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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请允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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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熊勇仪刚冲出门,就看到地上一团黑影急速的向外冲去。勇仪急急的追上去,那团黑影却像没有形体一样,从墙根的缝隙钻了进去。

    勇仪一挥手就将碍眼的墙壁砸成粉碎,入眼的只是满地醉醺醺的鬼族,却没有看到鸩羽的身影。

    【逃跑到是挺快的……】勇仪默然的看着穹顶,一脸的落寞,像是在追忆。很快勇仪低下了头,带着一脸的决然张开了嘴,“王令之下,万鬼景从。吾以星熊勇仪之名令之,汝等当谨遵吾令,即刻缉拿松前鸩羽,不得有误。”

    勇仪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传到了每一个鬼族的心中。

    之前在狂宴中醉倒的鬼族们一个个坐了起来。一个鬼族揉着依然有些发胀的额头,依然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不自然的对身旁的同伴开口问着,“刚才……那是……”这也是无数鬼族的共同疑问,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只有别人亲口承认,大家才敢相信,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幻觉。

    被问话的鬼族双眼流着泪,泪水遍布着那凶恶的脸庞,“是王令……是王令啊!八百年了,终于又听到了……王没有忘记我们!”

    得到了别人的确认,全场的鬼族都欢呼起来,“吾王万岁!”鬼族们一边高声欢呼,一边流泪不止,又哭又笑的仿佛一群疯子。

    自从八百年前大江山岚之夜后,星熊勇仪和伊吹萃香以王令命令剩余鬼族避入幻想乡以来再也没有颁布过王令。鬼族四天王,茨木华扇和绝江由衣失踪,伊吹萃香则到处寻找两人的消息。留守的星熊勇仪也开始怠政,除了吃肉喝酒不再过问任何事。那一夜打断了鬼族的脊梁,而四天王的沉寂更是让苟活下来的鬼族像是无根的浮萍,不过王令重新响起了……

    十万鬼族的呼喊像炸雷一样轰然炸响了整个旧都,正在逃跑的鸩羽也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鬼族。

    迎面而来的鬼族满脸暴虐,凶嘴大开,一口尖利的獠牙显露在外,不过那不停流淌的泪水又是什么……

    不过不解归不解,该行动的还是要行动。鸩羽抬起右臂张开五指朝向迎面而来的鬼族,嘴唇轻启,血瞳微微一亮,对面鬼族们的眼神就黯淡下去。

    鬼族们的行动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睁着无神的双眼,当先的鬼族毫不停歇的扑到鸩羽面前举起了拳头。

    【果然,催眠对脑子里长满肌肉的鬼族不起作用……】因为已经明白了结症,鸩羽不会惊讶第二次。轻轻一跺脚,地面上就升起了一层铁壁,挡在了鸩羽的面前。紧跟着一声巨响,厚实的铁壁被砸出了一个拳印,但终究还是没能打穿。鸩羽看着近在咫尺的拳印,不屑的笑着,“单以勇力而论,这些小妖怪能做到这点已经难能可贵了,但杂鱼毕竟是杂鱼,即使再多也战胜不了大妖怪……”

    鸩羽话音还未结束,轰响连绵不绝,只是瞬间铁壁上就出现了数以千万计的拳印,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眼看铁壁就要倒塌,鸩羽连忙向后急退。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的铁壁倒在了地上后,鸩羽看清楚了面前的形势。

    无数的鬼族密密麻麻的充斥着整个街道,就连旁边的屋顶都站满了鬼族,这仅仅是一息间蜂拥而来的,远处还有更多的鬼族正在快速的汇聚过来。数目众多的鬼族聚集在一起,即使是本来无声无息的呼吸声也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洪流,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稍微松懈了下,你们不会以为真的能打倒我吧?杂鱼们,给我适可而止……”杂鱼这个词是从羽衣狐那里听来的,不过后来鸩羽也喜欢上了这个词。普通妖怪与大妖怪之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无论时间、空间或者数量,都无法将这个差距拉近,因此这个完美的体现了两者差距的词,让鸩羽感觉很贴切。二指并拢,指尖散发着魔力的光辉,虽然并不亮但却令人无法忽视。鸩羽挥舞着手指在空气中绘制着,玄奥而又体现着美感的术式法阵快速的成型,【诚然此刻的我极其虚弱,绝大部分术式都不能使用了,但有一个术却是例外的。】轻轻绘上最后一笔,完成的术式快速的旋转,化作了一座巨大的门。

    右手抚在脸上,遮住了一只眼睛。裸露的独眼厌恶的看着对面的鬼族,鸩羽的嘴角残忍的上翘着,“崩碎吧,现实!”

