狠的把自己冲了一下,手上的淤青,脸上火辣辣的掌印,以及清水触到后背时,疼的薛漫感觉自己在满脸滴汗,想着那一幕,还是一阵后怕,冲完澡赶紧爬上了床,想要把自己狠狠的裹起来。
躺在床上想到张霂昔,心里有些揪心的疼痛,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他,自己今天也许就不那么顺利逃脱,自己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自卑的女生,五年前即使没人告诉自己远离张霂昔,自己也会主动远离,可是现在即使能跟他在一起,自己又有什么勇气呢,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对,也许元乔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主动放手吧,否则又怎么对的起元乔?
想到这些,心里似乎终于确定了答案,而且,自己要赶紧离开这座城市,如果见不到,也许很快就能忘记,只是现在真的好累,如此纠结的想着,却也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元乔忙完回到宿舍,再次拨打电话还是一无所获,简直着急的一塌糊涂,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元乔想象着无数种可能,越想越着急,最后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跑出宿舍。
跑出宿舍时,舍管大爷喊他:“都这个点了,干什么去,不回来就把你锁在外面了啊!”大爷看着没反应的元乔有些恼火,看着飞奔跑出去的身影,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愤恨的怒骂道:“熊孩子,你看我不把你锁外面,哼!”
元乔跑回漆黑的实验楼,来到实验室,快速打开电脑,因为宿舍里没有网络,学校的营业厅又关了门,只好来实验室上网,想上网给薛漫冲上话费。
其实元乔并不热衷网络上的游戏啊,网购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博客还是因为上了大三接触到薛漫后知道她玩,他才勉强开通了一个,而他的博客里其实也并没有几个人。
而且因为薛漫他竟然也学会了玩斗地主这么幼稚得游戏,想想就觉得可笑,网购也是,薛漫整天说她在网上买了个什么东西,可是元乔竟然不会,为了不让薛漫觉得他自己很老土,竟然也学会了网购,现在网上缴话费当然也不在话下。
就这样,飞速奔跑着来到实验室的元乔,气喘吁吁的打开电脑后给薛漫冲了话费,眼看这都十一点十多分了,元乔还是忍不住给薛漫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可是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元乔连续打了好多个竟然都没人接,越是这样,元乔越是胡思乱想。
玉桥忍不住想要给薛漫的闺蜜关嘉瑞打电话,可是看了看时间,却又不好意思,最后无奈至极还是打了过去,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关嘉瑞还未入睡,听见铃声,拿起手机,看到的是元乔的号码,心里一丝亢奋。
接起电话,就听见元乔在有些着急却又带着歉疚的声音,“嘉瑞,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了,薛漫可能遇上危险了,不知她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问完这句话,元乔就后悔,薛漫的手机都停机了,怎么可能给她打,可是似乎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听到他自己想要的答案。
“什么,什么危险?她的手机已经送到维修店了,家里有事,我下午请假回老家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薛漫在哪……”嘉瑞听到薛漫遇到危险,本来慵懒的躺在床上,一下子腾的坐了起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是却也无能为力。
元乔听到嘉瑞如此说道,一阵愧疚的说道,“真不好意思,你看我不了解情况,又打扰你了,应该也没什么事,我再打电话看看吧,你休息吧,谢谢了,晚安”
嘉瑞听到那一声晚安,脸上不自觉的飘过一抹绯红,浅声温柔的回道,“恩恩,晚安”
元乔挂掉电话,面色阴暗难耐,各种心烦气躁,起身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丝毫没有意思睡意,也没有回宿舍的打算,就这样不停地电电话,直到昏昏沉沉不知不觉的趴在电脑跟前睡着了。
