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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县的府衙里,县太爷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
“隋师爷去往登州回来了没?”
衙役们道:“还未。”
“也不知大军何时能到。”
众人正惶惶不安时,一个小信差来报:“蓬莱的大军已经开拔了。”
县太爷的情绪这才稍好一点,衙役给他上的茶水,他喝了一口,问道:“城外现在如何了?”
“探子已经派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蓬莱的大军开拔了,他也有了底气了,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消息?多派几个探子去不就有消息了。”
衙役们面面相觑,只好照办。
一会儿,终于有暴民的消息了。
一个探子急匆匆来报:“报县太爷,一群乌合之众已经到城南三里了。”
县太爷惊问:“这么快,他们有多少人?”
“乌洋洋的一片,小的估摸也有上千人。”
“齐王殿下还在城外呢?”
“殿下还在呢。”
县衙里的众人对视了一眼,这殿下还真敢胡闹呢。
暴民来了,自有大军对付,他一个人单枪八匹马,逞匹夫之勇算什么,还害得这些当差的跟着受罪。
县太爷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城墙上的人准备了吗?”
那人小声道:“已经吩咐下去了,都是机灵的人做事,县太爷放心便是。”
县太爷点点头,众人都等着。
一会儿外面匆匆忙来了一个衙役,叫嚷着:“老爷不好了。”
“暴民们来了吗?”县太爷问他。
那衙役回道:“来了,齐王正在城外跟他们说理呢,结果不知怎么,突然乱了起来。扬言要踏平栖霞县府衙。”
县太爷脸色一沉:“赶紧叫他们把城门关了。”
“小的已经关了城门。”
“齐王殿下怎么样了?”
“小的没看清,有人说被暴民们绑架了。那些暴民一开始还好好的,见是齐王殿下亲自来的,怨气再怎么大,倒也平静了。”
“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后来出事了?”
“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城墙上有人乱扔了石头下去,惊着了下面的人。那些暴民的怨气就被激上来了。”
“你也别啰嗦了,赶紧叫府兵们把城门给我顶住了,守个一两天不成问题,蓬莱的援军很快就回来的。”
“老爷,要不要派点人去营救齐王殿下?”
“你问那么多干嘛?”县太爷瞪了他一眼,“现在城守不守得住都没个谱,更别说一个王爷了。对了,隋师爷去登州送信回来了没?”
“回来了,不过他先是去了后院,说是找俞老爷的四小姐说事。”
“俞家的千金来了?”
“隋师爷说是。”
……
县衙后院里,隋师爷从登州回来,便来了这里。
少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连忙开了门。
“殿下如何了?”
隋师爷道:“殿下恐怕是……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放屁!”说这话的是景年,他第二个字还没说完,就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四小姐紧跟着出了门:“师爷,麻烦您牵匹马来。”
隋师爷道:“小姐要马做什么用?”
“你就别管了。叫你去牵你就去。”
隋师爷倒是明白,他随即吩咐衙役牵了马来。
望着粉衣女郎绝尘而去的背影,隋师爷心道,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了。
他转身对衙役道:“你现在去登州,给俞老爷和夫人送信,就说要办的事情已经成了。”
……
栖霞城南五里是暴民们驻守的柳庄。
四小姐和景年被绑在了一间普通的民房里。
景年嚷着要见齐王,暴民们当然不许。
景年便大呼小叫,那些暴民原来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都堵着耳朵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去叫伍长吧,这该怎么办?这孩子看着也善良。”
片刻,一个伍长来了,见了这番情景,便说:“把这个孩子的嘴堵上。”
“伍长,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这么叫唤,不然你们还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众人倒不想害无辜的生命,便去准备粗布。
景年见了,连忙求饶:“我怕你们了还不成,我不叫了,我不叫了。”
那伍长这才叫人住手,他转身看见了绑在角落的四小姐,大喜过望:“这姑娘倒是长得不错呢,送给大哥当压寨夫人吧。”
“呸!”骂他的是景年,“她可是我们殿下的人了。”
伍长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活了呀?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怎么称呼我的?”
景年有些怯:“怎么称呼你的?”
“铁手伍长。”
“为什么叫铁手伍长?”
“因为呀。”这伍长故意露出恶狠狠的目光,“我力气很大,谁家小孩儿不听话,就送我这儿,还不听话,我就用手,咔嚓这么一拧,他脖子就断了。”
景年听了,赶紧把脖子一缩:“我看你像个白面书生,却也是个心胸狠毒之人。”
伍长哈哈一笑:“人不可貌相嘛,你在这儿要老实一点。”
景年只好扁扁嘴安静了。
伍长指了指四小姐,道:“把四小姐送去大哥那里。”
……
四小姐被几个暴民引着,出了房门,去了不远处另一间屋子。
这些暴民倒也老实模样,连带她出门都是恭恭敬敬。
“四小姐,委屈你了。”
四小姐本是反抗的,听着这话,倒也不怎么抗拒了。
被人引着在小巷子里走了不远,去了一个农户院子,院子外有守门的。
带她的人前去跟守门的说:“伍长说是大哥的故交。”
守门的看来看四小姐,便放行了。
“大哥正在办事呢,先让她在里屋待着吧。”
如此,四小姐便被人引进院子里,进了院子,是几间农房,进去之后,一个背影不知在做些什么。四小姐被人引进里屋,说在这儿稍等。
这儿便是暴民的老巢吗?
却不知齐王殿下身在何处,想到此处,四小姐未免有些焦虑。
外间的那位大哥正在给人吩咐什么事情,说的都是怎么进击怎么退守,四小姐想这是别人的军秘,倒也没怎么听,只是担心殿下了。
外面那人忙完了,有人道:“大哥,伍长说给你抢来的压寨夫人。”
“在哪呢?”那位大哥一边说,一边摇头走向里间,“他真是乱来。”
他推开了门,看见四小姐可怜兮兮坐在椅子上,顿吃一惊:“怎么、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