    随着鸩羽的宣言,巨大的铁门凭空出现。刻画着真理的大门缓缓打开,无数污秽的触手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一个鬼族被抓住了额头的角,甩了两下没甩开,反而激发了鬼族天生的凶性,这个鬼族暴怒的抓住黑色的触手用尽蛮力一拉……断掉的却不是触手,而是被抓住的鬼角。这个鬼族惨嚎着在地上打滚,而触手抓着作为战利品的鬼角飞速的退回门中。

    入眼的是满目疮痍,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鬼族们纷纷倒在地上。鲜血流淌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赤红色,街道上积了深深一层鲜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而无数的鬼族正在血泊里打滚。

    【构筑于幻想世界的真理,由幻想组成只属于我的理想乡,然后再以理想乡的真理侵蚀现实、替代现实,这是最为适合我的术式。恐惧!厌恶!颤抖!只要对真理之门产生了情绪,就等于承认了真理之门的存在,因为人不可能对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事物产生厌恶情绪,产生情绪本身就等于承认对方的存在。同时也就承认了理想乡的存在,也等于承认了我的存在,然后这些情绪将化为我的力量……】鸩羽就站在真理之门旁边,轻轻的抚摸着门上的阳文,【当初还未自我催眠的我是想凭借此术来复活那个人,曾经一度我以为贵子就是她送给我的礼物,现在看来这个术本身才是最大的礼物。由幻想十二章组成的真理之门,以及这些真理所构筑成的理想之乡,是跟现实完全冲突的,根本不容于世。同样不容于世的我,大概也只有在理想乡才能真正安然的存在。简直就像是……不,不是就像,这的确就是专门为我而存在的术式,是她送给我的最大的礼物。】

    【我的理想乡……就在门的另一边吧……】鸩羽迷离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真理之门。这个门不同于当初那个门,原本的门是有守门人的,门所联通的是两个世界,那个世界的事情鸩羽也听贵子说过一些。可这个门不同,这是鸩羽用自己的理解,完全用自己所思的真理构筑成的门,只是借鉴了原本那扇门的形式而已,也因此门的另一边也不再会是贵子的那个世界了。以前鸩羽也思考过这些,但因为不能确定门的另一边究竟通到哪里,鸩羽一直没有勇气跨过去。曾经也把一些活物扔进去过,但没有人能活着回来,也就无从得知门的另一侧是什么……但此刻的鸩羽,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期盼,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喊叫着,【跨过去吧,只要一步就能到达理想乡,从此再也不用逃跑,不用担心死亡……】鸩羽的眼睛越来越红,慢慢迈出了脚步,而鸩羽却没能发现在触手与触手的间隙中正有一双双眼睛缓缓睁开,紧紧的盯着她。

    “松前鸩羽!”背后传来了一声怒吼,仿佛炸雷一样平地而起。鸩羽被惊过了身,转身一看发现是星熊勇仪到了。

    星熊勇仪赤红着眼走在鲜血的街道中,粘稠的血液粘住了鞋底使人步履艰难。勇仪一边走一边随手将身边的触手撕碎,普通妖怪拼尽全力也奈何不得的触手在大妖怪眼里却非常的脆弱。得救了的鬼族纷纷聚集在勇仪的身后,声音哽咽的喊着,“王……”

    勇仪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点头说到,“我来了。”

    听到勇仪的话,在场的鬼族哭的更大声了,这句话整整迟到了八百年……

    勇仪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深吸了一口气才将这种情绪压下去,“松前鸩羽,这是什么意思?你的目的不是用催眠术控制足够多的物种吗?就像你在人间之里做的那样,虽然控制了很多人类,但杀死的并不多。如今这算什么?”勇仪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强压着愤怒问到。同时勇仪也注意到了,虽然在场的鬼族几乎人人带伤,但死亡的也并不多,若不是如此勇仪根本不可能平静下来说话。但也并不代表勇仪可以原谅鸩羽,若是勇仪晚来一小会,也许这些鬼族都会被杀。

    “是这样吗?我表示遗憾。同时,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鸩羽虽然面带戏谑,但心里却非常的紧张,【自从星熊勇仪出现之后,鬼族对真理之门就不再有任何畏惧和仇恨了,就仿佛根本不在乎一样……如今的我可没有八百万人类的支持,收集不到畏惧,真理之门的威力会大打折扣,同时我也……】

    “你果然是个不祥的妖怪啊,做好死的准备了吗?”星熊勇仪平静的问。

    鸩羽皱了皱眉头,“你就这么自信能杀了我?”

