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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匆忙,本君忘记问你,你此番去人间界,可曾遇到什么困难?”
刚被叫住时,星澜还以为自己那时太过激动,骂出了声,转过头见怀德只是来关心自己,这才放松了警惕。
提到自己的任务,他毫不掩饰哭丧着脸。
“那个女帝简直不是人,除了成亲生孩子,她什么都做。”
要知道,他的任务可就是给她牵红绳觅良人育子嗣,可偏偏他找不到她的那一根。
怀德了然点头,“好,你去吧。”
星澜一头雾水,就这?
“敢问帝君没有旁事要吩咐了?”
“嗯哼。”
在怀德的注视下,星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看得出他很是紧张,有几次险些左脚绊了右脚。等人影一消失,原本要回六重天的怀德直接脚步一转,去了天君的议事阁。
彼时天君正在浏览百女图,自从三年前濒死时穿到了这本书里,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事就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看美女了。
听闻怀德来了,他匆忙把图收起。
等通禀过后,怀德进了屋。
天君右眼皮跳了好几下,这本傻逼书里最无耻的人就是他,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会儿过来,定然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怀德坐在他下首,直接道明来意。
“去人间界这几对中,似乎属我这边难度大?”
天君装傻:“此话从何说起啊?”
怀德说:“星澜的任务简单地有些过分了,可是他应允了你让嫦娥给你做天妃?”
天君一激动,猛地从座位中站起:“话可不能乱说。”
藏在袖口中的六界百女图随着他的动作滚落在地,卷轴自动打开,怀德扫了一眼图,又瞥了一眼他。
天君心虚的挤出几声干笑。
“本君也觉星澜近日好似怠惰了,你且放心,你们皆是栋梁,皆是我的心尖尖,我又怎会厚此薄彼。”
怀德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拂袖而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天君便差人把星澜带来。
不到一个时辰,接连被天上两位大佬关心,星澜实在有些吃不消。进了屋,他像是夹着尾巴的狗,老老实实贴墙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天君笑眯眯望着他,“坐,不要拘谨。”
星澜哆哆嗦嗦落了座。
天君问:“你入正道时间也不短了,此番回去人间,可还习惯啊?”
星澜点头如捣蒜。
天君又问:“可曾遇见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星澜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宫中的生活,觉得自己步步都是坎儿,最大的坎儿,就是女帝她本人了,这女人沉迷修仙与开疆拓土,压根儿不想其它的。
天君两头都不想得罪,闻言心中有了数,回头让梦仙给女帝托个梦,告诉她要坚持修仙便罢了,如此,怀德也寻不出什么错来借题发挥。
“本君知道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随时与本君联系。”
星澜舒了口气,忙站起来告辞,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门槛,忽然想起怀德那时找自己换法术,不由多了个心眼,他又折返,向天君打听道:“天君,臣斗胆一问,不知您赐予怀德帝君和李主理的法术是?”
“唔,最低等的密音术与密音感召术。”说完惊觉此话一出,显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像是还在记恨怀德跟自己抢女人有意报复似的,忙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他们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其余术也用不上。”
殊不知,惊闻噩耗的星澜这会儿已经丧失了大脑的运转功能,他失魂落魄向后退了数步,直到手边扶上门口的柱子。
见他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天君皱眉:“爱卿作何这番模样?”
星澜颤抖着嘴唇: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追问:“怀德帝君的一定是密音术吧?毕竟他身份尊贵。”
天君竖起右手食指晃了晃:“李嘉和未修成仙体,是弱势群体,所以本君将密音术赐给了她。”
星澜猛地摇头,他死死捂着胸口,他就说刚才怀德又忽然叫住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事,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肯定是他听到了自己骂他的话。
密音感召术通常会把密音术使用者的声音放大数百倍,四舍五入,刚才他骂怀德的声音无异于他用狮吼功对着怀德的耳朵喊。
好死不死的是,天真无邪的自己还嘴贱说了自己的任务,以他对怀德的了解,他的任务难度一定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他悔得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根儿。
完了,废了,他不会饶了自己的,所以现在怎么办?把镜子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天君见星澜一副快要晕过去的羸弱模样,也吓了一跳。
他原本长得就清秀,由于得道早,年纪也不大,那小脸白里透红的,这会儿眼中满是惊恐,瞧着让人怪疼惜的。
“星澜,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星澜不敢说自己的困难,他只是问:“怀德帝君可曾找过您了?”
