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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愈浓,再过三天,便是沐恩节。
沐恩节与别的节日不同,每逢沐恩节至,每家每户都要热热闹闹的闹上三天,供奉仙人,祭祀祖先,与长辈磕头敬礼……
安尊王府上下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红火、喜庆,江蒂娥下令,要将王府的角角落落全都挂上红灯,一扫王府上空的“阴霾”。
不知是什么缘故,这次的节礼,竟比往年翻了两倍,乐来兮望着一箱箱,一盘盘,忽而笑了。
“喜欢么?”北冥即墨从身后环住了她,顺便揩油。
自打某爷脚伤大好之后,胆子也越来越大。
乐来兮轻轻的推开了他,“据说,今年的沐恩节陛下要前往福祈山祭天祈福,三日前,已令太子监国,率领皇后与文武百官出发,这会子已经到达福祈山下。”
“来兮想说什么?”北冥即墨放开了她。
一提到北冥弘桑,北冥即墨便炸毛。乐来兮习以为常,并不管他,“我想说,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简单一语,饱含多重机关。
“我知……但是,皇后绝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一定在皇宫各个角落安插了各种狠角儿。”北冥即墨沉默片刻,回的淡淡。
你不知!乐来兮莞尔一笑,她所指的机会,可不单单是这个。
见她笑而不语,北冥即墨忽然坏笑着将她横空抱起,大步夸过纱帘,朝软榻走去……
“你,你干什么?坏蛋,快将我放下来!”乐来兮扑棱着两只小手,对着他的肩、脸又捶又挠,抓痒痒似的,北冥即墨面不改色的不闻不问。
“扑通”一声,乐来兮落在软绵绵的绒被上,北冥即墨顺势压了过来,邪魅道:“本王记得,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没有做。”
“本宫没有时间!”乐来兮别过脑袋,不给那双吞魂摄魄的眸子一丝一毫的机会。
“哈哈……”北冥即墨起身,将乐来兮扶起,与她捋了捋发,轻语道:“那本王就等着夫人,有时间了再做……”
乐来兮脸红的滚烫,白了他一眼,倏尔看了看他,嗔道:“伤口才愈合,别这么瞎折腾行吗?”
接着,又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猜测,是不是机会,要过几天才会知道。”
“那好,本王就耐心的,等着……”饶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愣是让乐来兮听出了别的韵味。
乐来兮没好气的跳下软榻,暗叫:“珍惜生命,远离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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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北冥即墨终于知道乐来兮嘴里的“机会”到底是什么。
北冥弘桑祭天完毕,并未直接回临安,而是下令百官回朝,自己则带着皇后及一行随从,开始了微服私访。
先是路过致宁,看望了三皇子北冥炎星,又到伏安,见了见自己的妹妹兰沁公主,然后,朝汝安进发。
过完沐恩节,安尊王府又迎来一件最隆重、最盛大的事儿:接驾。
北冥弘桑一行人在一个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的日子,到达安尊王府。北冥即墨率众按照帝后之仪的最高规格接了驾。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抱着这种心态,北冥即墨恭敬的等待着北冥弘桑的指责。
下了马车,北冥弘桑直奔跪在地上接驾的北冥即墨,一把将他搀起,“皇儿快快请起,皇儿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跪在一旁的乐来兮听的真切,北冥弘桑声音颤颤的,很是迫切。
“你们也都免礼。”温润一声,北冥弘桑命大家免礼。而后,他拉起了北冥即墨的手,在北冥即墨极诧异的眼神中,朝府里走去。
江蒂娥与乐来兮起身后,忙一左一右去搀落后的符妙姬,姹紫嫣红撩人眼的一群人莺莺燕燕、窸窸窣窣的进了王府大门。
“真没有想到,墨儿的府里收拾的这样干净、利落,瞧瞧,那花儿开的,多漂亮!”符妙姬笑的芳华绝代,一时间,园子里的花失了颜色。
倏尔,符妙姬看看乐来兮,又看看江蒂娥,赞道:“墨儿娶了你们两个,真是福气!”
江蒂娥有些紧张,声音颤然,“母后谬赞,这些都是儿媳的本分。”
符妙姬笑着点头,瞅着走在前面的北冥弘桑与北冥即墨二人,突然痴痴一笑,“瞧,他们两个的亲热劲儿,真是父子天性。”
符妙姬笑的真诚,无论从言语还是表情,乐来兮根本看不出一丝伪装,仿佛就是真的,仿佛真的疼爱。
这真的称得上特级演员,与之相比,那什么萧汝荷、湘采柔的根本弱爆了!
宴席摆在雍华宫,王府各宫最中央处。
北冥弘桑对王府的园林修整赞不绝口,过了雍华宫,仍没有停下之意。
北冥即墨抽回了手,笑道:“父皇与母后一路车马劳顿,此刻临近晌午,请快快入席。”
符妙姬上前一步,对北冥弘桑笑道:“墨儿说的对,陛下先用膳,用完之后再让墨儿陪咱们到处逛逛不迟。”
北冥弘桑笑着点头,再次拉起了北冥即墨的手,走进了雍华宫。
席间,北冥弘桑对王府呈上的各式菜肴赞不绝口,尤其是那道七彩燕菜,不一会子便吃的精光,但仍意犹未尽。
江蒂娥打心底高兴,又忙命人上了一份儿。
符妙姬笑不拢嘴,“陛下这哪里是饿了,倒像是三天没有吃饭一般,不过,见陛下吃的香,臣妾打心眼儿里高兴!”