    “要杀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百鬼夜行!”勇仪挥着手指着身后的鬼族说到,身后的鬼族也纷纷吼叫着应和勇仪。

    鸩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虽然我的确是被八云紫打败了,但你以为失败过一次的我就已经沦落到谁都可以打败的程度了吗?就凭这些小妖怪来多少也不是一个大妖怪的对手,你不应该不清楚吧。”

    勇仪抬眼看着鸩羽,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你觉得他们很弱?”

    鸩羽也是气极反笑,“难道他们不弱?一群杂鱼而已,就跟以前我手下的那些小妖怪一样。”

    “你这样也算是曾经做过百鬼夜行总大将的妖怪吗?”勇仪怜悯的看着鸩羽,同时张开了五指,“小妖怪就像是五根手指,而总大将就是手掌。如果没有手掌的连接,五指就仅仅是五根**而已,任人拿捏。但被手掌连接在一起后,就构成了无坚不摧的拳头。”勇仪攥紧了拳头,“总大将是百鬼之胆,他的力量为百鬼而存在,而百鬼是总大将的根,他们的力量也为总大将而绽放。没有总大将的百鬼只是一盘散沙,而没有百鬼的大妖怪也只是一缕孤魂。就让你见识一下吧,总大将与百鬼夜行之间生死不离的羁绊。”

    随着勇仪的话音落下,天空逐渐变暗直至漆黑一片。

    在这纯粹的黑暗中,鸩羽所能看到的是对面无数双闪着血光的眼睛,每一双眼睛都是那样的坚定不可动摇,以至于鸩羽都无法分清哪一双眼睛属于星熊勇仪,又是哪些眼睛属于杂鱼妖怪。

    渐渐地黑暗中亮起了光,绿色的光晕仿佛线一样缠在所有妖怪身上,同时也照亮了他们。线的一头缠在鬼族们身上,而另一头缠在勇仪背后。背后被无数道光线缠绕的勇仪,就仿佛生出了无数双翅膀一样。

    “这是什么?”鸩羽不解的问。她也曾担任过百鬼夜行之主,统治过关中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曾见过关东的奴良组和京都羽衣狐的百鬼夜行。在鸩羽看来,杂鱼就是杂鱼,奴良组和京都能让鸩羽注意的也就是奴良滑瓢和羽衣狐,其余的所谓干部什么的,都是一击就会全灭的杂鱼。而鸩羽对待自己的手下也基本不闻不问,从不指望那些脆弱的小家伙能帮上什么忙。他们在鸩羽眼里与人类没什么不同,都只是提供肯定的工具,只是用工具来管理工具,但依然无法改变身为工具的本质,仅此而已。杂鱼永远都是杂鱼,不会因为聚团而改变什么。眼中看不到小妖怪的鸩羽,也因此从未想过:一个担任百鬼夜行总大将的大妖怪与一个形单影只的大妖怪,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差别?

    “现在你面对的不是名为星熊勇仪的大妖怪,而是万鬼之王、魑魅魍魉之主星熊勇仪。”勇仪说着在鸩羽听来意义不明的话语,事实上,鸩羽根本无法分辨前后两者有什么不同。就像是猫也叫做咪咪一样,每个存在可能都有多个称呼,难道仅仅换了个叫法猫就不再是猫了,而变成了薛定谔?这种仅仅换种称呼,就会产生实质性的改变的事情?鸩羽完全不相信。

    但勇仪也不想多做解释了,轻轻抬起了手,手掌散发着的强光刺得鸩羽都睁不开眼睛了,“鬼缠:千手力男之投!”

    瞬间鸩羽仿佛被山岳撞击一样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那是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倒下之后才听到了轰鸣声,连续不断。

    鸩羽回过神时这才发现,刚才还耸立着的真理之门已经消失了,伴随着真理之门一起消失的是街道和房屋,上百米宽几十米深的巨大鸿沟将旧都一分为二。

    鸩羽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结果撑到一半腰身一软再次倒了下去。往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身子从腰部以下全都消失了……

    ps:今天也是无节操呢,诈尸行动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