天君连摆手带点头,嘴里说着“没有没有”。
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凌乱,可怜他十几万岁的高龄,看得出也被怀德折磨得不轻。
已经猜到真实答案的星澜一头扎在他脚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天君,求您了,我想去给怀德帝君当牛做马,您别拦着我可行?”
天君忙将人扶起:“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女帝那边?”
“这会我的肉身正卧病在床,再说她的心思全在修仙和打仗上,根本顾不上我,我求您了,只要我给帝君当完牛做完马,我立刻回皇宫。”
虽然不知道他和怀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起来还蛮因吹斯听的。
天君摆摆手,“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时间自己掌握好,莫要耽误了正事。”
对于天上风起云涌,在人间界的李嘉和并不知情,她这会儿是自身难保。
刚一出县衙的门,一颗小石子就迎头被扔了过来,虽然不大,可正砸在她的额角,还是有些疼的。她捂着头看向前方,只见以王睿之为首的临水县所有小孩都顶着一张冷酷的脸上下掂着手里的小石子。
“她是骗子,揍她!”
因为野猪一事,王睿之被自己的爹揍得掉了牙,这会儿说话呼呼漏风。
李嘉和眼疾手快,忙又跑回衙门里头,“砰”地摔上门,小石子如数砸在门板上。
天上一日,地上一月,这会儿怀德的肉身还在床上躺着,没有人替她挨揍,所以这几日她总被这些小屁孩教训,连出门都不敢出。
偏巧此时衙门里也没有了水和粮,她又必须要出门。
正感到绝望的时候,只听外面穿来一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实在陌生,她透过门缝向外瞧了一眼,正瞧见一身华贵锦袍的星澜从远处而来,那抹绛紫色衬得他丰神俊朗。
不等星澜走近,她“哗啦”一声拉开门,把星澜拽了进去。
那一瞬间,星澜可谓是人在前面飞,魂儿在后面追。
“月老大人,您怎么来了?”
李嘉和把人请进了屋,“是天君派您来的吗?”
虽然不知道怀德是怎么跟天君说的,但是多一个人总归是多个帮手。
星澜卖了个人情:“我是自愿来帮忙的,你我同在朝廷为官,理应互相照应,我听说你在这挺苦的,便来瞧瞧,方才那是?”
李嘉和不好意思把他们之前忽悠小孩的事说出来,悻悻摸了摸鼻尖,“穷山僻壤出刁民,他们日常状态就是这样的。”
这也不算假话,之前没忽悠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找事的。
她说完回头看了眼怀德的卧室,见那边半天没有动静,遂问:“帝君没跟您一起回来?”
星澜点头:“帝君刚回去,恐怕事情还未处理完。”
说完瞟了一眼这四处漏风的衙门,“你们这条件未免艰苦了些。”
李嘉和哭丧着脸:“眼下衙门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五粒米熬粥都得熬三顿。”
星澜摸了下口袋:“我这次来,倒是带了些值钱的东西。”
李嘉和眼睛一亮:“能否请您先借我些钱呢?等我赚了钱,连本带利还您。”
星澜笑了笑:“你我同为天君出力,自然是一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
他说完,从荷包中掏出不少宝贝递给李嘉和,道:“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此番我来,也是有事相求。”
李嘉和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他一个得道之人有什么事能求到自己。
星澜凑过头去:“方才回天上,帝君把我的纷繁镜偷走了,你能否帮我把镜子偷回来?”
李嘉和一听,默默收回了马上就要碰到那些金银财宝的手,“这恐怕不行耶。”
说完,又义正严词说:“大人,刚才我又想了一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朝您借钱,不如求您给想办法救救临水县,这的百姓实在可怜,恳请您回去与女帝说一声,减免这三年的税赋,哪怕日后百姓富裕起来了,再补上这三年的税都行。”
星澜见李嘉和立马反水,忽然反应了过来,李嘉和的本职可不就是离不开纷繁镜。
他望着她:“帝君他该不是替你去骗的纷繁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