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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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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老太太憋着一肚子的坏主意没处使,这么些年,可算是憋坏了,自打几个儿子儿媳分家过日子,她摊上了老大儿媳那么个好吃懒做的,虽说老大媳妇不敢跟她如何,心里也不觉得顺遂。

    最主要还是,老大和他媳妇没钱,供不起她抽大yan。

    眼瞅着大锅饭取消了,今年家里更紧吧了,许老太太就抓心挠肝了。

    没大yan抽怎么行呢?

    她回了院,盯着许诺家的院子眯着眼睛寻思。

    *

    吴父打得什么主意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主意,主要是,他也了解许诺的不容易。

    人老啦,自然比年轻人多一些慧眼,他们年轻那会儿,什么龌龊事儿没出过?远的不说,就说几年前那场文*革呦,多少的女知*青受不了这穷乡僻壤,跟书*记睡*完了跟大*队*长睡,等大*队的大小干*部都睡*了个遍,才博了一个能上中专的前程走出了大郭屯。

    你说那些女知*青不知检点?耐不住寂*寞?可那也是世道逼*的啊!

    那些个女知*青,伦家世论谈吐论文化,那个不比他们这些泥腿子强,到头来不也还是要在这个小小的屯里受尽屈辱,显赫与高人一等的家世完全起不到半分作用。

    所以吴父很理解许诺的作为,无父无母的,不跟一个流氓,那就要跟大郭屯所有的流氓,怎么选,谁都知道的。

    可是理解,可怜,都要放在没有侵*犯到吴父家人的前提条件下。

    吴父自己个儿也琢磨了有些日子,这才下定了决心。

    他把鸡蛋摆在村长家,直截了当:“咱俩可算是一块长大的,如今我有事求着你,你说啥都得给我办办,这鸡蛋你收着!”

    村长面色发苦:“你这又是干啥嘛!”村长当然知道十几天前的事,他劝吴父:“何必与一帮矛头孩子一般见识呢?都是可怜人!”

    “啊,他们可怜,我家宝仓就不可怜了?好好的一条腿被声声打断了!那可是断了啊!医生都说,这是有后遗症的,以后刮风下雨的是要疼的!”

    顿了顿,吴父说:“我不管,反正我的事,你的帮,你得管,你可别忘了,当年我还救过你一命,这次你要帮了我,咱俩就算是两不相欠了……”

    连恩情都摆上了,村长无奈:“好好好,你快别说这生分的话了!你就说,你要咋办吧!可我也得告诉你,那许诺如今我得留着她,她种的那些实*验田,可是关系着咱们屯子的大事情。”

    吴父也不是不讲理的,一拍大腿:“你当我是啥人咧!我又不是求你为难一个小姑娘!”

    村长本以为吴父是要报复,这么一听,不是那么回事吗?也有些意外:“那是啥事?”

    “我听说最近有招*兵的?我是来求你,看看能不能把名*额给我们家一个,让宝仓去,他啊,是喜欢上了那个许诺,我想着年轻人,有个三五年见不着,也就淡了,我知道下来招*兵的名额有限,算我求求你了,你也救救你大侄子一命吧!”

    村长叼着大眼袋,被烟熏的微微眯起的浑浊双眸含笑:“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事呢!”

    吴父耷拉个脑袋:“对你,那是小事,对我们家可是救命的大事。”

    村长知道了吴父的要求,心里也放松下来,忍不住开起了玩笑:“瞧你说的,那许诺虽说跟那个潘肖在一起不清不白的,可真要说起来,那不也是迫不得已?要我说,就冲她那能干肯吃苦又胆大的劲头,也是个茬子,将来那是绝对错不了!”

    “咋地都不会是我们老吴家的媳妇就是了。”这话说得却是决绝。

    能够理解,永远不代表能够容忍。

    吴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是根红苗正,几代贫下中农出身的清白人家,怎么能容许那样的媳妇进门?

    *

    吴父乐呵呵的回了家,背着手对吴母吩咐:“快快快,把家里那老母鸡杀了给宝仓补补身体,快点把他的腿养好喽!”不养好了腿,那名额下来了也是白搭!