嘉瑞挂断元乔的电话,对乔思元的思念一下子变得具体了起来。
那个比嘉瑞大两岁的小男孩从记事起就活在她的世界里,他有一个漂亮温婉的母亲,却总也见不到他的爸爸,不小心问起他时,他会开玩笑的让她亲他一口才会告诉她,她乖乖的亲过他后,他却偷偷的给她拿出一张被她妈妈藏在衣柜底下的一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男子,一张刚毅的俊脸如刀削般菱角分明,深邃的眸子炯炯有神,黑黑的皮肤泛着光亮,修长挺立的脖颈上露着男子迷彩服的衣领,仔细一看思元似是缩小版的照片上的人,尽管思元有着与照片上唯一不同的白白的皮肤,可是眉眼之间却是相像的入木三分,看了照片之后,小小的嘉瑞从此深信不疑,只是却从未见过真人。
长大一些以后,爸爸妈妈还有乔阿姨每天在茶园里整理茶园,乔思元就负责照顾嘉瑞,她的调皮她的任性,他总是能温柔的包容着她,他从不拒绝带着嘉瑞爬树打鸟,天色晚的时候,大人不回来,他会带着嘉瑞爬上树哄着她不哭,翘首等着大人们归来的身影。
小学时小巧的嘉瑞是由他负责背着上学,领着放学,直到初中以后,小女孩的心思逐渐成形,明明很喜欢,可是却不敢,因为嘉瑞的心里知道思元是他的哥哥,哥哥和妹妹是不可以走到一块的。
直到上了初二,作为嘉瑞和元乔的一个转折点,嘉瑞上初二时,思元开始到县里读高中,看着不再跟自己一道的思元,嘉瑞哭着偷偷跟着思元走了好几条街,直到累的再也走不动,坐在地上哭了许久,才慢腾腾的回到家。
回到家,妈妈看着哭的跟个泪人是的嘉瑞,心疼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嘉瑞忍不住的哭着说道,“思元哥哥走了,不跟我一个学校了,我该怎么办,我想他了怎么办?”
嘉瑞妈妈听了嘉瑞这么说,突然警铃大作,才意识到自己女儿的想法,偷偷跑去乔志琴家把女儿的想法告诉乔志琴,从此两方家长互相阻碍,两人更是丝毫没有见面的机会。
直到嘉瑞高中毕业那年,久久压抑在心中的阴霾瞬间光亮,因为她终于明白,她跟乔思元根本就毫无血缘关系,而且她报了跟乔思元同一个地市的大学,就这样,嘉瑞不顾一切准备将乔思元追回来。
来到大学第二天,来到乔思元所在的学校时,看着那个跟他并排行走的女生,嘉瑞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的,哭着飞奔着离去。
就在嘉瑞哭着离去的时候,乔思元转头对着身边女生笑着说道,“谢谢”,随后偷偷跟在嘉瑞的身后,直到看着她安全的回到宿舍。
后来嘉瑞也谈了恋爱,只不过那个男生在狠狠的热切的追求之后,却突然移情别恋,嘉瑞哭着跑着去找乔思元,才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女朋友,而是经常偷偷跑去看她,关心她。
终于两人背着家里的人,偷偷的恋爱了,乔思元毕业后陪着嘉瑞读完大学后,却突然提出分手,嘉瑞伤心欲绝,却不知究竟为何,只好再次找工作回到w市,想远离思元所在的城市和家乡,直到妈妈告诉嘉瑞,思元快要去世了,嘉瑞才明白,哭着懊恼的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乔思元去世后,嘉瑞帮乔阿姨收拾衣物时,找到了乔思元上了高中后,对嘉瑞的种种思念和无奈,以及他的心脏病史让他的纠结和苦恼,从此嘉瑞就带着对一个人的思念和回忆,开始了孤独的人生之路。
想着二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嘉瑞的眼眶逐渐湿润,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会帮他找回父亲,她也不会错过与他相处的每一天,那个阳关俊朗的大男孩……
嘉瑞小心的坐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望着窗外天上的点点繁星,也许其中一颗就是他吧,他也许正在天上看着自己吧,他会默默的守护着自己吧,那么元乔呢,是不是就是你的化身呢,乔思元!
想着这些,嘉瑞有些忧郁的神情,开始变得温柔起来,只是躲在内心深处的一个地方,突然跃动起来,“我不能错过了!对不起,薛漫。”
嘉瑞再次躺下,准备好好入睡,谁知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冲破静谧的夜晚的凄惨呜咽声,那一声声有些悲凉的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到嘉瑞的的心口,疼痛不已,这不是乔阿姨,又会是谁呢。
嘉瑞快速穿上衣服,跑了出去,却看见爸妈也是刚刚穿上衣服准备往外走去,三人轻一点头,默契的跑去乔阿姨家,一进家门,就看见一副让三人都心酸不已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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