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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你是来救人的吗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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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持本见着那一大盆子水,已是乐得喜笑颜开,瞧见慧书那模样,忽的便想起了上方这人的本意,蓦地便僵在了那处,抱着纸包,凑近也不是、后逃也不是,突然间腰后一痛,

    却是阮小幺狠狠掐在了她肉上,一声痛呼,却惹来了法智的目光。

    她僵硬的转回头,指着慧书骂道:“都跟你说了住持不会不要我们的,你偏不信!瞧吧,这会子来了,你又没脸见人了!”

    法智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了开,让那姑子上前了些,道:“我怎会不要你们?本该早些来的,无奈那泼癞四纠集了一大群人,非要找出你们三人,我也无法,只得等

    到半夜人都散了,才敢过来给你们送些吃食。”

    “住持,多谢您了!”阮小幺一合手,照例行了个礼,顺口问道:“约莫几日我们才能出去呀?”

    法智面上平静,只是那嘴角的皱纹微微动了动,似是在笑,道:“我想顶多也就两三日吧,待到人都走了,我再把你们带出来!”

    她点头,稍稍退了一些,往那姑子身上瞟去。

    好家伙,那腰上分明是插了一把菜刀!……

    明显是怕她们几个趁机跑了,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走夜路是会吓到人的!

    法智站起身,重新将小小的木板严丝合缝地盖上,隔着板儿轻声道:“我明日这个时候再来,你们休要出声,万一被刘家村的人知晓了,可没好果子吃!”

    “弟子记住了!”阮小幺也隔着那木板在下方应道。

    待上头那两人走远了,彻底没了动静,几人才均松了口气,阮小幺正要舀了水往嘴里灌,却听到那边慧书一声:“等等!”

    “哎?”她抬起头。

    “她……她万一在水里面下毒怎么办!?”慧书此时才敢走过来,颤声道。

    “想多了吧!”阮小幺咕噜噜先喝下两口,舒服地叹了声,好半天才回过气来,道:“她是要卖活人,又不是死人肉。”

    慧持一边胡乱舀水,嘴里还“哎呦”、“哎呦”的叫着,埋怨慧书道:“我本都想不起这茬,都是你,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几人拆开那纸包,尽是糙面馒头,一人拿了块啃着,慧书仍是犹犹豫豫,见两人吃的欢,这才也送进了嘴。

    吃饱喝足,又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中,很快便起了睡意。三人团在一堆,脑袋一倒一歪,一个靠一个睡了过去。睡到半夜,天气起凉,慧持不知怎的又被惊醒。

    她摇了摇阮小幺,含糊道:“我总觉得哪里有动静……”

    阮小幺冷不防被这么一摇,一个激灵窜遍全身,然而耳中除了慧持的声音,死寂一片。

    “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啦!”她咕哝了一句,背过去又睡了。

    慧持见她不理不睬,只得重新闭了眼。然而不过半刻,却又翻了起来,如方才一般将耳朵贴在地上,便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几不可察的轰轰声。

    阮小幺睡了片刻,一摸发现慧持又换了姿势,也又清醒了些,皱着眉道:“慧持?”

    “你来听听,是不是有声音?”慧持趴在地上向她招手。

    黑灯瞎火,阮小幺哪里看得到,只顺着声音,学她附耳在地上,听了半晌,才感觉到似乎有些微的震动声,再细耳听时,又不知传到何处去了。

    “好像是地下有动静?”她不确定。

    慧持摇摇头,道:“不是底下,是远处。也许是好几里之外的声音。”

    她这么一说,阮小幺便反映了过来。她们此刻处于封闭的空间之中,就像一个牛皮鼓,如果远方有动静,空气中听不出,地面上却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

    “难不成是一群妇人半夜在集体捣衣?”她一本正经的猜测。

    慧持:“……”

    很快,他们的疑惑有了答案。第二日一早,地窖的墙缝上处处渗了脏兮兮的泥水出来,纵横交错,无所不在。顶上听得嗡嗡直响,一股股潮湿的陈旧的泥土气息钻进鼻尖,充斥

    在地窖中。

    阮小幺忙把那盆水又挪得远了一些,免得混入脏水,怪道:“竟然下雨了!”

    还好顶头上有间屋子遮着,虽说破了点,但总能挡些雨,否则雨水一路流下来,恐怕这地窖就要被淹了。

    “这居住条件差到没底了……”她再一次将僧袍下摆拧干,向着慧持道:“你昨夜听到的声响就是雨声吧!”

    慧持还是有些疑惑,只道:“总好似哪里有些奇怪……”

    “你们说什么?什么声响?”慧书怀中一直揣着剩下的几个馒头,凑过来插道。

    阮小幺要了一个馒头过来,掰着塞到嘴里,缓缓道:“也没什么……”

    虽说下雨天,地窖里看起来处处污水横流,但好歹没了秋干物燥,几人呆得也舒爽了一些。晚间法智又过来送了一回吃食——依旧是馒头。

    她那张皴皱的脸一向板紧着,然而神色却并不如此,每回在视线转到阮小幺身上时,那紧缩的瞳孔总会微微变了一些,自己察觉不到,阮小幺却一片明了。

    她这是心喜了,还能因为什么?银子快到手了呗。

    “从前我在贾娘子家时,还嫌那裹了甜的馒头没味儿,如今看来,那时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慧持一边啃馒头,一边唏嘘。

    慧书道:“以后你日子过得再糟些,又要回想此刻的馒头味道是多好了!”

    “去去!”慧持皱眉。

    阮小幺却有些心不在焉,捏着腰中揣着的小布袋儿,慢慢的揉搓,暗中谁也瞧不见这动作,她开口道:“我们在这儿有两日了吧?”

    “哪止!”慧书道:“两日加一夜了。”

    “不知明日是否能过的太平……”她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

    第二日窖顶上那嗡嗡声小了些,墙缝中仍滴滴答答地渗下一些泥水,也不知放晴了没有。没有太阳,连光线都是暗的,阮小幺只觉得再这么待下去自个儿都要变成了土拨鼠,见

    不得阳光了。待到那昏昏不明的光线褪了下去之后,第三夜已然来临。

    水食有限,早已在晌午时分用的精光,然而入了夜,法智依然没有过来。

    几人心中均是惊疑不定,也不知外头是什么情形,只一声不吭,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终于,上方“哐啷”响了一声。

    “是住持来了……?”慧持问道。

    也无人应答,那声音只响了一回,便又没了动静。

    慧书不自觉攥紧了阮小幺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惶然道:“我听着……不大像……”

    确实不大像,上方那张榻都还好端端的压在那里,无人移动。难道是有其他人来了?

    几人屏气凝听,蓦地听到一人冷哼,皆是吓了一跳,那声音娇丽泼辣,分明是个少女!

    “准是那人牙子来了!……”慧书一颤,哆哆嗦嗦地不知如何是好,“住持……住持要将我们卖出去了!”

    她张着嘴,还想再说什么时,却听见上方那声音再次响起,一串叽里呱啦,像是与人急急的争辩一般,语气甚是懊恼。然而声音虽好听,阮小幺确实一个字也听不懂。

    “这怎么还有外国人!?”她嘀咕着。

    这么一来,肯定不是什么人牙子,难道是偶尔经过的异国少女?不管是谁,只要能救她们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