    虽说杀了鸡是给儿子吃,可吴母还是忍不住问:“好好的杀什么鸡?”

    吴父心情,便也耐着新解释了几句:“我去找了村长,还说歹说,才弄下来一个名额,那可是当兵的名额啊!”说到这,吴父很激动,不由得得意:“宝仓啊,你好好养腿,养好了腿咱也去当个兵,这次是个机会,出人头地的机会,你爹我可是喝出去老脸给你求来的,你得争气!”

    “爹!”吴宝仓气急败坏:“你怎么不问问我就去找村长要名额!”

    吴宝仓没法高兴得起来,对于当兵,若是以前吴宝仓肯定是高兴的,男人嘛,那个没有英雄梦?想当驰骋沙场的将军,想保家卫国?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同,吴宝仓只要一想到许诺的处境,怎么能放心的走?

    他抬起双眸,认真的看着吴父:“我不会去当*兵的,只要许诺的日子一天不好过,我守着她一天!”

    吴宝仓喜欢许诺吗?其实是有一些,但能够喜欢到这种程度吗?其实没有,他之所以这样忤逆自己的父亲,多半还是少年的叛逆期以及英雄主义在作祟。

    人在少年时,总会做出那么几件冲动而没有结果的事,吴宝仓也不例外。

    可是这样的吴宝仓令吴母非常震惊:“宝仓!”吴母呵斥他:“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爹说话?!他这是为了谁啊?你就让我和你爹省点心吧!”

    吴小莉见爹妈脸色不好看,也跟着劝:“就是啊哥,我知道你喜欢许诺,可是人家许诺是跟着潘肖过日子的,你不走,你打得过他吗?!”

    吴小莉从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把自己哥哥拉去给许诺干活,最初一个村住着,哥哥和许诺都不熟,要不是她……

    越想吴小莉就越自责。

    吴父沉着脸,他算得上是这个家里最沉得住气的,然而对于儿子的执迷不悟,吴父不是不生气不失望,所以他沉默了下来,心里因为得到名额的喜悦一散而空。

    有多失望就有多难受。

    “我为什么打不过他!是他偷袭我,我才输了的!如果光明正大的打,我未必会输!”这一刻,他甚至看不到老父鬓角银白的颜色,执拗道:“我才不怕他!”

    现在的吴宝仓不像是曾经的吴宝仓,曾经的吴宝仓踏实肯干,勤劳务实,对父母也孝顺有加,甚至最讨厌好勇斗狠的人,可是现在的吴宝仓,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吴母只觉天昏地暗,她好像在吴宝仓的身上看见了另一个潘肖,那简直太可怕了!

    *

    吴家在经历一场战争,潘肖却是奇迹般的顺利,他本以为以李玉的心高气傲,要哄好她很难,结果没想到,是李玉先找到了他。

    彼时,李玉已经被所在的学校开除,潘肖知道这点后,非但没有愧疚,还很遗憾李玉失去了可以让他炫耀的资本。

    可是当她哭着对他说,她是喜欢他的,她之所以和男同学在一起,只是因为听说了他在家里养着一个女人,心里难受,这才找了个男的,想气一气他时。

    潘肖还是相信了并且很快的原谅了李玉。

    他为什么不相信呢?又有什么理由让他不信呢?

    他自认对李玉很好,给她钱,为她家解决所有难题,甚至还帮她爹还赌债,潘肖认为,比起那个小白脸,他可经济实用的多了。

    潘肖没有发现,自己相信李玉,不是源于信任她,而是源于自己那过度的自信。

    所以没有任何怀疑的,潘肖相信了李玉,并且很快的重新接受了李玉,但这一次,因为是李玉先承认了错误,他没有着急塞钱给她。

    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其实潘肖也没发现,在态度上,他对李玉也远不如从前的珍重。

    少年人的情爱,大抵就是如此经不起风浪,潘肖是个狠心的少年,此时他还不是个成熟到可以称自己男人的孩子,可日后的狠心已经有了几分。

    当他能够想着冷着李玉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这段感情并不是爱情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真的重要,怎么可能放在一边?

