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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卢家老宅一片惨淡,门前换了白灯笼,外院卢二爷的住处挂起了白幡,几个家人穿着白衣哭哭啼啼的紧随着两人抬着的担架朝里去,平日待客的厅堂大门四开,改成了简易的灵堂,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见把人抬进来了,当即哭的昏天黑地,嘴里一声声,“我的儿,你死的好冤……”
扶着的丫鬟也跟着抹眼泪,道:“太太节哀,二爷若是见了也要心疼的。”
闻听此言,想起往日儿子在时的欢颜笑语,不禁哭的撕心裂肺,扑到尸体上,“都是那黑了心肝的害你,明明只要张一张嘴,说几句好话便能把我儿救出牢狱,偏偏说什么徇私枉法,舍不下你就要拉着全家去死,如今我就陪我儿子去了,也省的说我儿子带累了你们!”
“太太!……”几个丫头又是抻又是拽,一时哭的如同乱营偿。
卢大老爷动了动发白的嘴角,一夜间两鬓花白,早还觉保养极好的脸也憔悴苍老了不止十岁,他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好一会儿才干哑出声:“入棺吧,把你们太太扶回去。”
卢大太太眼见儿子被盛放在棺材里,只能静悄悄趁夜被抬去郊外的寺庙超度,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又不是寿终正寝的,寿衣也穿不得,就连她落个泪还要忍着不能落在儿子身上,横死的总是与旁的死法不同,想到这,嚎叫一声,心痛的晕了过去。
卢大老爷也心疼儿子,只与家族相比,少一个儿子实在是不算什么,但人终归是有感情的,他儿子再多也只对嫡子寄予厚望,且还是手把手教出来的,此时眼泪就在眼圈里,怕下人见了轻看,忍着不落。
入了棺,换了干净的装殓衣裳,几个护院抬着出了府,在马车上安置好就要启程,大老爷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摸了一把眼角,正要跟着上后边的马车,就见家里的老仆凑过来,掉着眼泪道:“二爷去的太冤了,老奴听人说,原是大爷与龚三爷结仇,抢了人家的爱妾,才有这么一桩祸事。”
“什么?”大老爷一愣,随即一把揪住老仆的领子,“你听谁说的,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那老仆就把白日里去茶馆,听两个茶客说的话学了一回:“也就是卢家人不知情,但凡与衙门打交道的就没有不清楚的,什么藏匿官银,那官银还不知哪来的呢,我可听说,大爷与帽儿山的山匪打交道,你说这事……诶,高门大院的什么龌蹉没有,这庶子想霸占家产可不稀奇。”
卢大老爷一听血就往脑门冲,一个栽魏倒了下去,把那老仆吓的目瞪口呆,这边出动静,旁边的仆人才拢了过来,还不等出城门,先匀出个人去请郎中,一时卢家兵荒马乱,其他房头的叔伯兄弟都赶着来瞧热闹、捡便宜,大老爷清醒后,一顿臭骂的骂走不提,单说派人去查这事儿,只待查清了就要处置卢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