北冥弘桑却毫不掩饰自己,自然望向一旁的北冥即墨,“朕今日见到皇儿,心里高兴,皇儿不会嫌父皇吃的太多吧?”
北冥即墨连忙站起,笑道:“父皇说哪里话,儿臣见父皇吃的开心,也和母后一样,打心底高兴。”
这话说的不仅北冥弘桑,就连符妙姬也笑的灿然,一时间,宴会的气氛更是其乐融融,温馨无比。
只是这看似真挚的场面,只能原地看着,不能细看。就像洋葱,剥开了全是泪……
乐来兮跟着笑,跟着举杯,跟着用菜,心里却又冷又寒又堵,一顿饭吃的五脏六腑乱乱糟糟,甚不舒服。
丝竹管乐声到了最浓处,北冥弘桑的心情也美到极点。
北冥即墨一直等待着北冥弘桑的兴师问罪,可是此时,他见北冥弘桑压根儿没有提的意思。
心中总有一丝疑惑,想要解开,与其这样被动,倒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北冥即墨突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道:“父皇,儿臣战败,丢了平陵,请父皇降罪!”
刹那间,丝竹管乐声停止,大殿内静悄悄的,每个人都在等待北冥弘桑的反应。
江蒂娥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儿,自然而然地蹙眉望向乐来兮,但见她十分淡定,面上并无一丝波澜,一时之间,江蒂娥又是吃惊,又是迷茫不解。
北冥弘桑放下酒杯,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将北冥即墨搀起,“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儿征战沙场十二载,从未战败,为大北燕立下汗马功劳,偶尔失败一次,何罪之有?”
顿了顿,他又道:“皇儿,父皇此次来,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可别多想,以为父皇是来兴师问罪的!”
“是啊!”符妙姬笑着接话,“墨儿莫要多心,你父皇听说你受了伤,寝食难安,又怎么会把你那点小败仗放在心上?”
北冥弘桑亲自送北冥即墨回到座位,大手一摆,管乐声四起。
江蒂娥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再看乐来兮时,不由得眼睛直发光,她再次明白,她们两个差别在何处,只拿智力来说,简直云泥之别。
乐来兮总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而她自己,但凡遇到一些小事便心慌意乱的错了手脚……
乐来兮见江蒂娥看她,便微微点头,回她以微笑。
北冥弘桑回到上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哈哈大乐,“朕差点儿忘了件重要的事。”
说这话时,他一直看向北冥即墨的,“朕经过致宁与伏安时,你弟弟与你姑姑都说太想你了,朕当时便允诺,命他们二人收拾行装,来你这里住上一阵子,墨儿可欢迎?”
北冥即墨一听,立刻激动的起身,拱手道:“谢父皇!”
他真的很开心,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那一刻,北冥弘桑意识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儿子是真心的感激自己。
“嗯!算算日子,他们明日或者后日便到了。”北冥红桑多饮了几杯,满面红光。
许是为了凑气氛,符妙姬略带一丝遗憾道:“这下可真齐全了,可惜辰儿不在,唉……”
“辰儿是太子,肩负监国大任,哪里说来就来呢?”北冥弘桑接的很快,符妙姬笑的更绚烂了,“陛下说的是!”
此时,大殿上下欢乐气氛更浓,只有乐来兮在听到北冥弘桑的话之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不敢想象,假若有一天,皇帝将北冥司辰从太子的位子上拉下,北冥司辰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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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安尊王府的门前突然多了十几辆马车,三皇子北冥炎星与兰沁公主北冥新月像是约好了似的,几乎同时到达。
马车刚停下,一个模样只十六七的少年便从马车上跳下,箭似的跑到北冥即墨面前,一把扑了上去,“二皇兄……”
北冥即墨紧紧的搂着这喑哑的少年,眼睛红成一圈。许久,二人都没分开。
“咳咳!”一位身材高挑,模样秀丽,衣着华贵,气势凌人的年轻女子缓缓走到兄弟俩跟前,轻轻的咳了一声。
北冥即墨与北冥炎星同时看去,惊道:“姑姑!!”
“墨儿!星儿!”北冥新月一手拉一个,久久没有松开。
一瞬间,乐来兮被他们的气氛感染了,笑的绚烂。她为北冥即墨高兴,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她更加体会,亲人是多么重要了……
以江蒂娥为首的众人给兰沁公主行了礼,而后,与北冥炎星互相见礼,一群人这才热热闹闹的走进了王府。
“皇兄还在行宫么?”北冥新月问向北冥即墨。
“是的姑姑,父皇派人说,在行宫用完早膳再过来。”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几位还没走远,北冥弘桑便已经出现在王府门口,望着亲密无间的姑侄三人,北冥弘桑甚是欣慰,他再一次感到,自己这次决定,做的很对!