    潘肖整天都跟着李玉腻在一起,牵个小手接个吻,好不逍遥,但他晚上还是会回家。

    开什么玩笑呢?明明知道许诺有二心,他晚上还不回家?他又不想戴绿帽子!

    可是回到家,迎接他的永远是冷锅冷灶,许诺也不搭理他,潘肖每一次回家,都忍不住摔摔打打,心情厌烦到了极点,最后指着许诺撂下一句:“好啊,你就继续作吧!你放心,你就算做死到底,老子也不放你走!”

    *

    时光就这么不抗混,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吴宝仓的腿养好了,他想去找许诺,可吴父却二话不说把他关了起来,不论他怎么喊怎么求,都没有人给他开那道门,然后,他听见他爹在门外严肃的声音:

    “名额已经下来了,三天之后你就要走了,我和你妈老了,你就多在家陪陪我们吧!”

    “我不去!”吴宝仓简直不能理解他爹的蛮横,大声嚷道:“我不去当*兵!是你要的名额,你喜欢当*兵你去,我要见许诺!”

    面对鬼迷心窍的儿子,吴父无话可说,转身就走,着手准备吴宝仓的从*军要用的东西,三天后,吴宝仓走也得走,不想走?他打晕了他,他照样也得走!

    胳膊永远是拧不过大腿的。

    *

    潘肖最近很为难,自从李玉知道了自己和许诺的事之后,经常要他和许诺分开,面对李玉的要求,他能说不吗?

    想起许诺黑瘦的脸和最近作死的行为,潘肖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理由说不。

    如果以前和许诺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女人会跟着他,而许诺又长的过去,那么现在这些他完全都有了更好的。

    是的,更好的,李玉比许诺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李玉温柔善良体贴漂亮,许诺黑瘦倔强庸俗,高下立见不是吗?

    “再等等吧,她毕竟跟我那么长时间,就算我要说分开,也得给她点时间适应是不是?”

    可是最后,潘肖也还是不想放过许诺。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到要放了许诺,潘肖的心里都格外的不舒服,难道因为许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是的,一定是这样了!不然,他怎么会放不开那么个丑八怪?

    然而纠结的潘肖没有注意到李玉讥讽的表情,李玉这个姑娘,由始自终都不是那么十分单纯的,她做什么都有着目的性,哪怕她现在也只有十五岁,是那么的不成熟,可本性就是本性,不会有年龄的区别。

    就像潘肖的狠,李玉也一样,不过,她则是自私。

    潘肖的话是拖延,李玉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只是假装不懂而已,抱着潘肖的胳膊,李玉整个人都贴在潘肖的身上,脸色晦暗,声音却甜美可人:“那就再等等,左右,我是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不是图一时,我等得起。”

    潘肖没看到李玉的表情,所以他很感动,又抱紧了李玉,李玉嫌弃的皱了皱鼻子,但她表现的很好,没让潘肖看出来,而是甜甜的,像是关心一样的问:“对了,你最近可给了我不少的钱,在牌场上赢了不少吧?”

    牌场,顾名思义,就是玩牌的地方,一般都是个人家,当然,潘肖去的地方,一定是赌的特别大的地方,李玉现在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在装模作样,也变不回去以前的那个三好学生了,起初,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也跟着潘肖去过几次,当然,她过的那几次,潘肖一次都没赢过钱,打那之后,潘肖就再也不带她出去了。

    潘肖搂着李玉,想也不想的回答:“那哪是赢的钱?我这钱来的可不容易,是我冒险挣的。”说着,他挑起李玉的下颚,贱次次的对她说:“所以我给你花,这恩情,你得记着,千万别再做那种事,不然,我可是会要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的。”

    “怎么会?”李玉的双眸闪亮亮的:“只要你和那个女人断了,那种事怎么可能再发生呢?我喜欢你啊潘肖……”

    李玉鼻子里,全是潘肖身上的味道,潘肖常年混迹牌场,身上总是有一股子难闻的馊味,这令爱干净的李玉很难以接受。

    以前喜欢他的时候不怎么觉得,现在却无法忍受了。

    不过,好在也不容忍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